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一條小巷前停了下來,隨後一隊士兵撥開人羣擠了過來,將汽車團團圍住保護着,唐術刑等人則在田龍亭和呂荷心的引領下進入了旁邊的巷子。
巷子中左右兩側每隔五米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這些士兵穿着打扮來看,不像是鄭國淵手下的普通軍隊,倒有些近衛軍的味道,應該是鄭國淵身邊的部隊,類似警衛營。
“世道太亂,不能不這樣。”田龍亭還在前面說着客套話。
走到巷子盡頭,進入那座兩層建築,衆人又從建築中的連接走廊進入旁邊的五層建築,隨後又從建築客廳內的暗道進入,在下面如同迷宮一樣的地道中穿梭着。
地道只能容納一個人走過,衆人只能緊跟着前面那個人行走。走在如同螞蟻窩一樣的通道中,唐術刑都有些奇怪爲什麼田龍亭在沒有任何標示的前提下竟然不會迷路
出了地道,又進入一座建築之中,從建築後方繞過去,緊接着又從樓梯朝着山壁下行去。山壁正前方則是一座正在修建之中但已經停工的河堤大壩。大壩的最下方,一處類似水簾洞式的半入地式鋼筋混凝土工事擡眼便能看到,上面還用僞裝布蓋着,如果不是田龍亭伸手指着,根本不容易發現,僞裝布的顏色和大壩周圍的石塊水泥融爲一體。
整個工事看起來十分危險,工事的出入口也只有一個。而且只能通行一個人。
“這是將軍親自指定修建的藏身之處,他起了個名字叫破釜沉舟,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意思。”田龍亭站在那笑道,指着自己,“這也是我監工的,大壩可以承受得起很強的攻擊,就算大壩放水,也無法淹沒下面的工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老東西還真怕死。”顧懷翼冷笑道。
田龍亭湊近笑道:“少爺,將軍畢竟是你的親外公。你在外面說說不要緊。但進去見到了將軍,你千萬別這樣,將軍會傷心的。”
“看情況,看心情。”顧懷翼笑笑。朝着工事入口處慢慢走了過去。
田龍亭咬着牙。笑容只是收起了那麼一下。又立即展現了出來,緊跟在顧懷翼身後。
從工事那個小入口進去,唐術刑一下愣住了。因爲工事裡面大得出乎他的意料,至少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裡面像是酒吧一樣擺着無數的桌椅,還有吧檯,而裡面坐立着不少人,他們的到來,讓這羣人立即安靜,把目光全部投向了他們。
“這位就是將軍家的少爺顧懷翼”田龍亭站在顧懷翼身前,向工事中那些穿着各異的男女介紹着。
剛介紹完,那些人立即展現出笑容,但都保持着“禮節”沒有聚攏,只是站在原地鼓掌,說着各種讚揚的話,顧懷翼則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目光一一從跟前每個人面部跳過,像是在看一羣朝着他搖頭晃腦搖尾巴的寵物狗。
唐術刑站在顧懷翼身後,好奇地看着周圍,卻發現姬軻峰臉色有些不正常,呼吸也變得急促,立即問:“你怎麼了”
姬軻峰朝着後面退了一步,還未等他開口,旁邊的呂荷心就替他說道:“因爲他發現這裡有很多東南亞有頭有臉的通緝犯隨便抓一個出去送給國際刑警就可以得到一大筆賞金。”
是的這裡站着的都是東南亞的大罪犯,每個人身上都揹着至少好幾十條命債,間接性的還不算在裡面,而且人人都與毒品有着直接關聯,不是製毒的就是販毒的,要不就是中間人。總是,你拿着機槍一口氣把這批人全部幹掉,上帝只會對你展現出笑容,而不會責怪你是殺人犯。
此時,唐術刑並不知道,過不了半小時,他就可以親眼看到那個曾經盜用自己身份,成爲整個亞洲毒梟代理人的mrhook,雖然說他早就知道那個傢伙的真實身份。
此時,那個叫mrhook的代理人也混在人羣之中,當顧懷翼等人走進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唐術刑,立即閃身躲進了人羣的最後,站在一株大型盆栽植物後面,搖晃着手中裝滿香檳的杯子,面色很是難看。他沒有想到,道上的消息會是真的,那個在國內圳陽市犯下大案,被黑白兩道追殺,又在曼谷犯下大劫案的人真的就是唐術刑。
“少爺”那個禿頭留着怪異八字須的林索圖此時大叫着從賓客的後方跑了出來,衝到顧懷翼跟前一把將他抱住,一陣噓寒問暖如今在整個工事內,只有林索圖的表情和言語是真實的。
一陣廢話之後,林索圖低聲道:“將軍在等着你們,跟我來吧”
說着,林索圖對田龍亭點了下頭,然後領着顧懷翼等三人朝着工事裡面走去。田龍亭和呂荷心卻留了下來,與其他熟悉的賓客聊着天,玩笑似的說着現在的東南亞局勢,幻想着過不了多久,整個東南亞都將會成爲他們的天下。
