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決定等明天一早兩人就伐木造船,去那座小島上看一看,畢竟現在這種情況用一句俗話就是人多力量大。
明姝無可無不可地態度。
第二天一早兩人砍了幾顆島上的樹木,用藤條將木塊綁起來就做成了一隻小船。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上品法器嘆了一口氣,想當初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得到它,現在卻要被哪來砍柴,真是心疼啊。
兩人坐着簡陋的木船從海面上向着另外一座小島出發。
仲夏不甘心地想御使妖力御劍飛行,發了半天的力身體離開依舊是空空如也,一點妖力也沒有。
明姝吃了一顆野果子遞給她一顆,優哉遊哉地看着海面,一副清閒的樣子。
“別費勁了,這裡有古怪,妖力和靈力都被禁止了。”
她結過果子鬱悶地咬了一口。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你就不怕我們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嗎?”
他撇她一眼,笑了。
“出不去就出不去,我們大不了一輩子在這裡生活,你做飯我打獵,要麼我打獵我做飯你就玩就行了。”
她睨他,沒好氣道。
“誰要在這裡過一輩子啊,這裡沒有桂花糕沒有手抓羊肉,一輩子在這裡還不得悶死我啊。”
他一聽眉眼耷拉了下來,悶悶地道。
“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出去好了。”
她看着也來越近的小島嘆一口氣。
“那也得我們出得去才行啊。”
這座小島從海面上看過去,是原型的,她回頭看之前呆過的小島,發現是長條形的。
兩座小島上面都長滿了像椰子樹一樣的樹木。
木船靠岸,明姝跳下來,伸開手要抱她下來,仲夏一個助跑就蹦了下來,睨他一眼,語氣得意。
“瞧不起誰啊,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小姐嗎?我可是號稱絕命師太的狐妖啊。”
因爲她每次出手都快準狠,讓一衆人等聞風喪膽,於是就有了閒人給她取了一個綽號——絕命師太,她還很得意,覺得這完全體現了自己高超的實力。
明姝看着她無奈扶額。
“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看畫本子嗎?畫本子裡那些浪漫的橋段不都這樣嗎?”
她繼續睨他。
“喜歡看話本子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說我可是狐妖啊,可不是什麼女人。”
他徹底絕望了,看來人間有一個人說得對,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腳下是細白的軟沙,海浪將沙子推上沙灘又帶下去一部分,白色的浪花發出“嘩嘩譁”的聲音,海鷗在天際翱翔。
仲夏決定先進去樹林裡看一看,明姝跟在她身後。
這裡的樹林依舊沒有一點動物的影子,樹木繁茂無比,樹藤纏繞在樹木山開出白色的小花。
“咔嚓!”
她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明姝眼疾手快地拿起來一看,發現居然是一隻刀削成的木碗,而且看上去已經腐爛了,像是被人扔在這裡幾年了一樣。
仲夏眼皮一跳覺得有些不對勁。
“梵城消失的時間是一個月以前,就算那些失蹤的人和我們一樣掉到了這裡,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吧?”
明姝狐狸眼中劃過一絲凝重。
“也許發生了我們意料不到的情況,待會小心一點,先在暗處觀察一會兒再說。”
她點頭。
“好,等下!後面有動靜!”
兩人已經進入了樹林,而動靜就是身後的沙灘上發出來的,兩人對視一眼抓住樹藤踩在樹幹上翻身上了樹,躲在樹葉後面觀察。
“人呢?怎麼不見了?”
四五個黝黑的漢子揮開灌木走了過來,說的話她能聽懂,是正常的人類語言。
只是當她看見那幾個人的時候,眉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眼睛裡全部都是錯愕,怎麼會這樣?!
只見那幾個漢子皮膚黝黑,身上只有重點部位掛了一些布條,手裡拿着長矛,臉上都是兇狠的神色,看起來就像是野人!
身材高大看起來是領頭的漢子給了一個瘦小漢子一巴掌。
“他孃的你不是說看見有人過來了嗎?人呢?!”
被打的漢子神色惶恐又委屈。
“我看見有一條船過來了,等來的時候只看見船沒有人,人肯定是進來了,可能是躲起來了!”
