艾伯特用藤蔓圈住那些士兵的脖子,直到將人給圈沒氣了才鬆開。
有的士兵用長劍去砍那些藤蔓,也沒有用,那些藤蔓能無限生長。
他因爲擔憂南筱,所以分了一下神,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誰知,前方岸上的威廉公爵就趁着這個時候出手偷襲,掏出黑乎乎的東西,立即發射了一顆子彈過去。
威廉公爵所瞄的方向,大概是艾伯特心臟的部位。
“砰——”
南筱轉頭望去,瞳孔猛然緊縮了一下,她隔着一段距離,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見艾伯特心臟的周圍有鮮紅的血在蔓延開來。
“小黏人精!!”
她立刻用輕功飛過去,快速解決了幾個想趁艾伯特受傷的時候,偷襲他的士兵。
艾伯特那些鎖喉的藤蔓早就收了回來。
他的那張小臉霎時間變得十分慘白,身子不穩的向後倒去。
眼看着就要栽倒在血水裡的時候,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他清透的眼眸明亮了一瞬,可那嗓音裡卻透着一股虛弱的無力之感。
“阿南,我……對不起你……”
南筱的心臟感覺像是被誰給重重的捏了一下,她瞬間就喘不過氣來了。
“小黏人精……”
艾伯特那雙蔚藍色的眼眸注視着她,隱約含着盈盈水光。
“我以後……恐怕是,不能再陪着阿南了……”
“小黏人精,你別胡說了。”南筱制止他開口,慌忙回頭,“巫婆!該怎麼救他?!快救救他!”
巫婆深深地看了一眼艾伯特,然後搖頭嘆息一聲。
彷彿在說,他沒救了。
巫婆轉過頭繼續用電波攻擊那些企圖上前的士兵。
她的這種行爲,感覺像是在爲兩個孩子最後的道別,提供一個好的環境。
生死分別這種戲碼誰不愛看?
那些船上的人,還有岸上的那對狗男女,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這些士兵還在不停的跟巫婆打鬥。 www.тTk án.¢○
安夢琪臉上得意的笑容尤爲突出。
南筱傷心,她就高興。
威廉公爵也是不遑多讓,眼底夾雜着些許得意。
他第一次使用這東西,就能百發百中,這還不夠他得意的嗎?
威廉公爵還冷冷勾脣,笑道:“能死在我的槍下,是他天大的榮幸。”
南筱的臉頰緊貼着艾伯特的額頭,眼眶微微泛紅,環抱住他身子的手,顫抖着收緊。
“好可惜啊,我和阿南,還有那麼多的日子沒有過,我們還……”
艾伯特的嗓音越來越輕了。
“我和阿南,還沒有生魚崽崽呢……”
他握着她的手逐漸的沒有力氣,緩緩垂落,到了最後,眼睛也慢慢閉上,似乎是困得很難再睜開了。
“小黏人精。”
南筱的嗓音都已經變得沙啞了,她輕輕的晃了晃懷中的人,可是他仍舊維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的。
“我給你生魚崽崽啊,可是你要活着呀,小黏人精……”
南筱的心頭如同被針紮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遍體生寒。
她輕輕吻着他的額頭,眼中淚水奪眶而出,“我的小黏人精,你活着我才能給你生魚崽崽啊,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好不好?”
那一滴晶瑩的眼淚順着她眼角滑落下去,輕輕的砸落在他白皙清俊的臉龐上。
“你不要再……再丟下我了……”
南筱的嗓音裡帶着哭腔,頭一回,那雙彎彎的眼眸中沒有了笑意,只剩下了沒有盡頭的無助和悲涼。
就彷彿,是回到了多年以前……
衆人看的戲都看夠了,也不會有人同情她。
如今,都已經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威廉公爵很是自信的舉起他手裡的槍。
可就在此時,艾伯特那隻修長如白玉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
威廉公爵猛然睜大了眼睛,再次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艾伯特恍惚間睜開眼睛,微微怔愣了一瞬。
這雙幽藍色的眼眸,如同海底深淵般深邃寂靜,此刻卻浮現着驚喜的微光。
南筱現在的心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眼前的視線也越發的不清晰起來了,她下意識的抱緊懷裡的人。
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也都不想要了,死了也好。
他的離去,就像是帶走了她對這個世界感知的能力,她臉上的表情只餘一片的麻木。
和當年的感受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她此時卻突然感覺到那輕巧指尖的觸感,他正在一點一點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阿南不要哭,不要哭,你不要哭……”
他一下一下的擦着,擦的極爲認真,幽藍色的眼眸深處泛起能讓人甘願溺死在其中的溫柔。
“如果是我讓阿南傷心了,讓阿南哭了,那麼我願墜入無間地獄當中,承受着其中所有的苦難,來懲罰我自己。”
南筱聽見他說了好幾句話,那麼呢喃低語的溫柔嗓音,和艾伯特竟然有種不相似的感覺。
她眼底模糊正在逐漸的散去。
那隻纖長的手眷戀般的撫摸着她的臉頰,完全捨不得鬆開。
忽而,他湊身上前來,冰涼的薄脣覆在她紅潤的脣上。
一觸即離。
那雙幽藍色眼眸愈發的幽深起來,似乎是不太滿足。
他薄脣微動,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再見。
南筱徹底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世界裡的彩色,這懷中的人。
可她的心裡,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南筱怔愣着,臉頰上又在被人輕拭淚痕,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黏人精。
艾伯特替她擦乾了淚水,蔚藍色的眼眸裡已經被淚水浸溼,眼淚珠子正一顆一顆的往下砸。
“阿南,你不要哭,你哭了,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
南筱滿腦子的疑惑,輕聲道:“你是怎麼又突然活過來了?”
艾伯特開始解釋起來,“人魚在受到重大的身體創傷時,身體會自動進入一段休眠期,等到想醒來的時候自然就會醒了。”
南筱懂了,這和休克的原理其實是差不多的。
艾伯特擡眸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少女,微微抿脣,手指也攥緊了些,垂下的蔚藍色眼眸裡泛起一抹暗沉。
他悶聲道:“我很想阿南,我不想和阿南分開,所以我很快就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