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
得知母親去世的東方欣兒,鬱鬱寡歡,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中。
東方啓明看東方欣兒整日裡鬱鬱寡歡,東方瑞聯怎麼安慰她都沒有用,於是,東方啓明給了她一些錢,讓她出去逛逛街買東西,好轉移注意力。
東方欣兒實在也是煩悶透了,要求自己出門,不讓司機跟着,她走到路口打了車,就往市中心走去。
她剛下出租車,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當在她前面,低聲說:“東方小姐,你能否跟我走一趟?”
東方欣兒看了對方一眼,警惕地道:“你是什麼人?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我們家少爺想見你,他幫你找到了撞死你母親的兇手。”男子低低地道。
“什麼?你們找到了?他不是撞死我媽媽後就逃跑了麼?”東方欣兒將信將疑地道。
“東方小姐,我們少爺之所以那麼辛苦幫你找兇手,不過是想跟你合作而已,我相信,要是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一定會答應跟我們少爺合作的。”男子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了,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至於兇手,我們也不管了,反正抓兇手,那是警察的事情。”
“等等,我跟你走。”就在男子作勢要走的時候,東方欣兒叫住了他。
於是,他就被帶到了劉永面前。
這一天,劉永穿着滿身名牌,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樣。
“東方小姐,你好,我叫劉永。”他看到東方欣兒,禮貌地伸出手,客氣地跟這個年齡僅有十六歲的小姑娘握手,他的樣子,非常溫文爾雅。
東方欣兒看到他長得英俊,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戒心放下了一大半。她伸出小手,跟他握了握。
“聽說你幫我找到了撞死我媽媽的兇手?”東方欣兒問道。
劉永點點頭,對着門口站着的人,淡淡地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保鏢模樣的漢子把一箇中年男人架了進來,狠狠地扔在地上,中年男人被扔在地上,痛得直皺眉,他連忙爬起來,走到劉永面前,求饒道:“二爺,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指使的,求求你饒了我。”
劉永哼道:“你求我也沒有用,你撞死的是東方家的人,你找東方家的人求饒去。”
中年男子疑惑地道:“東方家?哪個東方家?”
“這g市還能有哪個排得上名號的東方家?”劉永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不可能吧,讓我撞人的也是東方……”中年男子還沒說完,連忙捂着了嘴,一副說漏了嘴的模樣。
東東方欣兒聽得小手握成拳頭,通過男子剛纔的反應,她已經可以判斷得出,讓人撞死她母親的,就是東方家的人,因爲,他們沒有一個人喜歡她媽媽。
她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拽着他的衣領,怒道:“你告訴我,是誰讓你撞死我媽媽的,你這個混蛋。”
中年男子臉色一白,驚恐地道:“什麼,你媽媽?你是死者的女兒?”
東方欣兒氣得掄起拳頭,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中年男人痛得哇哇大叫:“小姑娘,快停手,別打了,我是受人指使的,來人告訴我,說那個人是精神病,活在世界上也是害人,讓我乾脆把她撞死了,她死了人家還要感謝我,不可能找我麻煩的。”他一邊躲一邊驚恐地道,看起來逼真極了。
“你媽纔是精神病。”東方欣兒氣得更加用力地打他,她打累了,才停下來,打了中年男人一頓後,她這些日子的抑鬱,才散去了些。
東方欣兒癱坐在地上,惱怒地問道:“說,是誰讓你撞死我媽媽的?”