“他孃的!你還以爲老子是五年前的教書先生啊,敢騙老子,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幾個人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仲夏和明姝相視一眼,眼睛扭向了他們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明姝立即點點頭。
樹林裡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這種,果然沒過多久那些人又回來了。
神情兇惡號稱是教書先生的漢子吐了一口濃痰,罵道。
“孃的!應該是走遠了,不用追了,回去告訴兄弟們加緊巡邏,一定要把人給找出來,孃的老子好久沒有吃到葷腥了!”
仲夏看着他們離開,暗道這次應該是真的走了,於是和明姝悄悄地下了樹。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回頭發現仲夏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頭看不清臉色。
“怎麼了?”
他拍着她的肩膀問道。
她擡頭,眼睛裡面都是驚恐,顫聲問。
“這片地方沒有動物,連一隻昆蟲一條魚都沒有,所以他們所說的葷腥是......”
說到最後她因爲驚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眼中劃過一絲陰霾,閉上眼睛接過她的話。
“是人。”
“人...........太恐怖了......”
"這個地方的時間流速可能和外面不一樣,在我們看來時間只是過了一個月而已,在他們的世界裡說不定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們小心爲上。"
“嗯。”
兩人繼續小心地前進着,期間發現了不少人類活動的痕跡,遠處一抹黑煙冒出了樹林升上天空,兩人更加隱蔽地朝着那個方向出發。
那裡恐怕就是那些人聚集的地方。
一個個的木籠子關着很多衣不蔽體蓬頭垢面的人,那些人骨瘦如柴,有女人有男人還有小孩,全都奄奄一息,但是都還在喃喃着救命。
幾個漢子拿着長矛走過來,像是看着待宰的豬羊一般看着他們眼冒綠光,裡面的人立即驚恐地往裡面縮。
仲夏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這些居然都是等待被宰殺的人?!
明姝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沉重道。
“梵城數十萬的人都掉進了這個世界,這裡沒有動物食物短缺,他們於是開始自相殘殺,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居然是這樣,她雖然是隻妖精,但是面對這樣的場景還是忍不住落淚,好好的人竟然變成了這樣,真是造孽。
一個壯漢走了過來把幾個男人趕走了,罵罵咧咧。
“首領發話這些人留着今天晚上吃,你們要是擅自動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老子現在就砍了你們煮了吃了!”
幾個男人惶恐地逃走了。
仲夏等他們都離開了,迅速從樹上溜下來,看着木頭牢籠上面只用了一根樹枝插着,很不解地問裡面的人。
“你們爲什麼不逃走?”
一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老頭嘆了一口氣道。
“我們這副樣子,就算出了這個牢籠又能去哪裡呢?之前也有人逃過,一出去立即就被砍死了,我們實在是怕了,逃不掉的!”
她看着老人驚恐絕望的臉陷入了沉默。
明姝過來把牢籠打開,裡面待宰的人立即驚恐不已,有點甚至開始斥責起來。
“你想害死我們嗎?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們竟然有想逃走的心思,立即就會砍死我們!”
仲夏完全不理解他們的想法。
“可是那個男人也說了今晚就要......”
後面的話太殘忍了,她不忍心說出口。
一個大腦袋身體像根蘆葦棒子的小男孩睜着大大的眼睛道。
“我娘說我們起碼能活到晚上,說不定他們吃不完這麼多人,會把我留下養大了再吃,是不是啊娘?”
他睜着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以爲面容憔悴的婦女,女人立即承受不住兒子的眼神伏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他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出生的,還以爲我們原本就是那些人的食物,是我這個做孃的沒用,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還要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
小男孩的臉頰凹陷下去,大大的腦袋顯得脖子就像是一根火柴一樣,仲夏看着擔心那個腦袋會什麼時候掉下來。
這一幕實在是太殘忍了,她已經不忍心再看了。
明姝驀地睜開眼睛,睫毛上沾上了水漬,沉聲道。
“與其等待想豬牛一樣的死去,不如奮起反抗!”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看着明姝,擡頭看向婦人好奇得問道。
“娘,什麼是豬羊?我們是豬羊嗎?”
