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很難經受的住利益的考量。
自私是人類的天性，真正高尚、純粹、無慾無求的人不是沒有，只不過太少。
所以聽到江凡這最後一條懲罰措施後，沒問題的那千名巡街衙役裡，即便是和有問題的二百名巡街衙役關係不錯的人，都對江凡的懲罰措施再沒有任何意見。
在有足夠利益到手的情況下，對錯的區別纔會變的重要。
“我一直認爲自己還算講道理，可事實證明，很多時候，講道理只會被人認爲你軟弱可欺，既然如此，對於諸位的考覈和要求，就必須從嚴進行了。”
任由那千名巡街衙役歡呼完，江凡冷聲接着說道。
場間再次陷入到了沉寂當中，所有人都略顯緊張的看着江凡，等待着江凡下面的話。
“從今天開始，巡街衙役和捕快要以軍隊的標準要求自身，我會盡快給出一個具體的、強制的要求和訓練方式，所有人都必須嚴格按照新要求和訓練方式去執行，並且必須做到令行禁止！”
江凡揹着雙手，視線梭巡着場間所有人，繼續說道：“我對你們接下來的要求很簡單，只有三條，服從、服從、還是服從！只要是我的命令，就必須嚴格執行下去，我讓你們前進，那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們也必須前進！”
“我讓你們後退，那麼哪怕你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袍澤被亂刀砍死，你們也必須後退！做不到的，都會被驅逐出巡街衙役的隊伍！這一點，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同樣，考慮到如此一來，你們會更加辛苦，因此你們的俸祿和獎金，會在當前的基礎上，增加兩成！並且凡是有表現突出者，又或是有立功表現者，都可以得到額外的獎賞！”
“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真正的自己人，這一點你們應該都清楚。這段時間裡，雖然我對你們的要求更高，可你們得到的也更多！我不敢保證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但我可以毫不心虛的說，我做到了自己應該做到的一切。”
“既然如此，你們也應該做好你們的本職工作！如果還有人不清楚，那我最後再說一次，服從、執行命令，我對你們所要求的每一條，都給我盡心盡力的完成！誰做不到，誰就給我滾蛋！”
說完，江凡揮了揮手，示意今天的這場集合，到此結束。
後續自然有鐵牛去處理，江凡則是在結束之後，直接領着林宛清，離開了府衙。
林宛清跟在江凡的身邊，偷眼看了看江凡臉上的表情。
發現從離開了府衙起，江凡臉上那原本冷冽的模樣，就已經煙消雲散。
原本鋒利的氣息，也一下子平和的如同拂面的春風。
彷彿……方纔那副怒髮衝冠的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一般。
“江凡哥哥，原來你並沒有生氣啊？”
林宛清好奇的問道。
“嗯？生氣？有的啊，那些巡街衙役尸位素餐，我當然是生氣的。但通過這個機會，可以繼續大量的剔除掉那些老巡街們，這算是我借題發揮，加快巡街衙役的更新換代過程。”
江凡揉了揉林宛清的頭髮，笑着說道。
“更新……換代？”
林宛清一臉茫然。
“你可以理解成，我希望巡街衙役能夠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僅僅因爲上下級的緣故，我更想要所有的巡街衙役，對我心懷感恩，視我爲信仰。在這一點上，新招聘的那些巡街衙役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隨意的塗抹，更容易去影響和改變。”
江凡笑呵呵的說道。
“這樣啊，也就是說，原本的那些巡街衙役，基本上都不符合要求？”
林宛清開口問道。
“不能說全部吧，至少一部分是的。原本的那些巡街衙役，大都幹了許多年頭，已經養成的壞習慣，很難完全改變。而且乾的時間越久，越容易滋生出敷衍了事的心態，這是人之常情。”
“我原本是想要慢慢的、通過末位淘汰的制度，來逐步的剔除掉那些不合格的人選。可現在看來，時間有點緊，所以還是大刀闊斧比較適合一些。結果剛好他們就給了我這樣的理由，我怎麼可能不借此去做點什麼？”
江凡點頭說道。
“明白了，那……軍隊的標準是什麼？如果只是按照大周現在的軍方訓練方式去進行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吧？我見過一些大周的兵卒，說實話，和我們林家的族人們差遠了。”
林宛清嘟着嘴，接着說道：“以前我還問過七叔公，結果七叔公告訴我，說大周剛開國的時候，兵卒還是挺不錯的。雖然遠遠比不上我們紅衣軍，但至少算是百戰精兵。”
“但是現在，開國四十年後，老一輩的兵卒已經紛紛被新一輩的兵卒取代，兵卒的戰力就有了顯著的下滑了。如果是按照現在這些兵卒的戰力去預估，大周當初根本就不可能奪了天下。”
江凡揚眉想了想，開口道：“我要制定的標準，可能跟你所理解的不一樣。軍隊的戰鬥力，在於如臂指使，在於無論命令對錯，都堅決服從。在於沒有自己的思想，衆志成城。”
“所以到時候訓練方式，會非常的枯燥，可能也會讓你們無法理解。不過也不需要理解，只要我制定出來後，族人們按照我的要求，嚴格執行去訓練那些巡街衙役就可以了。”
林宛清沒怎麼聽明白，不過也沒有繼續再問。
看着江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就覺得非常踏實，儘管這樣的信心，很沒來由。
沒錯，江凡打算拿來即用的訓練軍隊的方式，就是自己那個世界裡，每次學生軍訓都需要面對的隊列訓練。
隊列、內務、跑操、甚至半夜的緊急集合，日常人民子弟兵們要經受的訓練，拿過來訓練這些巡街衙役就正好。
因爲服從的理念，磨礪堅強意志的理念，和周圍其他同伴們協同合作的理念，甚至於包括大家是一個整體、不鼓勵任何個人英雄主義的理念，其實都蘊含在了這些看似枯燥無聊的訓練裡。
不誇張的講，只要能夠合格的完成這些訓練的要求，那麼就算還沒有經過實戰的考驗，軍隊本身，也會具備相當不俗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