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裴明哲遠赴他鄉,臨走前,他只留下了一張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在那份協議書的背後,他寫了這樣的一句話——
因爲愛你,所以我願意給你一雙翅膀讓你自由自在的飛翔。
酒吧裡,風司峻唉聲嘆氣的,許久不曾再抽的煙又一次嫋嫋的升騰起它的霧氣,在這個燈光迷離的夜晚陪伴着他的寂寞。
“還是沒找到曉婉嗎?”
淺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南宮瑾輕聲問了一句,幾日不見,他也消瘦了很多,那張平日裡總是神采飛揚的臉也愈發顯得憔悴起來。
緩緩地搖了搖頭,風司峻灌下了一大杯的酒,“上次知道她的行蹤是在巴黎,可是後來,又發現是在印度,三天前得到的消息是去了沙特,現在……我也不知道在哪裡?”
“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放她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外面流浪。”
深吸一口煙,靠在椅背上,南宮瑾微微的合上了眼睛。
“我明天就走,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會把她給追回來的。”
風司峻的聲音很低但是很堅定,人生苦短,他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去浪費了。
“去吧,或許他們在哪裡等着你也說不定呢。”說完,舉杯示意,裴明哲灌下了杯中所有的酒。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當那股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一路往下蔓延到五臟六腑的時候,登時變得火辣辣的,彷彿有火在拼命地灼燒一樣。
這個夜因爲寂寞而愈加顯得悽清……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覺間已有了微醺的醉意,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搖晃的影子,一閃一閃的,晃得人眼暈。
“等着我,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南宮瑾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腳下就像是踩着棉花一樣,軟綿綿、輕飄飄的,在拐角的地方,冷不丁的和一個侍應生撞在了一起,視線不經意的迴轉間,看到了角落裡那個一身紅衣的女人。
即使在這樣喧鬧嘈雜的地方,那一身紅衣還是吸引了他所有的視線。
五彩的光束從四面八方打了過來,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種斑駁陸離的感覺,每個人好像都是真實的存在着,可細看的時候卻發覺又不是。
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在距離那個身影不足五米的地方,一羣黑衣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對不起,先生,這個地方你不能過去。”
“呵呵~~~”
看着他們,南宮瑾突然笑了,“我不能過去?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在這裡就沒有我不能做的事情。”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夾雜着嘈雜的笑鬧聲,可就算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坐在窗前的女人都是一動不動,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對於周遭的一切嘈雜都已不在意。
“洛晴柔、洛晴柔……”
隔着那層人牆,南宮瑾大聲的喊着,臉上有着一抹邪魅的笑意,雙手用力地扒拉着那道人牆,可怎奈那羣人仍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
就在這時,窗邊的女人緩緩地轉過頭來,電石火光的一瞬間,她像是受驚了似的猛的彈跳了起來,下一刻,又快速的坐下了。長長的烏髮垂了下來,擋住了那張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
“洛晴柔,果然是你。”
南宮瑾低低的笑了,睜開迷濛的雙眼,他再想喚她的時候,赫然發現她的身旁多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不知道是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就看見洛晴柔挽着他的手臂以一種無比親密的姿勢在保鏢的簇擁下離開了,臨踏出門的那一刻,南宮瑾分明看到了她眼睛裡亮晶晶的東西。
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南宮瑾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扯了扯衣服後,跌跌撞撞的走進了洗手間,回到座位的時候,風司峻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給我起來,不是說不醉不歸嗎?”
南宮瑾喃喃的說着,一邊用力的揪着他的頭髮,像個孩子似的,將風司峻那濃密的發一根接一根拔了下來,直到手裡攥了一小撮,然後隨手將那一小撮發丟進了他的酒杯裡。
雙手捂着頭,他像個傻瓜似的笑了。
夜漸漸的深了,就連天上的星子都若隱若現的,似乎是睡着了,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的就是一陣狼嚎,唱着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歌。
“瑾,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好男人?”勾住他的脖子,風司峻口齒不清的問道,腳下的步子雜亂無章,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是,當然是好男人,我們都是好男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後背,說完後,南宮瑾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男人真命苦”說完,頭一歪,風司峻靠在他的肩頭睡着了。
“喂,峻,風司峻,醒醒,再不醒我就把你丟進垃圾桶裡。”南宮瑾喃喃的說道,說着真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了,嘴裡還嘟嘟囔囔的說個不停,可是還沒等他走到垃圾桶,身子一歪,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夜已經很深了,偶然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在見到兩個醉鬼後也是不由得搖了搖頭,一陣風吹來,吹散了擋住月光的浮雲,明天又會是一個好天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