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箱裡空蕩蕩的,只能隱隱地看到地面上乾涸的未徹底清理乾淨的血跡。
“感覺現在我都有電梯恐懼症了。”我一走進電梯箱,心裡便莫名其妙地開始發慌發悶。
“辣雞,就你那點膽子。”曉陽輕蔑的暼了我一眼,走進了電梯箱,擡頭直直地盯着那塊正顯示着數字“1”的顯示板。
“看起來好像……沒啥奇怪的啊。”曉陽伸起手觸了觸那塊顯示板,又輕輕地敲了敲。
“你這能敲出來個屁。”我嘲諷了一句。
“那你來,大偵探。”曉陽立刻回頭白了我一眼,自動的給我讓開了位置。
“切……”我輕笑一聲,走到顯示板下面,擡起頭仔細地盯着那塊顯示板。
說實話……我其實什麼都看不出來,因爲我對電梯這些知識根本一竅不通……
我只是單純的懟一懟她而已。現在,我發現我好像下不來臺了……
“開始你的表演啊,大偵探。”曉陽嘲諷地說道。
“急什麼,我給你講,這種東西根本不用動手……”我在集盡我所能來給自己找臺階下,“看幾眼不就能看出來了嗎?”
“噢?是嗎?”曉陽不屑地一笑,“那你說說,你看出來啥了?”
從她的語氣來看,她似乎知道我此刻正在瞎吹……
但就算如此,我也得厚着臉皮給圓回來。
“這個顯示板顯然是被改裝過啊。”我故意露出自信的笑容。
“噢?怎麼改裝?”曉陽仍然緊逼地問道。
“嗯……具體操作我怎麼可能清楚,我又不是研究這玩意兒的……”我嚥了嚥唾沫。
“那你不是在說廢話麼……”
“別急啊。”我打斷了她的話,“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流程,但是……嗯……”
“但是什麼?”曉陽的目光尖銳地盯着我。
恐怕她內心的潛臺詞是“我看你丫的怎麼往下編”吧。
“嗯……對,它的後臺控制,被人改裝過。”我幾乎是強行把這句話湊了出來。
“啥?”曉陽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就是說這個顯示板的控制,被改裝過啊。”
我承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啥。
“我剛纔的話是白說了是吧?”曉陽的目光像是看一個外星生物一般,“這個顯示板明明是自動控制,到哪一層就顯示那個數字的好不?它不可能說電梯在一層然後你人爲的把數字調成18吧?”
“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邊搪塞着一邊在腦海中拼命的湊詞語來圓我的話。
哎,自己裝的逼,跪着也要裝完……
“那你啥意思?”曉陽質問道。
“後臺控制被改裝過,就是說……”我的大腦拼命地運轉着,幾乎在瀏覽我所有曾經看到過的比較高端的詞語。
“嗯……對,就是說,它可能不只由那個所謂的自動感應來控制,還有可能有另一套控制系統……”
我趕忙喘了喘氣,然後在大腦中組織下一波詞語。
“另一套控制系統?”曉陽顯然也被我的話搞的有些懵,“你具體說說咋樣?”
“具體說說嗎……”我猜到了她肯定會這麼問。因爲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說這些話出來。
“就是說……”我一邊裝模作樣地解釋一邊細細思索,“嗯……就是說這個電梯顯示板可能有另一套控制系統來控制它的數字顯示。”
“兩套控制方式嗎?那難道不會互相沖突?”曉陽反問道。
“互相沖突……”我暗暗地念叨着。當然會互相沖突了……這個問題,改裝的人是如何解決的呢……
還是說,剛纔那些純粹是我錯誤的猜想……但我爲啥覺得,我剛纔臨時編出來的東西還挺有道理的?
如果說,剛好被我歪打正着,這個顯示板的確有兩套控制系統的話,那,能夠讓他們的控制不衝突的方法……
………
“這個公司最多也就只有地下一層啊!哪裡來的地下十八層?”
“我們還在那愣着呢,那電梯突然開始極速下墜,我們幾個人當時就全部被慣性震的坐在了地上,顯示板上的數字也像瘋狗一樣地往下降……”
………
“從……加速下墜的那一刻起……”我自言自語地說着,“那個交界處,是不是就是控制系統的交換處呢?”
我再次擡頭看了看顯示板上那個亮眼的數字“1”。
也就是說,電梯到負一層之後,就開始啓用另一套控制系統了?
