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等着她繼續說話。
可她沒有,喝了水,就把椅子放平躺了上去,眯眼像是在睡覺。
車裡有些冷,洛非將溫度調高了一些,手裡拿着資料在看,可目光時不時的就會落在她身上。
她是因爲和老頭子之間的事情煩躁嗎?
還是因爲公司裡的事情?
將隔音板升起,洛非鼓着勇氣輕聲喚她:“清明?”
言歌從鼻子裡哼了聲:“嗯?”
“和老頭子離婚吧。”他盯着她面上的表情,見她聽了這話,連眉頭都不帶動的,就又說:“小韓人挺好的,他到現在也一心只有你,你和老頭子離婚了,可以和小韓結婚。”
言歌在這時候睜眼,黑烏烏的眼睛望着他,就好似望到了他心底,將他心頭那些思緒都窺的一清二楚。
他覺得自己突然就有些心虛,說不上的心虛。
空氣好似都凝固了。
呼吸有些艱難。
他微微垂頭,想要避開她的目光。
言歌在這時候開口:“你是怕我把老頭子折騰死嗎?”
他驚愕無比的擡眼望她。
她對上他目光,脣角揚起,緩緩而笑:“也是,你是他的親生兒子,有這樣的擔憂也是正常。”
她不等洛非辯解,繼續又說:“你捨不得老頭子死,我也捨不得,畢竟我也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呢,沒有生恩也有養恩,我沒那麼心腸歹毒,會想着把他折騰死。”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着言歌越說越沒邊,洛非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清明,你和老頭子在一起不開心,我不想你這樣委屈自己。”
他頓了頓,見言歌張口又要說話,立刻就又說:“清明,你現在還小,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你何必把自己的美好時間浪費在老頭子的身上,太划不來。”
言歌伸手捂臉,久久沒說話。
洛非見她這般,聲音無知無覺柔了下來:“清明,我只想你過的好。”
“可是我這一生,早就毀了。”言歌聲音低低的,輕輕的,就好似漂浮在空中的柳絮,一吹就散:“哥哥,我入了魔,已經無法回頭。”
她這話,令他胸口驟然痛得不行。
洛非手緊緊捏住又鬆開:“你還有一輩子,還有大把的時光,除了老頭子,有無數男人都等着與你牽手一生,清明,過去的已經過去,人總得朝前看。”
“我的一輩子,已經提前預支完了。”言歌放下手,閉着眼,說:“哥,我兩天沒睡覺了,先睡一會。”
洛非定定望着她雖然緊閉着的,卻依舊睫毛顫顫的雙眼,許久,才輕聲說:“清明,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向着你,支持你。”
她沒說話,臉上難得的沒有濃妝,眼圈泛着青,一臉的疲憊,這幾日,她大約是真的累了。
車子一路疾馳,上了高速後就平穩了下來。
她呼吸平穩,已經睡着,洛非沒有睡意,他手裡捏着文件,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腦海裡,則一遍遍的在迴響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他該怎麼才能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