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爺爺的話,讓在場的另外幾人表情都僵硬了。
擔心西門爺爺受刺激,所以不管是凌蕪荑還是方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不是的話,伊子川還那麼小,心靈會不會受到傷害呢?
就在大家都沒說話的時候,伊子川伸出手去摸西門爺爺的臉:“曾祖父,您要快點好起來哦!外面很漂亮的呢!”
在來醫院之前,伊子川就問了凌蕪荑要來看誰。
當時凌蕪荑就跟伊子川說了,說是要看曾祖父,曾祖父病了。
現在看到西門爺爺躺在病牀上,當然就知道這是他的曾祖父了。
也許是到底有血緣關係,所以當伊子川暖暖的小手撫在西門爺爺的臉上,西門爺爺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莫名有種,看到了西門雪真小時候的樣子。
“是了,這肯定是雪兒的孩子,我的曾孫子了!乖曾孫,湊近些讓曾祖父好好瞧瞧!”
沒有意料中的受刺激,而是,滿臉的笑意。
伊子川擡頭看了凌蕪荑一眼,看到凌蕪荑點頭後,才手腳並用爬上病牀。
他跪坐在西門爺爺的身邊,有些爲難的看着他:“曾祖父您只能看一下下哦,因爲我真的好想尿尿~”
西門爺爺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咳咳……去吧我的乖曾孫,先去尿尿!”
伊子川點點頭,伸着小短腿想下牀。
席子秋走過來,把他直接抱起來,帶去了洗手間。
伊子川去洗手間了,西門爺爺這纔看着凌蕪荑:“沒想到,一晃六年過去了。”
聽到這句話,凌蕪荑就知道西門爺爺的神志清醒了。
西門爺爺渾濁的眼睛裡再次含滿淚水,自己的孫女才二十二歲,就有了那麼大的孩子。
其中原因到底是爲什麼,西門爺爺真的……不敢想象。
他想問凌蕪荑,卻又不敢問。
真的……不敢問。
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剛纔西門爺爺沒有在孩子面前表現出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他不能,讓孩子有負罪感。
西門爺爺顫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握凌蕪荑的手,凌蕪荑趕緊俯身去握住那隻已經瘦得皮包骨的手。
“爺爺。”
西門爺爺張了張嘴,卻是嘆了口氣:“雪兒,都怪爺爺沒用,讓你受苦了!”
如果能早點找到,如果能阻止事情發生,如果……
凌蕪荑知道西門爺爺指的是什麼,她搖了搖頭,含笑說:“我能活着回來見到爺爺,已經是很高興了!”
西門爺爺連連點頭:“是啊,萬幸了……”幸好那具屍體,不是他的孫女兒!
不過,不是他孫女的話?那會是誰?
這個問題,西門爺爺只是在腦海裡滑了過去,他沒有仔細去想。
他今天醒來太久,有些累了。
所以等伊子川跟席子秋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西門爺爺就已經睡着了。
凌蕪荑幾個人也沒在病房裡待太久,因爲她回來的事情暫時不能被西門姑姑等人知道。
離開前,方桓特別交代了醫護人員,不準任何人說他今天帶着人來過醫院——
見完了西門爺爺,就該去見西門媽媽了。
在西門雪真的記憶裡,西門媽媽是個性格很直爽的女人。
同時,她的思想也很單純。
對丈夫,她非常信任。
也許別人會說什麼西門爸爸在外面有女人的話,但只要不是從西門爸爸口中說出來的,她就不會相信。
然而這個女人,在受了女兒被綁架撕票的刺激後,又受了丈夫猝死在情人住所的刺激。
瘋,想必也是正常的。
凌蕪荑想治好西門媽媽,至少讓西門媽媽知道丈夫死了,她還有女兒在。
方桓說他經常會去看西門媽媽,西門媽媽的病情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就是抱着跟丈夫和女兒的合照哭泣,不好的時候就發了瘋的想自殺。
所以一般情況下,西門媽媽身邊都不會離開人的。
車停在精神病院的停車場裡,剛出去的時候就看到有賣氣球的。
看到伊子川眼神裡的渴望,方桓笑着說:“我先帶子川去買個氣球。”
說着,方桓就抱起伊子川,去買氣球了。
凌蕪荑跟席子秋站在精神病院門口等着。
“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凌蕪荑有些好奇的問席子秋。
席子秋看着身邊的凌蕪荑,眼神一如既往:“就在西門爺爺說要想看着你跟方桓走進禮堂的時候。”
凌蕪荑眨眨眼,笑眯眯的看着席子秋:“所以你是吃醋了嗎?”
要不是礙於現在是在公共場所,席子秋肯定會抱着凌蕪荑咬兩口的。
“早就吃醋了。在方桓竟然摸你臉,還抱你的時候。”席子秋咬着牙說。
他的老婆,是別人能碰的嗎?!
雖然席子秋是吃醋了,凌蕪荑的心裡卻甜得不行。
張張嘴,剛想說話,就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啊~那個人是不是要跳樓?!”
話音剛落,凌蕪荑跟席子秋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順着聲音去看,就聽到一聲巨響。
然後現場的響起了好些人的驚呼聲。
凌蕪荑跟席子秋回頭,那裡已經漸漸圍了人過去。
“小55……”
許久沒冒泡的夏倫開口了,語氣好像是受了驚嚇。
凌蕪荑愣了愣,心裡突然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夏倫說:“跳樓的……是西門雪真的媽媽。”
他出了設備室一趟,再回來,就看到有人跳樓了。
出於好奇,夏倫拉近了看。
結果看到了跳樓人手上帶有名字的手環。
聽到夏倫的話,凌蕪荑的腿突然就軟了。
要不是席子秋及時抱住她,她都要摔倒。
“怎麼了?”席子秋關切的問凌蕪荑。
雖然他現在也可以跟夏倫聯繫了,但他還沒有聯繫,也不知道夏倫跟凌蕪荑說了什麼。
凌蕪荑指着那個跳樓人的位置,顫抖着聲音說:“那是……西門媽媽……”
席子秋皺起眉頭,看了那個方向一眼。
沒有多說話,將凌蕪荑攔腰抱起,快步往那邊走去。
方桓沒有走近,因爲聽說是有人跳樓,他擔心會嚇到伊子川,所以抱着伊子川站在賣氣球那裡沒動。
席子秋抱着凌蕪荑穿過圍觀人羣,到了跳樓人的面前。
凌蕪荑低頭,看着那個趴在地上,頭部不停有鮮血流出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