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若追憶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七彩雲天主持天象大儒雖是對着幾個剛入空門的小沙彌說着,但眼神卻已經飄向了遠方,思緒回到了過去!

那是多災多難的一年!苦境內憂外患,外有魔域虎視眈眈,內有‘合修會’興風作浪。更加雪上加霜的,就是那完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亂世狂刀!

亂世狂刀在初入江湖的時候,已經算是一個瘋子!‘一日三千斬’就是他的目標。不論老弱男女,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我佛教秉着救世之心,派高手前去想將他擒拿,但是,幾乎都是有去無回。如此幾次,佛域中的長老們這才意識到亂世狂刀絕不簡單,他們派遣教中真正的高手前去,想和他理論他所做的一切究竟爲何?

但結果,依然是有去無回!

而這個時候,道、儒兩教卻也在亂世狂刀的手中損失慘重!

迫不得已,三教終於在千年之後首次聯手,在中原武林五大絕地之一的‘不歸路’中,會戰亂世狂刀!除了幾位三教最強之人被一件事情絆住無法脫身外,其餘幾乎精英盡出!我亦在其中,而那時候,我還只是佛域的‘心堂’首座!

也是那時候,我才明白佛語中的‘阿鼻妖魔’的含義!亂世狂刀單人只劍,直接從三教聯手的數千名高手中殺了個三進三出!凡他所過之處,方圓十丈之內生靈盡滅!

三教當年參戰的高手不凡其人,但‘狂龍八斬法’下能夠接的下他一刀的幾乎沒有,死傷異常慘重!

就在三教精英幾乎損失怡盡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說到這裡,天象大儒的表情變得很古怪!沉默一會兒才接着說到

似乎有一個無形的人在亂世狂刀面前講話!但是我卻完全聽不到什麼!只有亂世狂刀在自言自語:

血債!要用血來嘗!

哼哼!不知!

若是如此,那我手中之刀,不懼與天下爲敵!

你說什麼?

好!好!好!若你真能幫我找到真兇,亂世狂刀這一生都奉你爲主又何妨!只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狂刀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也沒有任何人有興趣和膽量去尋找他的蹤跡!因爲在亂世狂刀出世的短短半年間,給苦境造成的損失已經遠遠超過了魔域!

事後,我從亂世狂刀當時的話中推斷,有一個絕頂高手,以無上內功向亂世狂刀傳音!但我遍思整個苦境,亦唯有兩人有此道行!但那兩人當時絕不會出現在‘不歸路’!因爲他們都身處當年那件事情之中,其中一個,還爲此、、、唉、、、且就算真是他們,也不會以傳音之法了,當時及時現身才是啊、、、

十五年了,此番亂世狂刀再現江湖,卻是救了整個七彩雲天!倒真應了儒家命運無常之說啊!也罷,你們快去請他們過來,哦不,我親自過去,且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公子,你用了什麼法術那麼厲害?那些鐵甲幽卒真的被你一句話全消滅了?

呵呵,依附那些甲兵屍體的,只是一些苦境難留,地府不收的孤魂野鬼!此番受逆邪妖法的引惑降世,就以爲自己是地府的陣前軍了!只要點破此節,他們發現了真相,自然就會脫離苦境,繼續做他們的孤魂野鬼了!

我雖然還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公子擅長推演天干地支,隱約中他已能參悟些天地中無形的法則,所以也許自言片語之威能破千軍萬馬,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馬上我又被刀叔方纔的那一刀轉移了思緒,剛想跟刀叔說些什麼!前方已經出現了一幫人!

老衲七彩雲天主持天象,拜見亂世狂刀!一別十五年,施主的風采依舊啊!

你在十五年前見過我?哈哈哈哈,十五年前見過我還能活到今天,看來老和尚你還是擔得起七彩雲天主持之位的。

施主過獎!前塵往事終有因果,只能說是天不絕老衲,而非老衲本人之功!今日之事,老衲代表整個佛教,拜謝亂世狂刀!且從今日起,佛教再也不會與你爲難!

哼哼、、、你們有那個本事嗎?

刀叔此話一出,天象大儒的臉色立刻陣陣青白!但刀

叔接下來的那句話卻立刻讓他大驚!