中年男子蜷縮了一下,低低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看起來像是個保鏢,他給了我兩百萬,說讓我去撞一個精神病,我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談話,就聽到東方兩個字,我就猜想,派我去撞人的,應該是東方家的人。”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讓東方欣兒自己去猜想。
“一定是東方奕,他恨死我媽媽,那天我們回家的時候,他還把我們趕出來,說不讓我媽媽好過。”東方欣兒恨恨地道,他說得越模糊,東方欣兒就越相信,因爲,有時候,把事情說得太明白,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中年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東方欣兒,小心翼翼地道:“小姑娘,這錢我也沒敢花,要是早知道你媽媽不是精神病,我也不會撞她,我以爲我真的是在幫人,而且我當時也真的很渴望這筆錢,所以才答應了的。那天他們告訴我,說你媽媽會到那家餐館去,讓我在路口等着她的。”
這下,東方欣兒更加相信了,因爲,那天英楠剛好找來,約她媽媽到餐館談事情,好像是要逼她媽媽跟爸爸離婚,而且,那已經不是英楠第一次去找自己的媽媽談判了,可是媽媽一直都不答應離婚。肯定是事情沒談成,所以他們直接讓人把她媽媽撞死了。
東方欣兒看着中年男人那張兩百萬的支票,氣得臉色鐵青:“東方奕,你以爲有錢就了不起,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兩百萬買一條人命,他們可真是做得出來啊,東方欣兒越想越氣憤,恨不得把東方奕撕碎了。
劉永眸光閃了一下,他看着東方欣兒,客氣地問道:“東方小姐,人我已經給你抓來了,要怎麼處置,你自己看着辦。”
東方欣兒想了想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麼?”畢竟,她纔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許多事情,她還是不會處理,殺了這個男人麼?可是,他也只是受人指使,而且,還是誤會,被人誤導的,因爲人家是以爲她媽媽是精神病,他纔會答應的,而且,殺人是犯法的,這點常識她知道。
劉永沉思了一下,道:“要不然,直接把人送到警察局去?”
東方欣兒還沒說話,中年男人就保住她的腿,哭喊道:“小姑娘,不要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要贍養,下面還有妻兒要照顧,這次,如果不是我母親和老婆都得了絕症,需要醫療費,我也不會受別人的欺騙,去撞人啊,要是我被關了起來,那我母親和老婆就沒救了,那我的孩子就變成了孤兒,小姑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吧,這兩百萬,我不要了,只求你不要讓我的孩子變成孤兒。”中年男人說得悲痛欲絕。
“我……”東方欣兒看着他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好慘,她也知道沒錢的難處,她上學的時候,想要吃一個冰激凌都沒有錢,那時候她都覺得很艱難了,而這個男人,母親妻子都得了病,他卻沒錢給她們治,實在是太慘了。說到底,最可恨的人還是東方奕。
劉永一揮手,淡淡地道:“先把這個人渣帶下去,我跟東方小姐好好地談一談。”
“是,二少爺。”保鏢把中年男人帶下去了。
東方欣兒看劉永把人帶下去了,皺着眉頭道:“難道真的要放過他?”
“東方小姐,放不放過他,還是由你決定的,我現在,先跟你談一談。”劉永看着東方欣兒,問道,“東方小姐,你以爲,把這個人交給警察,警察就會相信他的話麼?”
東方欣兒看着他:“難道殺了人,還能讓他逍遙法外麼?”
“東方家財大氣粗,他讓人殺你媽媽,就跟殺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就算這個人願意指證他,他怎麼可能會承認?而且,這個人又沒有什麼證據,到時候,你反而被說成是誣衊。倒時,你不但報不了仇,還會被東方家的人厭棄,那時候你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了。”劉永殘酷地分析着這個現實。
東方欣兒嚇得臉色蒼白,她顫抖着聲音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他了麼?”
“有,只要你願意跟我合作。”劉永看着她,認真地道。
“他跟你有什麼仇?你爲什麼要幫我?”東方欣兒疑惑地道。
“哼,他搶了我的女人,你說,他跟我有什麼仇?”劉永恨恨地道。
“什麼?他搶了你的女人?”東方欣兒震驚地道。
劉永眼裡突然現出一抹痛色,他看着東方欣兒,沉痛地道:“你知道麼?他現在的這個老婆,原本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大學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了,我們相愛了四年,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是,東方奕一出現,就把她搶走了,你知道麼?我真的真的很愛她,很愛她,失去了她,我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自從東方奕出現後,她就跟了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我每日裡心痛得難以入眠。”
劉永邊說邊捂着心口,就差沒掉眼淚了,他這個樣子,像極了被拋棄的癡情男子。
