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四十六章 多年後的人
兩週以後,蘇鎮的門口熙熙攘攘聚滿了一羣人,一個獨臂的中年人正在和一對少年少女握手。
“不再留幾天嗎?”老吳滿臉鬍渣,正微笑着看着顏琪。
“他們吶~~~趕着回去過小日子嘍?這都出來多~~長時間了?”旁邊趙無雙在正斜靠在徐帝的肩膀上,油腔滑調。
成諾滿臉羞紅,憤恨地看着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顏琪卻毫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這次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新的資料需要回去遞交,還有....”顏琪眼神一黯,最後還是回覆了神采,“我還有很多迷惑的地方,希望這一次回去可以在老師那裡找到答案。”
“保重吧?希望以後有機會讓我體驗一下鷹眼戰術。”徐帝也走上來和顏琪握手。
“鷹眼戰術....說實話直到這次實際使用,我才發現原來這種戰法根本就是不完整的,難怪師父對我說,鷹眼戰術只是用來臨時應急用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體驗一下。”
“好了好了!再說來不及了!”喬如恩在一旁挽着老吳的手臂,上來打住兩人。
歡送進入尾聲,所有人目送着兩人上車,發動。
“我說,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與衆不同的獵人?”顏琪從窗戶裡面探出頭來問徐帝。
“與衆不同的獵人啊....”
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一往無前,毫無陰影的大男孩。
此時此刻,在遠離蘇鎮上千公里遠的地方,一個健壯的身影正揹負着一頭全身長滿金色花紋的巨豹,一步一步艱難地往聚集地走着,鮮血順着光亮的毛皮滴落在地上,強壯的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數十處,他卻只是做了草草的包紮。
男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起頭往東面望去,隨後低下頭繼續走着,少年的背後的不停反射着青光,映照着他行走的軌跡。
“喂,快開門。”破舊的鐵柵欄後面,兩個守衛慌慌張張地衝門口望風的兩人喊道。
遠處映照着夕陽,現在是大多數獵人迴歸的時間。數個身影陸陸續續地從地平線走出來,他們或身負重傷,或揹負野獸,也有幾個人一起推着一個推車,上面巨大的獵物就是這些獵人實力的象徵。
鐵絲大門緩緩被移走,如此簡陋的大門實屬罕見,至少從它那厚度感覺稍有力量的野獸就能輕易撕開。
可是這依然是一個聚集地的大門。
經歷過大破滅,又經歷過獸災,大傷元氣的人類依然得以苟延殘喘。不得不說,人類的生存能力在面臨危機的時刻尤爲突出。
在中國遼闊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聚集地林立,經過十數年的發展,原本破敗的廢墟上面漸漸形成了穩定的交通和秩序。
十年,永遠是一個翻天覆地的時間。
可是即便如此,想要在野獸的爪下生存依然舉步維艱。西北部大量的森林無法探索,半個中國的版圖掩蓋在黑暗之下,而靠近毀滅平原邊緣的聚集地,也在以讓人驚恐的速度一個接一個消失。
在獵人總部,有一個數據叫做獵人戰損指數。每當發生大規模野獸入侵和圍攻聚集地的時候,這個指數就會飆升。
獵人們用自己的生命和獻血捍衛着人類僅有的避難所,然而失去無數獵人生命的同時,這些集聚地也沒有幸存。
無數的人投入到獵人培訓機構,新的獵人也會不斷送往前線,一個一個的聚集地亦會拔地而起。
然後在與自然的激烈交鋒中燃燒殆盡。
邊緣聚集地,一向都以鬼城來形容。
瓊樓就是這麼一個聚集地。
原本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此時泛着鏽紅色的光芒,這裡一排一排的夜總會,在舊時代很有可能是有錢人最喜愛的溫柔鄉。
現在,這裡是邊緣地區最有名氣的聚集地之一。
瓊樓的面積非常小,僅僅三排商業樓而已,沒有圍牆,沒有穩定水源,更沒有適合耕作的土地。
但是這裡是通入邊緣地區的必經之地,也是毀滅平原外僅存的幾個聚集地。
步入破敗不堪的大門,就能看到一家巨大的酒館,酒館後面的一棟歪歪斜斜的寫字樓,就是這個地方能成爲聚集地的原因。
這是一個小到髮指的獵人基地。
一個接待,一個統計,一個工匠,還有三個司機。
僅此而已。
無數的獵人通過這裡,前往未知的毀滅平原挑戰極高難度的任務,賺取大量積分,也有被迫派遣到這裡,完成對小西天的開發探索。
