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門打開,看到的卻是仁王,“有事嗎?”聲音因爲熱度的關係有些沙啞。

看了一臉病容的月寒,“昨天你淋雨回家的?”這個猜測不會有錯。

“呃!”的確是被他說中了,可是這和他沒什麼關係吧!

“不是說了等雨小了纔回家的嗎?爲什麼文太說你冒着大雨回家了?”口口聲聲是質問,讓月寒覺得自己是做錯事的孩子,正受到大人的指責。

“是啊,急着想回家而已,咳咳!”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然後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中,也不等仁王接下去的問題。

“急得連命都不要了嗎?”看到月寒轉醒,仁王冷諷道。

“嗯?”月寒睜開沉重的眼皮,迷朦中,看到四周都是白色的牆壁,她家的牆壁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是哪裡?”

“醫院。”免費回答了月寒的問題,轉而又問,“燒到40度,你還想要命嗎?”儘管是責備,但聽得出,語氣中滲入了關心。

“佳亦呢?她怎麼沒來?”該來的人是她吧!卻出現了仁王。

“她被老師留下補作業,託我來看你。”仁王把佳亦寫的那張地址扔到月寒面前。

“哈,果然是佳亦纔會做的事,”然後一陣沉默,感覺到身體內的熱度已經稍有退去的趨勢,意識還算清醒,“學長,關於那個條件,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仁王挑眉看着她,“想毀約?”代價她應該清楚。

月寒困難地點頭,那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她的心頭有痛楚,也許如仁王所說,自己喜歡上他了,“是的,但是我有一個請求。”熱度尚未退去,臉頰上依舊泛着紅潮。

“毀約還想提出要求?”

“是的。”機械化地回答。

“你說說看。”仁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月寒的話。

“請你不要和佳亦分手,她是真的很在乎你。”知道自己的請求有多不合理,但是她必須這麼說。

“哼,你倒是會得寸進尺,既要毀約,又不讓我和佳亦分手,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她發燒燒糊塗了吧!

月寒咬咬脣,“學長不能接受一份真心嗎?試着接受佳亦看看啊,你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會發現她很惹人喜愛的啊!”不說服仁王,她是不會罷休的。

“真心?我一直都接受的,來者不拒。”只是從不付出真心。

“不行嗎?”生病外加受到拒絕的月寒看上去不經風的樣子,仁王到嘴邊的拒絕又吞了回去。

“那至少再過一段時間,不要讓佳亦太早承受這個打擊。”難得付出真心,換回的卻是這樣的結果,佳亦能承受嗎?

“爲了好朋友你會付出一切嗎?”仁王意有所指,月寒愣了愣,隨即點頭。

脣邊勾起一摸算計的笑,“那我也提一個條件吧!”頓時仁王的眼神變得慵懶而危險,他漸漸靠向月寒。

被熱度弄得意識不清的月寒察覺不到危險正向自己靠近,她伸手撫着滾燙的額頭,掩去自己眼裡慌亂的情緒“什麼?”對於仁王提出的條件,月寒一定要三思而行。

“沒想到生病的你也很有魅力,不如勾引我試試?”仁王一手輕撫月寒的臉頰,諳啞的嗓音讓月寒聽了不禁身體微顫。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仁王,恰巧落入他碧綠色的雙眼裡,她在他眼裡看到了自己一臉的驚慌,此刻的她已無法去思考什麼,近在咫尺的氣息攪亂了心跳。

半晌,才訥訥地開口,“學長的意思我不懂。”是真的不懂,剛纔說的勾引,是指什麼?

“你很聰明,自己揣摩。”仁王故意不給她答案。

頭痛欲裂的月寒根本無暇猜測他話裡的涵義,然後一個聲音救了她,“仁王是壞蛋,仁王是壞蛋!”仁王怔了一下,隨即他的聽神經告訴他這不是錯覺,剛纔出門時,這隻鸚鵡硬跟着來,怎麼都趕不走,他知道了,它一定是來搗亂的,每次一到關鍵時候都是因爲它被打斷。

仁王懊惱的起身,扒了扒頭髮,“算了,這次放過你,啊,還有你生日那天也欠了我一次,下次我會統統討回的。”

月寒的肩膀上,鸚鵡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絲毫不自知自己已經打斷了主人的事。

“咦?那你答應我的要求了?”仁王剛纔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讓她得了一次便宜,仁王摸摸鼻子,“嗯,想要吃些什麼,我去買。”

鬆了一口氣,‘雅治’又救了她一次,看來以後她一定要對它更好更好,“吃不下,學長不用費心了,先回去吧!”

“出於鄰居的道義,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的,如果醫生說沒什麼事就能回家了。”仁王坐在一邊的牀旁椅上,眼神懶散地看着月寒。

“哦——”手機鈴聲響起,是仁王的。

“喂,我現在在醫院,嗯!”收起電話,“是佳亦,她說過會兒就來。”

“哦——”偷睨了仁王一眼,垂下頭,任窗外的風往臉上吹,還帶着絲絲細雨,還在下雨嗎?錯一次就該懸崖勒馬,她不能重蹈過去的覆轍,那句喜歡永遠不會說出口。

“有什麼話就說!”看不慣月寒扭捏的樣子,仁王開口。

月寒擡起頭,抱歉的一笑,“學長知道嗎?有些事是不能說出來的!”

然後兩個人之間一直保持着沉默,仁王就這樣看着她,月寒則躺下,面朝牆壁。

寂靜泛開了一室,直到,“月寒!”佳亦歡快的聲音傳來。

“雅治,我來了!”佳亦走進病房,沒有感覺到裡面的氣氛有什麼怪異。

月寒從牀上坐起身,一副病人的樣子,她往牀旁的鹽水架上看去,佳亦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快好了,我去叫護士。”剛要往門外走去,就被仁王制止。

“我去好了。”

“嗯。”佳亦聽話地待在一邊,“月寒,雅治很溫柔,對不對?”她突然問道。

“咦?嗯!”不多說什麼,就把佳亦心裡想的回答給她聽。

“月寒,你不可以喜歡雅治哦,這次我是認真的!”佳亦坐到月寒牀邊,異常認真地說。

月寒的心跳漏過一拍,心裡苦笑着,“傻瓜,我什麼時候會和你喜歡同一個人了?我們的審美觀相去甚遠!”

“纔不是呢!雅治太出色了,我內心總有些不安,怕他會離開我。”佳亦苦惱地說,對着月寒。

“嗯,也是,那你要牢牢抓住他的心哦!”儘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當然了!月寒也要替我監督他哦!不能讓其他女生接近他。”佳亦強烈的佔有慾讓門外的仁王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都聽見了,把他踢給佳亦以爲就沒事了嗎?他不會讓她得逞的,一抹得意的笑浮起,他推門進去,“醫生說可以走了。”

原本在談話的兩個人停止了話題,“嗯,那我們送月寒回去吧!”

“嘎!嘎!”原本在一旁乖乖待着的鸚鵡又出聲了。

“咦,好可愛的鸚鵡!月寒,這是你養的嗎?”剛想上前碰觸鸚鵡卻被仁王一把拉住。

“別碰它,當心禽流感!”這個理由能成立嗎?而月寒卻想起了丸井說的話,‘雅治從來不讓除了他家人以外的人碰這隻鸚鵡’,難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