東方欣兒同情地看着他,她輕聲道:“你……你別難過了,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什麼好?她不值得你爲她難過。”
“不,我愛她,我很愛她,無論她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她的。”劉永堅定地道。
“劉先生,你怎麼這麼傻呢?”劉永把癡情男子的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東方欣兒,都被他的癡情感動了。
“不,這不是傻,是愛。”劉永頹廢地說了一句,突然,他恨恨地道:“都是東方奕,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的若雲也不會離我而去,所以,我真的好恨他。”
劉永突然站起來,握住東方欣兒的手,懇求道:“欣兒,你願意跟我合作嗎?東方奕搶了我最愛的人,我一定要讓東方奕付出代價。”
東方欣兒看着劉永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想到東方奕的可惡,她堅定地道:“好,我跟你合作,因爲,他也是我最恨的人,我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太好了,欣兒,有了你的幫忙,事情一定會順利很多的。”劉永激動地把她擁進懷裡,劉永身上的男性氣息,讓東方欣兒心跳加速,這個剛剛十六歲的女孩子,第一次被男人擁抱,而且還是這麼俊美,這麼癡情的一個男人,她忍不住臉紅心跳了。
“劉先生。”東方欣兒有些緊張地叫道。
劉永連忙放開她,一副唐突了佳人的尷尬模樣,他緊張地道:“對不起,欣兒,我剛纔只是太激動了,絕對沒有佔你便宜的意思。”
東方欣兒聽了他的話,眼裡閃過失望,她這細微的眼神,被劉永盡收眼底,東方欣兒看着他,小聲地道:“劉先生,我不怪你。”
“欣兒,你可以叫我劉大哥或者永哥,不用叫得這麼生疏,因爲,從今以後,我們就會站在同一戰線上了。”劉永溫柔地道。
“好的,劉大哥,你想要我怎麼配合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東方欣兒堅定地道。
“好的,欣兒,你坐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做。”
……
東方欣兒看到公車來了,就上公交車,一個男子跟在她身後,也上了車,東方欣兒剛站穩,那個男人就在她身邊,低聲道:“二少爺找你,過兩個站後跟我下車。”
東方欣兒點了點頭。
公車過了兩個站後,東方欣兒下了車,剛纔那個男子,緊跟在她身後。
一輛黑色的私家車緩緩來到他們面前,他們齊齊上了車。
“劉大哥,你找我?”東方欣兒柔聲道,幾個月不見,東方欣兒覺得,劉永似乎變得更帥了。
“欣兒來了,來,過來坐。”劉永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東方欣兒乖巧地坐在他身邊,雙手交握着。
“欣兒一放學就趕過來了,肯定餓了吧,去給欣兒小姐拿些點心來。”劉永看着站在他身後的曹明,淡淡地吩咐道。
“劉大哥,不用麻煩了,我不餓。”東方欣兒小聲地道。
“傻瓜,跟劉大哥客氣什麼呢?”劉永的聲音,很溫柔,很迷人。
不多時,曹明就給東方欣兒端來了兩碟精緻的點心,放在東方欣兒面前,樑軍跟在他後面,端着一杯奶茶。
這兩人把東西方下後,就出去了,留下劉永和東方欣兒兩個人。
東方欣兒感動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地道:“劉大哥,謝謝你,你對欣兒真好。”
“傻瓜,我對你好是應該的,因爲,你在幫我呢。”劉永微笑道。
“劉大哥,我也是在幫我自己。”
“好了欣兒,咱們不說這些見外的話,對了欣兒,上次叫你做的事情,你做成了麼?”
“劉大哥,我做成了,我是親手把東西放進他口袋的,當時,他們都沒有察覺,因爲我的手法很快。”
“可是爲什麼東方奕到現在,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呢?這都兩個月了,按理說,他不應該沒事的。”
“劉大哥,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爲他很少穿那件衣服?或者是,他把衣服丟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欣兒,看來,我們上次的方法,行不通呢。”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一刻也不想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欣兒,彆着急,這件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劉大哥,你要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東方欣兒堅定地道。
“欣兒真是好孩子。”劉永摸了摸她的臉,笑得一臉溫柔。
……
東方欣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東方啓明看到東方欣兒這麼久都沒回來,禁不住有些擔心,因爲,東方欣兒每個星期五都會準時回家的,可是,如今都七點鐘了,還不見人,他們正想派人出去找,東方欣兒就回來了。
東方欣兒一進屋,看都東方啓明和東方瑞聯都在等着她,她連忙解釋道:“爺爺,爸爸,今天路上堵車,欣兒回來晚了,讓你們擔心了。”
東方啓明溫聲道:“回來就好了,你再不回來,我們要派人出去找你了。”
“爺爺放心,我長大了,不會有事的。”東方欣兒走到他身邊,撒嬌道,“爺爺,欣兒餓了,可不可以吃飯啊?”
