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冰封世界

羊末守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以爲生了反悔之心,說道:“大約是一二個時辰左右吧,妖王有沒有把握趕得回來。”

雷沸雲道:“時間足夠了,不過我不在的時候,還請你照顧這位韓姑娘,倘若出了什麼意外,你必須負責將他送回蜀山。”

羊末守聽他這樣說,大是感動,點頭道:“妖王放心,你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韓小菲從雷沸雲剛硬的幾句交代中聽到對自己的關懷,心中一熱,眼內陡然泛起了淚花,拉扯着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雷沸雲望着那雙淚眼,格外溫柔地一笑,道:“別擔心,我只是以防萬一,快的話我很快就能回來,你等我。”他不想浪費時間,身體飄飛而起,徑直穿過那片‘碧池’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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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絕對的寒冷,能夠迅速將沸騰的液體結成冰渣的奇寒。

地面佈滿了厚厚的冰殼,也許成億上萬年前,此地曾是一片汪洋,可如今卻全被冰封了,光禿禿地看不到任何花草樹木,飛鳥走獸,甚至連凸起的高地都鮮少看見。視線延伸過去,地平線極大幅度地向雙方下垂,看起來像是一個球體的表面,天空的上方懸掛着數十個白色的月亮,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清輝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更加的冷寂。

雷沸雲出現的地方就在這個冰封世界的上空,在他左首處碧綠的光波呈現螺旋性不斷流轉,那就是龍門的出入口。

雖然曾在那塊儲玉中瞭解到這裡的環境,但置身其中,還是感覺到強烈地震撼,這是個荒涼的近乎死去的世界,溫度低到不可思議,而且他感覺地心傳來的強大吸力,若不是他擁有魔妖的修爲,只怕連行動都要受到限制,他無法想象天地間還會存在這樣的一個地域。

他將端詳了一下四周,再和儲玉內的線路對照一番,發現自己要找的物體還真是有些困難,儲玉內的標識不是依照常理來記錄的,它就像是由一些氣息形成的路徑,雷沸雲觀摩了半天還是摸不着頭腦,當下將妖氣向着整個球體表面延伸過去。

剎那,他捕捉到了一個氣息,縱橫過冰殼表面,向着深處伸展,如同一條凝結的帶子,那應該就是龍祭師留下來的線索吧。

雷沸雲望了一眼那個漩渦狀的龍門,並計算着時辰,爲了找到這個線索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不知道此行還會遇到什麼兇險,他必須抓緊時間纔是。念頭剛起,身子已朝着氣息的來源飛速移動過去。

在這個地域內尋常妖怪一面要運用妖氣抵擋嚴寒,另一方面還要和強大的吸力抗衡,就算能奔能走速度也要比尋常慢上十倍,雷沸雲卻絲毫不受限制,舉步之間,已經跨越了數百米,整個人彷彿鬼魅一般,在白色的世界裡忽隱忽現。

片刻就來到了氣息的所在地,只見堅冰之中插着一根金制的尖杖妖器,想必是龍祭師留下來的,這根金杖散發出來的妖氣和遠處的氣息相銜相連,形成了凝而不散的氣息流。雷沸雲不由對龍祭師的智慧大爲讚歎,他知道倘若單單依靠一根金杖的氣息,在這樣廣闊的地域就算是他也極難探測到,利用煉器之間妖氣的交流,不但大大提高了搜索的範圍,而且使得煉器不會平白流逝了靈力而失去作用。

既然找到了線索,接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只需要沿着氣息搜尋就對了,看着滿眼的荒涼,雷沸雲心中升起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覺,這裡不是龍卵的來源地麼,如此一個冰封的世界,怎麼會出現那樣奇特的生靈呢?它們爲何而在?爲何而生?

就在此時,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突然襲來,像是回到了久違的家鄉,雷沸雲的元嬰陡然顫動,這並非出於他本身的意志,卻和他的身心合二爲一。

雷沸雲知道那是存在於元神之中的神五類有了反應,看來龍祭師的儲玉內記載的確有其事。雷沸雲藉助於神五類踏入了魔妖境界,然而他到現在也弄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對方能夠吞噬靈氣,具有生命的痕跡,又能與他融爲一體,卻竟然還是龍賴以生存的養分,這簡直不是用神奇所能概括了。

根據天尊所言,神五類取之於三千世界之中,可爲什麼在這個冰封的世界也有着它的存在呢?難道這裡就是所謂的三千世界?