唐術刑在朝着裡面行走的過程中,發現洞壁兩側的牆壁上都掛着一個個奇怪的長方形的東西,軍綠色像是一塊塊板磚一樣。此時,前面的林索圖扭頭髮現他在看那些東西,便笑道:“猜猜那是什麼”
“不知道。”唐術刑搖頭。
林索圖停下來,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圈,問:“有沒有發現我身上少了一件我應該有,但普通人不應該有的東西。”
“槍”唐術刑立即意識道,同時也回頭看着後方那羣已經遠離的賓客。對呀,這羣人沒有一個人配槍。
“這裡是禁止攜帶任何武器的,就連指甲刀都不行。”林索圖指着牆壁上那些方塊形的東西。“那些全部是炸藥。”
“炸藥”姬軻峰倒吸一口冷氣,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鄭國淵要將這裡叫做“破釜沉舟”了。
“這不是找死嗎”唐術刑看着周圍道,“這裡全都是通緝犯,很多人都巴不得他們立即去死,要是有人犧牲自己把這裡全部給炸了”
“不可能。”顧懷翼在一旁操着手笑道,“首先外面那羣通緝犯幹不出來,其次,國際刑警也好,其他國家政府也好,都清楚。要是這羣人突然間全部死光了。整個東南亞的犯罪屆秩序就大亂了,在他們無法控制秩序之前,是不會讓這批人死去的,這就是現實。也就是爲什麼很多雜碎可以活到現在的原因。”
“前任緝毒警。你很失望對吧”林索圖搖頭看着姬軻峰。“但現實就是現實,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姬軻峰不語,此時唐術刑突然有一種被人緊盯着的感覺。他立即轉身看向那羣賓客,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在盯着自己,那羣人都很自覺地不會將目光投向他們,而是圍攏田龍亭和呂荷心交談着。
“走吧,穿過前面那條通道,將軍就在裡面。”林索圖指着前面一扇小門,那扇門只能讓一個人通過,“把你們身上的所有金屬物件都留下來,哪怕是皮帶扣都不行。”
顧懷翼不搭理林索圖,直接朝着那扇門走去,打開門之後徑直走進去,剛走進去,自己手中的陰蜂就立即脫手,瞬間被吸到了門內右側的牆壁之上,唐術刑手中的龍麟刃和姬軻峰的刺刀也被吸了過去。
林索圖站在他們身後,指着牆壁道:“這是電磁壁,金屬物件都會被吸過去,要想拿開,必須關閉電閘進去吧”
“你不去”顧懷翼扭頭看着林索圖,林索圖不說原因,只是微微搖頭,然後將門慢慢關上。
三人沿着那條十米長的電磁壁通道走了過去,進去之後發現裡面是一間茅草屋有人在工事洞穴中搭建了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外還放置了很多植物,甚至還有一口井,一條狗,周圍還跑着不少的雞鴨,一副中國式農家小院的模樣。
“這個老東西還是這樣,老以爲自己小隱於野,是個世外高人。”顧懷翼搖頭,走到院子中,伸手敲着那扇並不存在的院子大門,高喊道,“有人嗎我們是路過的旅人,前來藉口水喝,喝完就走”
茅草屋內沒有人回答,顧懷翼又叫了幾遍,一個穿着粗布衣褲,滿頭白髮,皮膚卻極好,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腳下穿着草鞋的老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他手中還杵着一根柺杖,但從身體狀況表象來看,這個身體硬朗的老人不應該走路搖搖晃晃,也不應該用得上柺杖。
他就是鄭國淵唐術刑和姬軻峰緊盯着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完全看不出這個像是普通農民的老人就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梟,雄霸一方的鄭國淵。
“回來了”鄭國淵看了一眼顧懷翼,轉身就進屋,“進屋吧,我剛做了飯。”
做飯唐術刑和姬軻峰再次對視,毒梟自己做飯
顧懷翼走進院子,又跟着鄭國淵身後進了茅草屋,唐術刑和姬軻峰緊隨其後,進屋後發現簡陋的屋子中除了一張桌子,四把長凳,一個立櫃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寫滿人名的靈位。
“隨便坐。”鄭國淵先行坐在面對門口的位置上,又用柺杖敲了敲旁邊的長凳,“懷翼,你坐在這裡。”
“你不是說隨便坐嗎”顧懷翼坐在鄭國淵對面的位置,“你老年癡呆是吧”
鄭國淵不語,只是拿起筷子說:“只有粥、泡菜和臘肉,將就吃點。”
說完,鄭國淵開始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吃着泡菜,並不搭理唐術刑等人,像是一個不滿意孩子將學校中交的壞朋友帶回家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