“欣兒餓了呀,那我們趕緊開飯吧。”東方啓明微笑道,人老的時候,特別喜歡兒孫跟自己撒嬌,饒是東方啓明還不怎麼喜歡東方欣兒,他也開始給她笑臉了。
“謝謝爺爺,我去洗手啦。”東方欣兒歡快地洗手去了。
東方啓明看着東方欣兒歡喜的模樣,笑了笑,想着,終究是個孩子,看來,她已經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了。
東方欣兒這一次見了劉永之後,更加努力地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也開始在東方啓明的心裡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日子還是風平浪靜,除了偶爾傳出林氏財團又收購了哪家公司的消息之外,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傳出,而這個消息,在人們看來,已經不新鮮了,林氏財團在劉永的領導下,日益壯大。
程若雲還是留在財務科當個小會計,東方奕也想過給她升職,但是她不願意,她說她喜歡這份工作,因爲這工作對她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了,她做這份工作,權當是打發時間。
東方奕想想也是,他也不希望她那麼累,她做會計做得輕鬆,也就由她去,就算她不想工作,讓他養着,他也樂意之至。
婚後,他對她的寵愛,並不會因爲結了婚而有所改變,還是如從前一樣,對她體貼入微,把她寵到骨頭裡。
會計室內裡的人,現在幾乎個個都是對程若雲畢恭畢敬的,把她當神供着,誰都不敢得罪她,沒辦法,誰都知道,總裁寵着她。
沈天奇作爲她的上司,實在是“亞歷山大”,叫她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她,包括王燕在內,吩咐她工作的時候,都很小心。
對此,程若雲表示很無奈,有一天,她終於忍無可忍,乾脆走進沈天奇的辦公室,順便把王燕也一併叫來,跟他們交談了一番。
程若雲的意思是,她雖然跟東方奕結婚了,但是,她的工作還是財務科的會計,叫他們不要過分地在乎她的身份,公私不分,合理安排工作給她就好。
經過了這次談話後,沈天奇和王燕終於鬆了一口氣,纔沒有那麼小心翼翼。
財務科因爲有程若雲在,財務科的員工,絲毫不敢偷懶,安分守己,努力工作,幾個月下來,財務科的工作效率竟是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東方奕還打趣說,有老婆大人在財務科,自己家的錢,肯定都會算得清清楚楚的,沒辦法,有總裁夫人在那裡坐鎮,誰敢不好好幹活?
一天的工作又結束了,程若雲收拾了一下桌面,站起來,走出會計室,毫無意外地,東方奕也剛剛好走到會計室門口。
程若雲看着東方奕,扯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歡喜地道:“今天也這麼早收工麼?”
東方奕點了點她的鼻子,寵溺地笑道:“嗯,不早也要早,不能讓老婆等着。”
程若雲失笑:“還好你不是以前的皇帝,要不然,我肯定被當成禍國殃民的禍水。”
東方奕低笑道:“要是我是以前的皇帝,誰敢當你是禍水,我一定把他丟進水裡去反醒。”
“呵呵,幸好你不是,要不然啊,估計會成爲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因爲,臣子都被你扔水裡了。”
“不怕,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想當官的人。”
“說的也是哈。”
“那當然了。”
“東方奕,你說你上輩子會不會是個負心漢呢?”
“這話怎麼說的?”
“你上輩子是負心漢,所以,這輩子是來悔過自新,洗心革面的。”
東方奕:“……”
“老婆,我們今晚吃什麼?”東方奕坐在駕駛座上,偏頭看着程若雲。
“你想吃什麼呢?”程若雲問道。
“我想吃老婆做的飯菜,可以麼?”
“東方奕,我以爲你會有點創意呢,你都已經連續五天吃我做的飯菜了,你也不嫌膩啊?”程若雲好笑道。
“老婆做的飯,那是吃一輩子都不會膩的好麼?”
“好,我給你做飯,可是,你要負責洗碗哦。”程若雲最不喜歡做的家務,就是洗碗。
“那是必須的,老婆做飯辛苦了,怎麼能還讓你洗碗?那我們現在去買菜?”
