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字繡

最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感覺人一到了這裡,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但是真的生病了,又不得不來。

在急診一檢查,已經發展爲肺炎,直接打發到住院部。開始我堅決不同意,只要輸輸液,很快就會好的。可是林根本不聽我的,很快辦好了住院手續,並把我押到住院部。

“誰來陪你呢?我今天真的有事,一會兒就要出差。”把我安頓好,林才問我。

“我給我朋友鈴子打電話吧。”我有些無奈,除了鈴子,我還真想不出來誰能陪我。

“她不上班嗎?”

“只好請假咯,沒關係,我們鐵着呢。”我故作輕鬆。

“不然這樣吧,我讓我們做保潔的張阿姨來照顧你,等下班讓鈴子來替她。”

他好像從來沒考慮過也許我會拒絕,好像理所當然的我要接受他的安排,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了。

半小時不到,一個胖胖的阿姨就來到了病房。林帶她到外面交代了一會兒,走回來對我說:“好了,我走了,大概兩三天才能回來。讓張阿姨照顧你,我一回來就會來看你的。”

看着林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忽然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從單位續了幾天假,請的事假,懶得讓人興師動衆地來看我。我知道有很多人會來看我,但是都不會是真心實意地出於關心,懶得應付。張阿姨倒是盡心盡力,不像是做保潔的,倒像比較專業的陪護。鈴子這兩天也夠意思,把男朋友撇一邊了,下班就過來陪我,實在需要約會的時候,也會把約會地點搬到醫院來。她那個男朋友,比她小兩歲,姐弟戀,戀的也天昏地暗的。

身體素質好,恢復的也快。到第三天,感覺已經很好了,就想出院。張阿姨堅決不讓,說張總交代過了,一定要等他回來。莫名其妙嘛,我病好沒好他又不知道,怎麼能決定我什麼時候出院?不理她,開始做着出院的準備,不一會兒林就打來電話,笑嘻嘻地:“呵呵,鬧小姐脾氣呢?好了就好,我讓張阿姨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已經在路上了,你等一下,我來接你。”

人家送來的,除了感謝,還能說什麼?不到一個小時,林果然來了。打發走張阿姨,他幫我拎着東西,接我回家。

一進家門,小雪團就喵嗚喵嗚地圍在我的腳下,這小傢伙,這兩天委屈了,鈴子只是給它送點吃的,換換土,肯定是不會陪它玩的。

林這回也老實不客氣地跟着進來,先是很高興的讚美我的雪團,然後幫我把東西放進洗手間。我有點不知所措,招待客人的事兒,我確實不會做。鈴子他們來,我是不用招待的,他們想做什麼會自己做。

客廳裡有些凌亂。沙發上散亂地放着幾本書;茶几上還有吃了一半的蘋果,已經有點乾枯了;電腦桌上的花瓶裡,一枝紅豔豔的絹花卻是鮮豔依舊。

林好像沒注意到這些,先把幾本書摞在一起,放到一邊,然後開始欣賞牆壁上的十字繡,一面看一面羨慕連連。

我終於鎮定下來,很鄭重地向他表示了謝意,並趕緊燒水,給他泡了一杯雀巢咖啡,速溶那種的,也沒問他喝的慣喝不慣。

林看看那杯咖啡,又是很溫和地笑了。“端咖啡大概也是送客的意思。你剛回來,也要收拾一下的,咖啡不喝了,我這就走。不過看你的十字繡手藝這麼好,我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說說看,我盡力。”

“我家客廳裡,我一直想要掛一幅《蘭亭集序》的書法,現在忽然想,如果你能幫我繡一幅《蘭亭集序》的十字繡,我會不勝榮幸哦。”

這人真小心眼,付出就要回報。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想欠人家人情,《蘭亭集序》我看過的,反正都是字,一色的,好繡。於是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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