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家主人好了!

亂世狂刀竟然還有主人?

但想起之前的回憶,還有方纔,七彩雲天城外所傳來的那首詩,天象大儒立時看向了公子!

先是一偮到地,然後天象大儒才說到:

算起來,這已經是先生第二次出手相救我佛門中人了!天象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四海之事皆盡知,三皇五帝不屑識。兩腳踏翻塵世浪,一笑紅塵萬古癡!吾乃北地猜心園之主,非凡公子!天象大師何以見得,這是吾第二次出手相救呢?

呵呵,十五年前非凡先生必有自己的打算而沒有露面。此次既然已來到七彩雲天,當是準備有一番作爲,所以,老衲斗膽一猜,您就是當年以傳音之法,降伏狂刀之人!

哈哈哈哈!不虧爲七彩雲天主持!不錯,當年不歸路上之人便是我!只因狂刀之事牽扯甚大,當年吾並沒有足夠把握能夠挖出整個真相,所以只能先將狂刀帶走,並在這些年慢慢尋找蛛絲馬跡!不過事情總算在今次有了轉機!

天象大儒再驚!

非凡先生只能,僅從能輕易降伏亂世狂刀就可看出一二!天下間,還有什麼事情牽扯如此之大,需要您花費十五年時間來慢慢追查?

公子笑了!他輕聲地說到:

一件事!兩個人!

十八年前!在東土武林疆土邊陲,有一座小鎮,名‘落鳳鎮’!此鎮因與西方武林交界,是兩者間百姓相互通商的主要中轉站,所以雖然偏僻,但卻異常繁華!小鎮的鎮長,姓葉!

葉鎮長平素爲人謙和,待人禮成,很是深得當地百姓愛戴!且葉鎮長教子有方,其子雖已到二八執拗之年,但卻和其父一般溫文爾雅,絕無半分傲氣,所以也頗得百姓之心!

這本該是幸福美滿的而又平凡無奇的一個家族,卻在葉大少爺有一次出遊回來後,悄然發生了改變。

這是什麼?

不知道,我在回來路途中無意中發現的。您看,此物似刀非刀,整體有若蛟龍,但卻又身披紫鱗!而我們又身處東土,當應了聖人之語;紫氣東來,神龍轉世之說!我看是蒼天看爹您多年行善,特將此吉物,以慶你五十大壽啊!

哈哈哈!我兒真會說話,來來來,讓爲父的好好瞧瞧!誒、、、這上面寫有字!

何字?

‘魚龍’!還有,這是什麼?

‘狂龍八斬法’!

從包裹着魚龍刀的穗布中,掉出了一本書來!葉鎮長默唸了一遍上面所寫內容,臉色漸漸變了!

我兒快將此物放回原處!此乃大凶之物啊!

這是爲何啊爹?

狂龍八斬法!其名如此霸道,兼和此刀同在,我怕日後會爲家族帶來災禍,還是快快還回去的好!

葉大少爺心孝,當時就答應了父親,但他又捨不得這從天而降的寶物,所以就偷偷藏在了自己的房中!

一年之後,東土武林中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的絕頂高手!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但是卻沒有人不知道他手中的魚龍神刀!因爲一年之間,他手中的魚龍神刀從塞外一直到東土武林中腹,未逢敵手!

兩年之後,落鳳鎮迎來了一個喜慶的日子,葉大鎮長的公子迎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新娘!同年,黑衣蒙面高手已將不敗傳說延續到了南國武林,橫跨了整個東土!

三年之後,落鳳鎮又迎來了一個喜慶的日子,鎮長大公子的妻子在一個明朗的早晨,產下了一名千金!但是,這全鎮同樂的日子,亦成了最後的輓歌!當天晚上,一幫神秘人物,來到落鳳鎮,開始了屠殺!

這幫人的武功就是放眼整個苦境,也是一流好手!但面對着落鳳鎮那對他們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的無辜百姓,他們也毫無惻隱之心!不論男女老幼,老弱婦孺,皆是一劍封喉!