“好。”
兩人買好了菜,回到碧秀莊園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程若雲進廚房後,動作利索地放米下鍋,開始煮飯。
東方奕跟進來,體貼地道:“老婆,我來洗菜。”
“好,很快就可以吃飯。”程若雲一邊麻利地切牛肉,一邊說道。
半個鐘頭後,全部的菜就已經端上了桌。
今晚的菜式,是三菜一湯,宮保雞丁、青椒炒牛柳、青菜、還有一個車螺芥菜湯,這些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簡單易做,而且比較快。
“嚐嚐看,味道怎麼樣,都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道你吃得慣不。”程若雲雖然是千金小姐,從小不缺山珍海味吃,可是,她也喜歡吃這些簡單的家常菜。
東方奕體貼地給她裝了一碗湯,推到她面前,纔開口道:“老婆做的,肯定是最好吃的。”他一邊說着,一邊也給自己裝了一碗。
“切,就知道拍馬屁。”程若雲笑得眉眼彎彎,很喜歡聽他說好話。
“不是拍馬屁,這是事實,要不然,我也不會吃上癮,天天都想着吃老婆做的飯了。”東方奕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塊牛肉進嘴巴,優雅地吃了起來。
其實,她做的菜真的不錯,東方奕是愛極了吃她做的菜,當然了,最愛的,還是那種家有賢妻的感覺,兩個人在自己的小窩裡,過着幸福的二人世界,這樣的日子,甜美,簡單,幸福。
飯後,兩個人在花園裡漫步,此時,已經入秋,天氣微涼了,兩人手拉着手,走在鵝卵石鋪設的小徑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老公,你爸爸老了,你有沒有打算原諒他?”程若雲突然低低地開口,自從結婚後,東方奕每次帶她回明園,東方瑞聯都是有意避開,程若雲難得見他一次,也是在花園裡看到的,程若雲記得,她第一次叫他爸爸的時候,東方瑞聯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那時候,他激動的模樣,程若雲還記憶猶新。
其實,一個人,做錯事,怕的不是別人的不原諒,有時候,自己心裡的砍,纔是最難過的。東方瑞聯當年只是犯了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他肯定不會想到,自己的妻子會直接被氣死,這麼多年,他應該一直都活在悔恨中,自己懲罰着自己呢。
如今,他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人,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他一定很渴望,東方奕再叫他一聲爸爸吧,人啊,有時候,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後悔。她不希望東方奕在有生之年,再有任何的遺憾,她也希望,東方奕埋藏在心底的恨意,能夠慢慢消去,一個人,心裡藏着恨,總是活得不夠輕鬆的。
東方瑞聯這些年,受到了這樣的懲罰,這樣,也夠了。
東方奕薄脣緊抿,並沒有回答程若雲的話,而是眉頭皺了起來,冷硬的五官,讓他看起來比平日裡冷漠了許多,不知道是秋風的緣故,還是他的緣故,程若雲突然覺得有些冷。
程若雲走到他面前,讓自己的身子貼着他,輕聲道:“老公,我好冷,你抱抱我唄。”在東方奕的誘導下,她叫老公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東方奕默默地把她抱緊,並沒有說話。
程若雲嘆了口氣,她踮起腳尖,雙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溫柔地揉着他皺起的眉,試圖把那摺痕揉開。她低低地道:“二十年了,有些恨,也該放下了,無論你怎麼恨他,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父親的事實,不是麼?”
東方奕捉住她的手,嘆了口氣:“老婆,咱能不能不提他?”
“不能。”程若雲堅定地道。
東方奕看着她倔強的樣子,揉了揉額頭,他低低地道:“老婆,你爲什麼突然提他,咱們好好過日子,不理他不好麼?”
“老公。”程若雲糯糯地叫了他一聲。
東方奕聽得心下一顫,連忙捂住她的嘴:“老婆,不能這麼誘惑我,否則,我們今晚的散步,就到此結束了。”
程若雲主動摟上他的腰,看着他,認真地道:“老公,我知道,其實,你已經不恨他了對不對?”
“誰說的?我恨死他了。”東方奕嘴硬道,其實,他每次看到東方瑞聯躲着他,他都很不是滋味,很想上前去質問他,爲什麼要躲着他,他有那麼可怕麼?不過,每次看到他看着自己時,那滿是內疚的眼神,他就莫名地想要發火,東方瑞聯甚至連跟他道歉都沒有,都不敢跟他說話,他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懦弱的父親。
聽了他的話,程若雲已經知道,其實,他心裡對東方瑞聯的恨,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她笑了笑,擡頭看着他,輕聲問道:“這個週末,我們回家陪爺爺和爸爸吃飯好不好?”