想到這裡,雷沸雲猛然有所感悟,他一直都在懷疑那道龍門的作用,雖然他無法探究龍門的奧秘,但卻能夠從中推算出一些事情來,構架龍門的這個陣訣是匪夷所思的,依照它的運行方式,要維持它的運轉勢必消耗極其龐大的靈力,此刻想來,人類的世界之所以靈力極度貧乏甚至和它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很顯然,這道龍門並非天然生成,那麼是誰製造出這個龍門呢?他又建造出這種不斷消耗靈氣的陣訣卻又是爲了什麼呢?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個冰封的世界絕對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地域,龍門必定跨越了極其遙遠的距離,將它們彼此相連。

思考間,雷沸雲已經抵達了印記的源頭,只見一束白煙蒸騰而起,就像是一條白色的巨龍盤旋在視野之中,白煙之下的冰面居然融化出一個方圓百丈的圓坑,雷沸雲接近的時候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流逼迫而來,和周圍的寒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站在巨坑畔,望了下去,那厚達十多丈的堅冰下是一片水域,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好像水下面架這一把火焰,將其燒的沸騰不已,突突地冒着泡沫。雷沸雲想利用妖氣探索個究竟,發現妖識抵達下方就變的模糊一片,不過神五類的感應卻是越來越強。

難道龍祭師所說的地方就在這片水域之下?以他的修爲,即便下邊是燃燒的火焰,他也能安然無恙地穿越過去,但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卻升起不詳的預兆。

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管如何,先下去查看個究竟,他緩緩降落下來,同時運轉妖氣包裹住全身,全身戒備,以防萬一。

水下全是細小的氣泡翻滾,視野能見度極低,雷沸雲通過元嬰延伸出去的妖識來觀察,也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冰層之下覆蓋着的水域無窮無盡,可以想象,遠古之初到處汪洋肆虐的場景。由於溫度的關係,周圍的冰水和它進入的水源交匯形成一股上下滾動的逆流,由於出於邊緣的關係,水流不斷拉扯着他向下沉去。

這裡的深度大出雷沸雲的估計,他計算了一下時間,突然發現自己失算了,倘若持續下來,就算到達了底部,再要上來只怕無法在龍門關閉之前趕到了。羊末守並沒說明龍門關閉後會出現什麼情況,但他可不想因此就無法回去,爲了謹慎起見,打算先返回再說,有了這次的經歷,他相信下次來的時候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然而他料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時一股極度陰寒的感覺透入了他的元嬰之內,瞬間讓他如墜冰窖之中,毛骨悚然。這種體驗並非第一次,就如上次遭受那股天劫時一般無二,他心頭猛震,難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會出現天劫麼?

心念剛轉,陡然下方吸力增強了數倍,拖着他極速而下,處在水中雷沸雲雖然無法像在陸地那樣隨心所欲,不過區區阻力還不放在眼裡,只是擔心天劫的出現,妖氣大大收斂,此刻只好躋身在熱流中央,要藉着向上的水流直竄而上。

然而他詫異地發現,在那裡水居然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太過灼熱的關係,當中居然完全地氣體話,如同一股白色浪潮,筆直衝起,幸好它依然是往上噴涌,雷沸雲身體雖然在這股白氣內被灼傷,但身體總算是極速浮起,被帶出了冰窟水面,他即刻騰飛到半空,心有餘悸地望着下方這片水域。

處在空中的他低頭望去,發現全身裸露出來的皮膚已經被灼傷了大半,這讓他十分吃驚,連火焰都無法傷害到的身體居然會受到那股氣流的腐蝕,他甚至還沒有抵達最下方呢,腦中不由響起了羊末守的話來,怪不得那個龍祭師會全身腐爛,看來在這片水域下的火焰有着什麼古怪。

他傷害的不算厲害,燒傷部位瞬間已經恢復,只是天空的寒氣和身上的水漬交集,立刻凝結成冰屑,整個人看起來如同雪人。

也管不了這些,立即便朝着龍門所在地飛行而去,他必須在龍門關閉之前回到哪裡,由於忌憚天劫的再度出現,這次的飛行並沒有向來時那麼快速。

才趕了一半的路程,天空響起一個霹靂,雷沸雲以爲天劫真的出現了,嚇了一大跳,立即將意識沉入了元嬰之中,這才發現霹靂和天劫毫不相干,而是天空中劃過的一道火流星,這樣的火流星他以前也見過,不過這次來的特別近,好像就在頭頂處不遠的空中轟轟掠過,看起來聲勢驚人。

雷沸雲本不欲理會,然而當他的妖識掠過那火流星的時候,突然產生一種古怪的感覺,好像那火流星似乎不是件死物……他自覺有些荒唐,經歷了許多事情,自己似乎變的膽小了,草木皆兵。流星怎麼可能會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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