“嗚嗚嗚.....”
婦人已經無力承受,悲切得哭得就要暈死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緊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像是已經被馴化的牛羊一樣,完全沒有求生的意志了,他們無論說什麼都聽不進這些人的耳朵裡。
怎麼辦?
突然一道天真童稚的聲音響起。
“你們的衣服真好看,我能摸一摸嗎?”
仲夏看向自己的衣服,一件湘妃色的衣裙,衣帶是紅色的,布料極好色彩搭配得不錯,顯得她整個人利落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再看牢籠裡的那些人,身上頂多重點部位圍了一些樹皮,兩者之間差異巨大。
小男孩轉頭問母親。
“娘,他們的衣服也是用樹皮做的嗎?我也想要。”
牢籠裡的人此時眼睛全部都緊盯着兩人的衣服,灰敗的眼睛裡閃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們.......”
仲夏疑惑地看向明姝。
“他們怎麼了?”
明姝眼中閃過一絲了悟。
“是衣服,他們全部餓得頭昏眼花,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兩個人的不同之處,經過這個小孩的提醒,他們此時想必都發現了。”
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老人不可置信地睜開渾濁的眼睛問。
“你們是從外面來的?”
聲音帶着顫抖。
仲夏將牢籠打開。
“是的,所以說你們的生活是有希望的了,出來吧,我們帶你們離開這裡,至少不用再做牛羊了。”
裡面的人帶着熱切的目光看向兩人,有的甚至張開了嘴巴想說些什麼,卻不由自主地哭了出來。
“你們終於來救我們了嗚嗚嗚......”
所有人都跟着兩人在樹林裡穿梭,眼中閃着名爲希望的光,只有小男孩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自己的生活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沙灘上的木船還在,勉強可以裝下所有人。
“你們快上船,快!”
所有人都急忙上了船,但是下一刻一羣拿着長矛的野人就從樹林裡追了出來。
“站住!你們這羣人畜,老子抓住你們一定把你們生吞活剝!”
這句話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描述事實。
船此時還沒有完全離開沙灘,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來了,船上的人條件反射地抱在一起驚惶地縮在船角。
仲夏心知等那些人追上來他們一個都走不了了,於是立即就跳了下去,下一刻明姝也跟着跳了下來。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跳下來幹什麼?我阻攔他們你帶着人先走啊,我們之間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了嗎?”
明姝抽出了利劍淡然道。
“我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留在這個吃人的地方,這就是默契。”
她回頭看了一眼漂遠了的木船,無奈道。
“好吧,那我們待會就一起游過去吧。”
說話間那些野人拿着長矛就要殺過來了。
領頭的野人名叫江儒,以前是書院裡的教書先生,掉進這個世界之後憑藉高大的身材在這個吃人的世界,獲得了一席之地。
此時他兇惡地怒吼一聲就要撲上去廝殺,突然發現身後的人都停了下來,轉頭一腳踢了過去,罵道。
“你他孃的找死啊,不想活了就直說!”
被他踢中的瘦小漢子顫顫巍巍地指着仲夏兩人,眼睛裡全部都是不可置信,淚光浮動。
“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除了我們部落所有人都是一羣人畜!都是我們的食物!"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絲什麼東西,那些記憶已經太遙遠了,遙遠到他的大半輩子都已經過去了。
他回頭仔細看了一眼仲夏兩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開口說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
“你們.....是從外面來的?”
仲夏看他們不想打了,於是放下了劍,淡淡地點頭道。
“是的,修行者協會派了很多人來救你們。”
江儒嘴巴開合,紅了眼睛,突然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救個毛!老子大半輩子過去了,從一個人人·敬仰的教書先生,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吃人的怪物,就算救我出去又能怎麼樣?衆口鑠金,外面還有老子的活路嗎?!”
不愧是教書先生,思路很清晰。
江儒拿着長矛兇狠地一笑。
“給我上!這些新來的人一定味道不錯,老子還沒有嘗過呢!”
