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似乎很漫長,好像是給陰謀苟延殘喘的機會。
邊刑大軍軍營中終於安靜下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將士豪飲過後便進入了夢想,但他們都不知道他將看不到明日的朝陽。
林子峰在牀上轉輾反側難以入夢,白天屋子裡葉贖惡和葉淙的對話一一浮現在他腦海。
林子峰始終絕對哪裡不對勁,喃喃自語道:“葉贖惡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但是葉將軍是絕對不會允許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林子峰長長的嘆息之後,慢慢說道:“哎!但願是我想多了,明日還是去找葉將軍談談以防萬一。”
說罷,林子峰不再去白天的那些事,夜深了還是該睡了。然而他卻不知道他所擔心的一切,已經發生了。
夜深了,然後葉淙屋子裡還是燈火通明,他似乎每天都睡的很晚,的確雖然外表他讓兄弟們放心,但心裡比誰都還着急,一個人伏在書案上仔細研究着什麼?
哐、哐、哐,幾聲敲門之聲驚擾了葉淙,葉淙也緩過神來心想這麼晚了誰還會來找他?
於是問道:“誰?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是我。”原來是葉贖惡的聲音。
葉淙趕緊打開門,看着葉贖惡提着兩壇酒滿含着笑容,面對父親葉淙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警惕,葉淙說道:“父親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趕緊進屋來說吧!”
說罷,葉贖惡也隨着葉淙走進了屋子裡,將酒罈放在桌子上,葉贖惡說道:“淙兒,爲何深夜還不休息?”
葉淙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不想睡而已。”
葉淙永遠不像把自己心中的焦慮表現出來,所以再別人面前他永遠是微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葉贖惡說道:“你不用瞞着我,你是我兒子,你的心思怎麼瞞得過我?今晚我帶了些酒過來,我們父子倆有十幾年沒坐在一起談心喝酒了,今晚一醉方休。”
葉淙說道:“好,既然父親有如此雅興,葉淙自當奉陪到底。”
說罷,葉贖惡將其中一罈酒遞到葉淙手中,兩人碰了一個,便豪飲一口下去。
葉淙說道:“好酒,好久沒有喝過如此烈的美酒了。”
葉贖惡笑着說道:“淙兒這些時日你也辛苦了,我也仔細想了想復國之路的確不易,如今大順王李自成已經穩固,還有關外清軍虎視眈眈,我們不行就放棄吧?”
葉淙笑着說道:“父親今日爲何變得如此前怕狼後怕虎?”
葉贖惡慢慢說道:“淙兒,如果我們真的打下了江山,你確定能治理好江山嗎?如果一旦治理不好,我們將永生永世陷入戰亂之中,不斷有人來討伐我們。”
葉淙笑了笑說道:“父親你想的太多了,葉淙雖然不懂政事,但不是還有你嗎?你擔心這些幹嘛?”
葉贖惡說道:“淙兒,你相信我嗎?願意把江山交於我打理嗎?”
葉淙說道:“我不相信父親去相信誰?但是父親得答應我做事手段不可太殘忍了。”
葉贖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父親答應你。”
說罷,兩人手中的酒罈又碰在了一起,又是一口豪飲而下。
這一口下去,也不知道喝急了還是怎麼?葉淙一度有點控制不住酒勁,腦袋已經有些昏沉了,他不停的揉着自己太陽穴,希望可以清醒一點,畢竟好久都沒有陪父親好好喝一場了。
看着父親在看自己,葉淙笑了笑說道:“許久沒有飲酒了,今日還有些頂不住這酒勁,讓父親見笑了。”
葉贖惡似乎有一絲後悔了,從葉淙手中奪過酒罈嚴肅的說道:“淙兒醉了就不要喝了,軍營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
葉淙又從葉贖惡手中奪過酒罈,笑着說道:“父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我怎麼可能醉?來我們繼續喝。”
砰的一聲,兩人手中的酒罈再一次碰到了一起,這一口飲下葉淙再也把持不住了,直接伏到桌子上。
醉眼惺忪的望着葉贖惡,他似乎看見葉贖惡眼眶裡掛滿了眼淚,葉淙問道:“父親今晚如此高興,你爲何流淚?”
葉贖惡哽咽的說道:“淙兒原諒父親的自私,但你的犧牲大元英烈們一定會記住的。”
聽完葉贖惡的話,葉淙大概能夠明白髮生了什麼,然而此時他已經毫無反駁之力,只感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所有的記憶都在抹去,腦袋越來越空白然後便不醒人世。
葉贖惡將葉淙扶到牀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淙兒對不起,父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有建一座死士之城纔有可能去抗衡強勁的對手,而你就是便是那個死士之手將無敵天下。”
說罷,葉贖惡便轉身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時間已經不早了,離天亮已經不遠了,葉贖惡站在城樓之上望着城內,靜靜的等待天明俯視他的傑作。
天亮了,城樓之上的葉贖惡笑了,笑的很燦爛比朝陽還燦爛。那一聲聲獨特的號角聲從葉贖惡嘴角的鐵器中發出,聽到這一聲號角,那些將士們立刻齊刷刷的從牀上站了起來,兩眼睜開的很大但是沒有一點神采,動作是那麼的僵硬沒有一點言語交流,一個個穿着睡衣便趕往發生這種聲音的聲源處。
聽到這聲獨特的號角,林子峰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靜靜的坐在牀邊,號角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
林子峰面露恐怖之色,嘴角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種號角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林子峰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從他的表情便可以看的出來,但是他還是不願相信這一切居然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林子峰迅速穿好衣物,向着城樓的方向跑去。
穿過幾條街道之後,終於看見將士們擁擠的站在城樓之下,兩眼無神肢體僵硬,再看看城樓之上葉贖惡邪惡的笑着,林子峰知道一切已經發生了,他着急的跑上城樓,似乎要葉贖惡給一個解釋。
林子峰跑到葉贖惡跟前質問道:“教主,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葉贖惡笑了笑說道:“子峰,你難道看到出來嗎?這裡已經是一座死士之城了,下面站着的便是我們的勇士。”
林子峰憤怒的說道:“教主你太殘忍了,這是兩萬條將士的性命啊!”