還有整合師,藥師,讓這個小小的聚集地尤爲熱鬧。但是這些人都不會再這裡停留,這裡只是一箇中轉站,附近最大的聚集地酆都,纔是擁有足夠實力的大聚集地。
在無數次的野獸圍攻,突襲中,這個作爲最早建設的邊緣聚集地居然不動聲色地倖存着,同一時期的其他地方均已經被攻陷,瓊樓的指路牌卻從未被摘除過。
這也是這裡有名的原因之一。
此刻已經入夜,在生死線上掙扎了一整天的人們開始休息。除了警衛和商人,這裡一個平民都沒有,晚上敢留下放縱的,就只有獵人。
推開酒館大門,洋溢着鄉村氣息的音樂嘶啞着在酒館內迴盪,一臺老式的刻錄播放器在吧檯的角落裡奮力歌唱。獵人們有的在聚堆吹牛,有的單獨喝酒放鬆,更多的,則是在討論即將到來或者未到來的任務。
鏽蝕的大門忽然開了,走進來一個戴着兜帽的男人,他一手領着一個充滿血腥氣的口袋,一手託着一大捆金色的骨骼,背後的武器把他的斗篷高高頂起,露出一絲難言的碧色。
門口幾桌獵人停止了喧譁,一起扭頭看着這個走進來的傢伙,那些金色的骨骼屬於毀滅平原最常見的黃狙,而那個袋子裡的東西就不太好猜了。
起初的目光很快就散了,酒館再次吵鬧起來,這種事情在瓊樓根本算不上新鮮事。
男人徑直走到吧檯邊上,把手裡的東西一放,就默默地看着酒保。
酒保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邋里邋遢的地搖着手裡的酒盅,看到男人來了就一瘸一拐地走到後房,拎出一個大箱子。
他原本也是個獵人,後來在一次探索任務中爲了拯救同伴被魁龍咬殘了一條腿,傷殘的他無法再上戰場,只能在瓊樓領下一份酒館的工作,也算和同伴一起奮戰在前線。如今昔日的夥伴死的死走的走,留在這裡的只剩下他一個,每天看着無數的獵人涌入,再看着無數的獵人走出,只是不知道第二天還有幾張熟面孔會回到這裡來。
跟着酒保從裡屋出來的還有兩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們利落地把男人帶來的東西裝箱,帶走。這些材料會上繳到獵人公會裡面,男人的報酬只有任務獎勵而已。
男人默不作聲,只是敲了敲吧檯。酒保順手拿過一個大杯子,把酒盅裡紅色的液體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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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大手接過杯子,男人摘下了兜帽,竟然露出一張十分年輕的臉。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拿過滿滿一杯果酒喝個乾淨。他的五官很年輕,可是卻滿是傷疤和風霜。
“還沒有消息麼?”酒保拿過酒瓶,又給他倒了一杯純酒。
男人搖了搖頭,繼續把面前的酒喝乾。
“老湯,我來這裡多久了?”男人撓了撓後腦勺,聲音低沉。
“三年多了吧,我倒是沒有那麼認真去記,你知道在這種地方,能呆的久的沒幾個。”
當初在獵人公會解除了自己常駐獵人的任務,沿着西面的道路不斷前進,中途經歷了很多事情。實力不如那個叫徐帝的並不是自己覺得不開心,而僅僅是意氣之爭。
有別人比自己強,那麼自己的生存就會收到威脅,這是霄在十幾年荒野生涯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像李獨酌這類老一輩,霄還沒有那麼在意,可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確實比自己厲害。
霄有一種危機感。
因爲弱者,會被這個世界淘汰。
“回來了!他們終於回來了!”酒館的大門再次被推開,這次卻是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霄的眼中精光一閃,第一個衝了出去。
原本不大的聚集地此刻沸沸嚷嚷,無數的照明和火把把狹小的道路圍的水泄不通。等霄趕到,已經是好幾層之外了。
火光下,一頭巨型的蜥蜴被數個推車託着,周圍又有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獵人在拖運。
站在獵人前面的,是三男兩女,年紀都不大。此刻他們渾身上下打滿了繃帶,可是那種肅嘯的殺氣,確實分毫未減。
五人的小隊,只有特殊編制纔會有。
而在這個年代,獵人的五人小隊只代表着一個意思。
斬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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