“不好。”他悶悶地道。
“不好麼?那我自己回去了哦,說來啊,我嫁到你們家這麼久,還沒有跟公公吃過一頓飯呢。”
“你休想扔下我一個人。”東方奕抱緊她,警告道。
“我沒有啊,我一點也不想扔下你啊,可是,我邀請你,你拒絕了呀。”她笑眯眯地道。
“程若雲。”他咬牙切齒。
“呀,老公,第一次聽見你叫我全名呢,原來,你叫起來這麼好聽的呀。老公不僅人長得帥,連聲音都是這麼迷人,特別是叫我名字的時候。”她還是笑得一臉討好。
東方奕翻了個白眼,滿臉被她打敗的模樣,他低低地道:“程若雲,你就是上天派來克我的。”
“這隻能說明,連上天都對你偏心呀,派了我這麼好的人來。”
“老婆,你臉皮還能更厚點麼?”
“呵呵,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如果有需要,我會盡量再厚一點。”
東方奕徹底被打敗了,他無力地坐在花園裡的長椅上,扶着額頭。
程若雲看到他挫敗的模樣,她坐到他身旁,小聲地道:“老公,我今晚讓你爲所欲爲好不好?”
東方奕身子一震,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在夫妻之事上一向都很害羞的嬌妻,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怎麼了?不樂意啊?不樂意算了。”程若雲聳聳肩,有些委屈,她都主動討好他了好麼?他竟然無動於衷,要不是希望他能早日放下對父親的恨意,她用得着如此麼?
“不,老婆,我實在是太樂意了,樂意得都快傻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東方奕說完,拉着她,就往屋裡走去。
“那你是答應這個週末要陪我回去的洛。”
“看你的表現。”
“……”
這一夜,她表現得好不好,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反正,星期六這天,東方奕是跟程若雲一起回了明園了。
一大早,程若雲就打電話給東方啓明,告訴東方啓明,他們要回去吃飯,然後,他偷偷告訴東方啓明,叫他告訴東方瑞聯,不要躲着他們。
東方啓明自然高興地應允了,他也希望東方奕能夠放下對東方瑞聯的怨恨,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現在,東方瑞聯話很少,幾乎都不怎麼說話,每天,他在花園裡,一坐就是一整天,看起來比他這個七老八十的老人還孤獨。
東方瑞聯聽說兒媳婦指明要跟他一起吃飯,他激動地道:“爸,這麼說,奕也要跟我一起吃飯麼?”
東方啓明笑眯眯地點頭:“應該是這樣,奕最寵愛自己的妻子,若雲這麼說,就是在幫你,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不要再躲着他了,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逃避是沒有用的。”
“爸,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辜負兒媳婦一片苦心的。”東方瑞聯輕聲說道。
臨近中午的時候,東方奕和程若雲回到了明園,東方奕進屋的時候,淡淡地叫了一聲爺爺,就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對於坐在客廳裡的東方瑞聯,他視而不見。
東方瑞聯對於他的無視,還是覺得有些難過,不過,這次,他總算沒有逃出去,程若雲先跟東方啓明問好,再看着東方瑞聯,叫了聲:“爸。”
東方瑞聯看着程若雲,一臉慈愛地道:“若雲,你來了,最近可好?工作累不累?”