葉贖惡揚手一揮說道:“兩萬條性命算什麼?開封城裡的百姓也會成爲我死士,那時你才知道什麼叫作天下無敵?”
林子峰說道:“教主你已經瘋了,你已經不是人了你是魔鬼。葉將軍呢?他知道這一切嗎?不行我要去找他。”
林子峰正準備轉身離開,葉贖惡奸笑着說道:“你不用找了,他已經來了就在城下。”
林子峰順着葉贖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葉淙單手握刀,兩眼無神的只是前方,看來中毒已深。
林子峰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匆匆走下城樓來到葉淙身旁,抓着葉淙的衣領瘋狂的搖曳道:“葉將軍你醒醒了,你快醒醒。”
然而葉淙根本聽不見林子峰的話,也不會做出任何的反應,林子峰發了瘋似的搖晃着葉淙的身體,他希望搖醒葉淙,然後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林子鋒那滴絕望的眼淚也掉落在地。
林子峰望着城樓之上的葉贖惡說道:“你是魔鬼,葉將軍是你的兒子,你爲何要下次毒手?”
葉贖惡笑了笑說道:“正因爲他是我兒子,所以他必須擔起這份責任。兩雲神刀再加上我的無敵死士,天下唾手可得!”
說罷,葉贖惡仰望蒼天肆無忌憚的大笑着,面對這一切他沒有一絲的負罪感,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究竟是什麼讓他擁有如此歹毒的心腸?
林子峰也成絕望之中醒了過來,望了望葉淙再望望身後那些冷血無情的將士,林子峰還是很理智的,迅速衝去城門向着遠處逃去。
望着林子峰逃跑的身影,葉贖惡笑了笑說道:“你這種人留下也沒用,無勇無智走了也好。”
葉贖惡轉身對死士們吩咐道:“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刀讓開封變爲人間煉獄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接到葉贖惡的命令,葉淙便帶着死士們對城裡的百姓進行抓捕,強行喂他們喝下蠱毒,有人反抗他們就毫不猶豫將屠刀砍向對方。
開封城已是血流成後,鬼哭狼嚎人間煉獄悄然形成,一天時間開封除了葉贖惡之外,其他人全部成了死士,那些寧死不從的人便成了屍體。
寂靜的山頭,林子峰靜坐在大石頭之上哭泣着,他知道開封將會發生什麼,然而對於這一切他卻毫無挽救之力。
望着遠處的夕陽就快落山,滿眼絕望憤怒的林子峰喃喃自語道:“還有誰?如今天下還有能夠拯救這一切?”
想了很久,林子峰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面露喜色道:“對,如今葉只有溫楠和三絕了,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
想到這裡,林子峰迅速找來一片快馬,躍過開封城向着西邊飛馳而去。
漸漸的路上已經能夠看到斑駁的馬蹄印,林子峰也是一陣欣喜,因爲他知道溫楠和三絕還沒有走遠,他不日不夜的飛奔在路上,試問如果真的找到溫楠和三絕他們又能怎樣?但如今這亂世,或許也只有他們二人回來管這樣閒事。
終於經過兩天兩夜的追趕,第三天一大早在一處小集市上,林子峰發現了三人的身影。
此時此刻溫楠、三絕還有金虹正在街邊吃東西,金虹的淚眼都還是紅通通的,想必這一路沒少流淚。
林子峰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走上前去說道:“溫大俠、三絕兄弟出事了。”
望着行色匆匆的林子峰,溫楠說道:“子峰兄弟,坐下慢慢說出什麼事了?你爲何從開封如此着急的趕過來?”
林子峰說道:“不好了,如今葉贖惡已經餵了所有將士蠱毒,如今開封已經成了一座死士之城,我想要不了多久那些百姓也將難以倖免。”
聽到這個消息,溫楠、三絕和金虹都皺緊眉頭。
三絕說道:“我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溫楠問道:“那葉淙呢?他知道這一切嗎?”
說起葉淙,林子峰瞬間眼淚劃落在地,他本和葉淙關係無比親間,如此除了這樣的事他也是非常心痛的。
林子峰哽咽的說道:“葉將軍,如今的葉將軍也已經成了死士。”
聽到這個消息,溫楠和三絕更是驚訝不已,他們更不願意去相信這一切,但是他們也知道林子峰絕對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金虹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瞬間淚奔,哭喊拉扯林子峰的衣服道:”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
林子峰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金虹?
金虹拉着溫楠說道:“溫大哥,中了死士之毒有沒有可能治好?如果治不好會怎樣?”
溫楠說道:“死士之毒能解,但是如今葉淙兄已經入魔想制服他去狐山已經不是易事了,如果不治的話葉淙這一輩子就是一個活死人。”
金虹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起身騎上馬朝着開封的方向飛奔而去。
此時此刻想拉住金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溫楠、三絕還有林子峰也只好上馬朝着開封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們這一去又能阻止什麼?入魔的葉淙,溫楠和三絕又能否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