仲夏沒想到這人居然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怪物,現在居然還在打着那樣的主意。
利劍出刃,只要他們過來,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江儒放了狠話,但是他身後的人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那些人眼中既閃着希望,又害怕自己出去之後不容於世,矛盾異常。
“孃的你們一羣傻子,就你們這些怪物,外面那些人怎麼可能容得下你們,全都都只有一個死字!”
那些人自認爲已經不能完全稱之爲人了,但是對外面的世界依然存有嚮往,因此沒有人響應江儒的話。
仲夏他們已經生了退縮的心思,和明姝對視一眼,施展輕功踩在海面上登上了木船。
小男孩驚奇地看着兩人道。
“你們是仙人嗎?”
仲夏挑眉。
“仙人?”
小男孩的母親也就是那位婦人趕緊道。
“我小時候聽我的父母提起過,有人能修行能移山倒海,世人稱呼爲仙人,讓兩位見笑了,我兒子出生在這個世界,他沒有教養的,你們不要和他計較。”
說着她惶恐地跪了下來朝兩人磕起了頭,小男孩奇怪地看着母親,突然嬉笑着也學她的樣子跪了下來,磕一下頭笑一聲,好像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一樣。
兩人趕緊拉着她起來,仲夏嘆息一聲。這些人平日裡都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啊,下跪磕頭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隨時都可以下跪。
“你們放心吧。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
“您說,只要我們知道的都告訴您。”
仲夏道。
“你們來到這裡多久了?”
婦人愣了一下接着道。
“我三歲的時候,天地突然一片漆黑,等我醒來就到了這個世界,現在我已經三十多歲了,父母早就已經被人.......”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悲切地哭了起來。
仲夏從這些人口中瞭解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大概過去了三十多年,具體時間因爲沒有計時工具不可得知,這三十多年裡人們自相殘殺死傷無數,現在各個島嶼上面都分佈着一些部落,據說有一個部落堅持食素保全了人類的品格。
其他島嶼上面具體是什麼樣子,因爲信息不流通也不可得知。
到了長條形的小島,所有人從船上下來。
瘦弱的老人顫巍巍問道。
“您要在這裡建立一個部落嗎?這座島上還沒有被人佔領的痕跡。”
部落?仲夏一愣,她還沒有接受這個名詞,此時一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明姝道。
“這個世界無法使用法力,所有人都處在同一水平,相互傾扎是免不了的,便建立一個部落吧。”
仲夏愣愣地點頭。
老人開心異常,僵硬得和木頭一樣的臉扯出一抹笑來。
“那您起什麼名字呢?”
明姝看了一眼仲夏,仲夏一攤手錶示不要問我,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新的世界觀。
“就叫雄鷹部落吧。”
這名字起得相當地隨意。
老人卻激動地熱淚盈眶。
“我終於有了自己的部落了,終於不用再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到處流亡了!”
仲夏好奇道。
“您以前這麼多年沒有自己的部落嗎?”
老人擦了擦眼淚嘆息道。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原本是有的,後來我老了,他們就準備要......,唉,後來我就逃了出來,一直四處流亡。”
原來是這樣。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又有了自己的部落,我一定會用生命來捍衛我的部落!”
他說着跪了下來,朝兩人拜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拜了下去。
仲夏想說真的不必要這樣,一個隨手建立的部落而已,但是又想到部落也許對於他們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吧,畢竟三十多年的時間,有的人大半輩子都在這裡度過,有的人甚至從出聲起就生活在這裡,思維早就和外面的人不同了。
太陽落山,島嶼上升起了一堆篝火,那些人熟練地在島上找到了一些可以吃的東西,烤熟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沒想到這個島上竟然有這麼多可以吃的東西,太好了終於不用餓肚子了!”
明姝把烤好的野生芋頭遞給她,笑着道。
“味道不是很好你先吃一點填填肚子。”
仲夏不是分不清情況的人,接過芋頭咬了一口,果然還是淡而無味。
抱着萬分之一的期待,她嘗試着和系統溝通。
“系統在不?”
系統:不在。
仲夏:.........
"本來還想談一下積分的事情,不在就算了。"
系統:等等!親愛的宿主我在呢?有什麼事情啊,願意爲您效勞。
等仲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後,系統沉默了一下道。
“五百積分!”
仲夏:.........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