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兩人的反應都是渾身一僵。
時宴微微低頭抿了抿脣,耳尖染上一縷薄紅,但面上強行繃着不讓自己露出害羞的表情。
並非他見色起意,而是他的上神太過迷人,讓人很想嗷嗚一口吃掉……
儘管面上僞裝得再好,可時宴在看向她時,眼神裡灼熱的情意還是泄露了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時宴輕輕撫弄着她臉頰,正欲再去親一親她時,就見她偏頭閃躲了一下,他的眼瞳裡悲慼之色漸濃。
他鬆開她,甩了甩袖子,一副“老子纔不稀罕你”的模樣,還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
“你打不過本尊的,若是想救他們,也不是不可,但必須得答應本尊的一個條件才行。”
時宴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他在乎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
她想要救人,好啊,那就讓她救。
但條件卻是要讓她永永遠遠地陪在自己身邊,不準再說讓他不要再喜歡她的這種屁話!
時宴已經在心底裡打定了主意,卻低垂着眼眸高興不起來。
他和她之間,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怎麼就站在對立面了呢?
她,爲了一羣狗雜碎……
時宴狠狠地閉上眼睛,不願再繼續深想下去,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又在她面前哭出來。
其實,南筱若不是爲了望舒,根本就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當中來,她怕麻煩,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廣寒宮裡睡大覺呢。
如今,聽見他話裡有輕視之意,雖說是事實,但心裡總歸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打不打的過,總要試一試才行。”
仙族和神族,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天帝也屬於上神境界,而時宴還未使出兩成的功力,就把他給殺死了,可見其實力的恐怖。
但,那又怎樣?
難道她還能任人看不起還默不作聲嗎?
南筱手中幻化出一根綠竹來,頂部異常尖銳,近看似乎是比那銀針還要尖,此刻正距離時宴脖頸不到一寸的距離。
時昭吐了一口瓜子,那雙魅惑勾人的眼眸彎了彎,“這人有點意思。”
此時此刻,環繞在兩人周圍的濃郁仙力澄澈分明,一金一藍正在互相威懾着對方,其威力竟然不分伯仲。
圍觀的衆人被這氣勢嚇退,完全不敢上前,還後退到安全的距離看着這場即將要開始的精彩對決。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你……你當真要殺了我?”時宴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眸,原本就白皙的臉龐又多了幾分煞白,彷彿只要輕輕一碰觸,就會碎掉一樣。
南筱淡淡道:“只是比試。”
時宴卻眼眶通紅的指控着:“我不信!我都看見了,你就是要殺我,南筱,你是騙子!之前說讓我不要喜歡你,還說我會殺了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可如今,分明是你想殺我!”
“……我沒有。”
“你就有!騙子!”
南筱:“……”
好吧,那就隨你高興好了。
時宴狠狠地罵:“大騙子!”
她不想和他計較,但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
旁邊看戲的衆人則是個個都震驚了。
原來帝君喜歡的人是南筱上神啊!
太好了,這樣一來,和南筱上神攀扯上關係的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就更大了。
時昭聞言也坐直了身子,手裡的瓜子已經不香了,她輕輕揮手,水鏡突然出現,正記錄着兩人的一言一行。
她隱隱有種感覺,今日一定會看見自家弟弟的許多糗事,若不留個東西記錄下來,以便日後給他觀賞,那豈不是她這個當姐姐的太不稱職了?
時宴現在是心痛的無以復加,也委屈得厲害,鼻尖通紅通紅的,清澈水潤的雙眸故意瞪大去威脅恐嚇南筱,模樣奶兇奶兇的。
他想張口罵人的,卻不知道該罵什麼,也捨不得罵她。
南筱則是在心底裡暗自輕嘖了一聲。
真是見鬼了,她居然覺得他這般奶兇的模樣還挺可愛的,並且,她還想將他抱在懷中輕輕揉着他的小腦袋,或者是親一親哄一鬨他。
不想看見他哭,只想看見他笑。
而且,她好煩有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他這般委屈的小模樣,以前,他都是隻給她一個人看的……
微微出神了片刻,南筱決定收起那一小根尖銳的竹子,卻不想這竹子距離他太近了,她的動作幅度還有些大,竟劃破了他脖頸那處的肌膚,留下了一個小口子。
糟了!!
南筱心頭一驚,趕忙收起那根竹子,走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疼痛感襲來的時候,時宴也是一怔,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小傷口,再擡頭時,晶瑩剔透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頰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真的殺我,你真的要殺我……渾蛋,南筱,你……你就是個大渾蛋!”
好嘛,她又從騙子變成渾蛋了。
時宴那泄憤似的小拳頭就落在她肩頭上了,有些疼,但不多,可見他還是收着力道的。
“別鬧,我先給你看看傷口。”
基本上,萬物復甦的能力是可以治療所有傷口的。
而一旦她動用這個能力,方圓十里的一切死物都能死而復生,擁有一線生機,這個範圍她是無法控制的。
不然,天帝也不會以凡人之軀活着。
時宴是神族,南筱不太確定這個能力能不能把他給治好。
時宴望向她的眼中滿是怨念,他的手輕輕地抵在她的胸口上,只是不讓她靠近自己,但沒有推開,而另一隻手還虛虛搭在她纖軟的腰肢上。
此刻的他心情複雜極了,但到底還是傷心佔據了上風,尤其是她一來,讓他覺得有了依靠,就忍不住撒潑打滾起來。
時宴偏過頭不去看她,委屈地哭訴着:“渾蛋,渾蛋,你居然站在他們那邊幫他們,不幫我,還對我下殺手,你走你走,你去幫他們吧,我就算是疼死了也不稀罕你管我!”
誰都能看出來,他這話說得心口不一。
時昭更是在一旁驚訝的張大嘴巴,她是頭一次刷新了對弟弟的印象。
他還會哭?
他居然還會哭?!
小時候和他在一塊練功時,總是互相打架,毫無顧忌,最後雙方打成重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也是常事。
那個時候,他可都是死死咬着牙,連哼都沒有哼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