整個過程,還持續不到半個時辰!落鳳鎮已成死城。

塞外的狂風吹過,百姓人家住所外柵欄上的枯竹立刻響起了一片‘嗚嗚、、、’的響聲!仿若風中正有不死的怨靈在哭號!映入眼簾裡的,除了塞

外那一成不變的黃外,又多了許多刺目驚心的紅!以及那,東倒西歪的屍體!淒涼恐怖的陰影,遍佈了整個落鳳鎮!

這就是呈現在收到妻子臨產,而匆匆趕回來的葉大少爺眼前的景象!

隨着塞北大地一聲貫穿天地的悲慼哭號,落鳳鎮少了個葉大少爺,江湖中多了個亂世狂刀!

這就是刀叔的往事?太悽慘了!

魚龍神刀,狂龍八斬法!這究竟是一種可怕到何種境地的武學秘籍?能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讓一介凡丁變成一名幾乎無敵天下的絕世高手?

非也!狂龍八斬法固然霸道非常,但主要原因,也是因爲狂刀本就是一名千年難遇的練武奇才!且若是本公子所算無差,那麼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狂刀練成狂龍八斬法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我、天象大儒以及公子三人,都對刀叔的過去表明了看法!一眼間,三人的境界高下立判!唯有刀叔抱刀負立,閉目不語,似乎不想再提起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天象大儒則接口問道:

非凡先生此話何意?難道說,亂世狂刀無意中得到的魚龍神刀與狂龍八斬法刀譜,是有人在幕後故意操縱的?

然也!

恕老衲愚鈍,實在是想不通其中關鍵!寶刀與刀譜,皆堪稱武林至寶,又有什麼人,會故意把他扔給別人?

哈哈!有,本公子就算是一個!

非凡先生說笑了,以您之大能,當然無需再、、、

天象大儒說到這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大變!

公子的意思,那幕後之人,已然如您一般,修爲達至極致,根本無需再用狂龍八斬法這樣的武學秘籍了?

天象大儒果然深具慧根而一點就透!

那依公子之見,此人是誰?

哈哈哈!此人是誰,難道憑你天象大儒的佛慧,會猜不出來嗎?

天象大儒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去!似乎陷入了思考,良久之後,他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絕無可能是他!他之仁德,乃是三教之人共舉的!且在十五年前,那場至今都讓三教蒙羞的事情中,他最終憑一人之力化解了那場干戈!於三教實有莫大的恩惠。雖說他是有可放棄寶刀與刀譜的能耐之人,但僅憑這點,非凡先生又豈能就此斷言?苦境中,我所不知的高人還不知有幾許,如你非凡先生,若照你的說法,那你也逃脫不了嫌疑!

老和尚怎能胡言?我家公子若是那幕後之人,又何必千辛萬苦幫助刀叔?且一幫就是十五年?

看到天象大儒如此對待公子,我忍不住立刻出言反駁。公子依然是氣定神閒地拉着我的手,看着已經有些聲色俱厲的天象大儒,緩緩說到:

大師切勿動那嗔戒之怒!方纔本公子所說之事,乃是十五年前就已被吾所發現之事!當年吾沒有現身,而是帶走了狂刀,就是怕一時衝動之下誤會那人!但吾經過一年的時間,便已經斷定那人便是那幕後之人。蓋因有一事不明,方纔一拖十四年!

何事不明?

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先教會了狂刀狂龍八斬法,再殺其全家,以此來刺激狂刀,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哼,當年狂刀以蒙面身份挑戰東土武林,敗在其手下的人不計其數,也許有人懷恨在心,趁狂刀不在之時屠城亦未可知!

本緊閉雙目的刀叔突然睜開雙眼,瞳孔中射出兩道凌厲神光瞪向了天象!

禿驢,你以爲,當年吾若想全力潛藏身形返回,東土武林又有誰能知道吾在落鳳鎮?

天象大儒全身猛然一抖,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轉移話題吸引開狂刀這煞星的注意力。

非凡先生,這麼說,經過十四年的追查,你已經發現了那幕後之人此舉的用意?

正是!這其實是那人所佈下的一個局!此局設計之深遠廣大,已然超出了常人之想像,就連亂世狂刀,也只是這驚天大局的冰山一角而已!在這個局中,其實已經有另一個絕世高手,被葬送了!

你、、、說、、、什麼、、、、

不錯!那人,便是你佛教當年的教宗,拈花大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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