“不累,我這個小職員,工作很輕鬆的,倒是奕,他比較累。”程若雲說完,瞟了東方奕一眼。
“嗯,這麼一大攤子事要操心,他是會累一些,還好有你照顧他。”東方瑞聯低低地道,他看了兒子一眼,只見兒子眼睛一直盯着電視屏幕,好像沒在聽他們說話似的。
不過,坐在他旁邊的程若雲,知道他在豎着耳朵聽他們談話呢。
其實,東方瑞聯是個健談的人,程若雲一打開話題,兩人就聊到一塊了,聊着聊着,他說起東方奕小時候的事情,好像那些事情,還是發生在昨日,可是,兒子如今都娶妻了,只是如今,那張近段時間來,一看到他就變黑的臉,現在似乎沒有那麼黑了,臉上多了不以爲然。
吃午飯的時候,東方欣兒從樓上下來,她看到東方奕和程若雲,眼裡閃過一絲嫌惡,她聽了劉永的話,已經把程若雲看成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心裡爲劉永抱不平,所以,她現在看着程若雲,就覺得她噁心至極,東方奕是她的“殺母仇人”,所以,她恨死東方奕,恨不得把這兩個人弄死,不過,她在劉永的教導下,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她乖巧地問候了東方啓明和東方瑞聯,然後走到東方奕和程若雲面前,歡喜地道:“大哥大嫂,你們回來了。”
東方奕假裝沒聽見,沉默地坐着,程若雲微笑着看着她,想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絲不尋常,可是,這個十六歲的姑娘,明顯比她看到的還要厲害,從她眼裡裡,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看出來。
“欣兒,最近學習很累吧,我讓人做了天麻燉豬腦,待會兒你多吃一些。”程若雲微笑道。
“謝謝大嫂。”東方欣兒笑着回答道,心裡卻在暗罵,你丫的才需要吃豬腦,補你那顆比豬還蠢的豬腦,放着劉大哥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嫁給這麼個男人。
吃完午飯後,東方欣兒上樓做作業去了,程若雲跟東方啓明,識趣地各自回房去了,留下東方奕和東方瑞聯父子倆,東方奕很想跟程若雲一起回房的,可是,程若雲一個勁地對他使眼色,他無奈,只好留了下來。
東方瑞聯看着這個終於願意跟自己坐在一塊的兒子,低低地道:“奕,爸爸對不起你,一切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敢祈求你的原諒,因爲,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東方奕掃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東方瑞聯看到他緊抿着脣,心裡有些挫敗,他哄不好兒子,兒子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孩了,他記得,當年的他很好哄,只要他陪着他玩,他就會很高興了。
看着無動於衷的兒子,東方瑞聯終於敢迎視他,他看着東方奕,輕聲道:“奕,你娶了個好老婆。”
一說到程若雲,東方奕眸光變柔,只是,那抹柔光一閃即逝,他看着東方瑞聯,冷哼道:“你當年,何嘗不是娶了一個好妻子?”
“是的,她很好,是我太糊塗了。”東方瑞聯眼裡劃過一抹痛色。
東方奕繼續保持沉默,他不是看不見他的痛,而是,他做不到反過來安慰他,如今,能這麼近距離跟他說話,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了。
“奕,娶了那麼好的老婆,你可要好好珍惜。”東方瑞聯看着東方奕,語重心長地道。
“我當然會好好珍惜她,一輩子不離不棄愛着她。”東方奕終於又開口了。
東方瑞聯發現了,只要一說到程若雲,他就會說話,看來,兒子這是愛慘了自己的兒媳了,當年,他何嘗不是很愛自己的妻子?可惜,他已經沒有資格說愛了。
這是這父子倆久別重逢後,第一次坐在一起,可以說是心平氣和地交談,東方奕還是沒有叫他爸爸,但是,從他願意回答他的話,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態度在慢慢軟化,也許,他心底的恨,真的可以慢慢根除了。
東方奕跟東方瑞聯坐了有半個鐘頭,最後,東方瑞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東方奕纔回了房間。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程若雲已經睡着了,東方奕看到她睡得香甜,想來應該是昨晚太累的緣故,他輕輕撫着她的臉,輕聲呢喃:“你這個小壞蛋,把我扔給那個無聊的男人,自己在這裡,睡得倒是安穩。”
“誰說的,你不在,我睡得一點也不好。”牀上睡着的人突然開了口。
東方奕看她眼睛都沒睜開,不禁低笑道:“原來你在裝睡。”
“我不是裝睡啊,因爲你不在睡不好,所以你一說話,我就醒了。”程若雲睜開眼睛,含笑看着他。
“哦,這樣麼?那我陪着你一起睡。”他心情大好,從衣櫃裡拿了睡袍換上,就鑽進被子裡,擁着她入睡。
程若雲這一睡,就睡到下午五點鐘,不知爲何,她最近總是特別容易困,而且很容易睡着,感覺累累的。
東方奕坐在她身邊,拿着一本書在看,他看程若雲睡了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可是她體溫似乎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程若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他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不解地問道:“老公,怎麼了?”
東方奕看着程若雲,輕聲道:“我看你睡了那麼久都沒醒,擔心你不舒服而已。”
程若雲看了看鐘,無力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老是特別容易困,一沾牀就能睡着。”
東方奕看着她,突然面色一變:“老婆,你會不會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