“你剛纔……說什麼?”曉陽看着我輕聲問道。
“一個想法而已。”我低笑一聲,“剛纔所說的兩套控制系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第一套,也就是正常的自動控制系統,控制的是地下一層到頂樓三十層……因爲這一段電梯的升降速度是正常的,然後……從地下一層往下,也就是從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樓層開始,就由另一套控制系統來控制了,電梯的速度也驟然變快……”
曉陽聽得不由地張大了嘴。
“呃……很難接受嗎?”我問道。
“不不……”曉陽擺了擺手,“只是有些超出認知而已……電梯還能這麼玩……”
“哎,有些時候就是要開一開腦洞的麼。”我淡淡的笑一笑。
“嗯……哎,等等……”曉陽猛然間又想起了什麼,“這意思不就是說,這個公司在地下一層之下,還有樓層嗎?”
“………”我略微思索,然後點了點頭。
當然,根據剛纔我的想法來看,只能是這樣子了。仔細想想,既然那個電梯是在地下一層開始下墜,那麼地下一層之下,是肯定有着空間的。只不過,這個空間,不可能到達地下十八層的深度而已。
“還是有些不對……”曉陽雙手放在頭部兩側,微閉着眼睛,“當時……我看見了啊,黃明先生按的是一層的按鈕,根本沒有按地下一層。它怎麼會在一層沒有停下呢?而是直接衝到地下一層?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稍微頓了頓,曉陽繼續說道:“這個……也不太可能是人爲地強制將電梯下到一層吧?”
“嗯……”我低下眼睛,稍加思索了一番。
“的確……強行將電梯下降一層,不太現實。控制系統也不能這樣爲所欲爲的吧……”
我仔細回想着他們乘坐電梯時的畫面。
雖然在前一小截,黃明高大的身體將電梯角落給遮的嚴嚴實實的沒法看到,但之後黃明也讓到了一邊。電梯的按鈕,的確只有一層是亮着的。
奇怪啊……
我低下頭,伸出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電梯的按鈕。
“一層……”我伸出手指按下一層的按鈕。
“哎,怎麼有些黏手……”我收回手指甩了甩。剛纔觸摸到電梯按鈕時,手指的指尖就如同碰到了膠一樣。
“就只停在了一層啊,沒啥反應啊。”曉陽疑惑地點了點下巴。
“那負一層呢……”我再次按下了負一層的按鈕。
同樣地,手指指尖再次感受到了那種黏黏的感覺。
“這裡是貼過膠帶一類的東西嗎?”我暗暗地想着。
………
電梯也隨之緩緩地閉合,然後下降到了一層。
“如果剛纔突然一下子墜到負十八層,那就刺激了……”
“刺激個屁!”曉陽狠拍了我一下,“那麼折磨人的地方,打死都不去!”
“我給你說,如果能再下去一次,那這次的案件肯定就能順利的解決了……”
“那我一會一腳把你從電梯井踢下去好不?”曉陽鄙視地對我一瞥。
電梯門緩緩打開,眼前映入了一片漆漆的黑暗。
“地下車庫還是這麼壓抑啊……”我活動了一下胳膊,“很奇怪啊,現在電梯明明好好地停在了這裡,當時究竟是怎麼墜下去的啊……”
“………”曉陽抿了抿嘴脣,“當時,我們發現電梯到一層的時候,那電梯先是猛地一震,然後突然開始加速下墜……”
“猛地一震?就比如像……”我在腦海中模擬着電梯的情況,“控制電梯箱的繩子突然失控了一樣?”
“嗯……有點像這種感覺。”曉陽遲疑地點了點頭,“每次一想到那會的情況就有點頭暈,可能是……被那**搞的吧……”
“哈,那就不用想了唄。”我微笑道,“現在呢,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要聽聽?”
“不成熟?”曉陽撲地一笑,“就算成熟了又能怎麼樣?不顯擺顯擺,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唔……我可沒這麼說。”我攤了攤手,無奈地一笑,“大概也可以確定了吧,地下一層,就是兩套系統的分界點。然後呢,從一套系統過渡到另一套系統,這個應該是人爲操作的。而能進行這個操作的地點嘛……顯然只有一個地方能辦到了。”
“你是說……”曉陽嚥了嚥唾沫,“那個電梯控制室?”
“沒錯。”我點了點頭,“雖然控制室沒辦法強行將本應停止的某一層電梯強行運動起來,但如果控制系統被改裝過,在控制室裡應該是可以更改另一套系統的。當時那個電梯控制室裡一定有其他人在操縱着電梯……在電梯到達負一層的時候,啓用另一套控制系統,從而使得電梯下墜。”
“嗯……”曉陽轉了轉眼珠,同意的點了點頭。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明明應該是下到一層的電梯,爲什麼會直接下到負一層。”我頓了頓,緩緩地說道,“因爲在一層,應該是沒法手動強行過渡到另一套系統的,只有到地下一層纔可以……很顯然,電梯直接跨過了一層,這是被提前設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