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望着,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唐珊扭頭望去,車燈刺眼的射來,她揚起手臂,遮擋住了那兩道強光。
車在她面前停下,從車上跳下來幾個人,跑到她的身邊,手電筒的光芒向她照來,然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唐珊仔細望望,那人一身的黑色夾克,正是曾經找過自己的那個警察劉楓。
唐珊強自鎮定的說道:“我,我剛下班,路過這裡,你……,你要幹什麼?”她心裡說:“但願花姐姐能跑的遠點,我多耽誤一些他們的時間。”劉楓四下望望,說道:“你見沒見到一個黑色衣服的女人從這裡路過?”唐珊剛要說沒有,卻一轉念,暗想:“我若說沒有,他們肯定不信,即使相信了也要追下去的。”連忙說道:“好像看到了一個黑影,但沒看清,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女人。”劉楓忙問:“向那裡跑了?”唐珊眼睛一轉,說道:“向那邊的。”指了指那女子跑去的反方向。
劉楓說道:“夜很晚了,你快點回家吧。”說着一揮手,就要帶着衆人追去。一隻腳剛踏上車,心下突地一動,暗道:“我怎麼忘了這小丫頭是誰了?那夜很可能就是那罌粟女俠救了她,所以她才閉口不肯說實話。”暗罵了自己一聲,連忙叫下來幾個人,口氣嚴厲的對唐珊說道:“站着別動,回來再和你算帳。”
見唐珊所指的反方向卻通向江邊,當下帶頭衝了過去。唐珊見他們衝向江邊,心裡暗自叫苦:“自己的小聰明反而害了花姐姐的。”心下後悔,卻見劉楓等人已經到了江邊,手中電筒向江面晃去,然後分來兩路分別向上遊和下游跑去。
一會兒,兩對人又折了回來,唐珊見劉楓他們空手而回,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劉楓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真的看到那女人向那邊跑了?”說着指了指唐珊曾經指的方向。
唐珊一臉冤枉的表情,說道:“我都說了,我只見了一個黑影,或許是隻貓呢,我沒見到什麼女人。”劉楓狠狠的瞪了唐珊一眼,重複的說了一句:“你快回家吧。”當下帶領人向唐珊指的方向追去。
警車駛去,唐珊幾乎坐倒在路面上,她的衣服都已經要溼透了。
那罌粟女俠卻正是蘇寧,回到K市以後,由於離開的太久,所以這些天都在公司裡熟悉業務,以便能儘管代團恢復正常的工作,那天正好回去的晚了,就碰巧救了唐珊。
這是她第一次救人,心裡也有些緊張,便用上了能讓人呼吸急促的蠱粉,這樣的蠱粉用過以後,能在短時間內讓人體缺氧而喪失力量。不過見那羣人向自己逼來並都是很猙獰的樣子,怕藥物發作不快,就增加了三倍的用量。她以意念控制只對了那五人使用,所以唐珊毫髮無傷。拉這唐珊跑出許久,要離開的時候,見那唐珊發問,就編制了一個罌粟花的名字。
第二天見了報紙,才知道那五人已經死了。她一下就弄了五條人命在身上,也是十分忐忑不安。不過早在兩年前她學蠱以後性情就變的剛硬了,而這一年更是學蠱殺蛇,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柔弱女子。過了幾日見沒什麼動靜,也就慢慢心安,渾然不當回事情了。
又回想五個壯漢在自己面前毫無抵抗之力,心下又有幾分得意。一日偶見報紙上報道一起強姦案,心下惱怒,想起自己的異能,便在當夜潛去,給那人下了蠱粉。她沒有任何作案工具,而蠱粉卻又是現在的檢測儀器手段無法檢測的,所以沒留下任何的證據,讓那劉楓大感頭疼。
有了一次兩次的經歷,漸漸膽大起來,只要聽見些男人欺負女子的事情,便忍不住出手懲罰。心裡暗道:“這蠱術既然是天神賜給女人的禮物,那就讓我充當女人們的保護神吧!”這事情作的多了,卻弄出一個罌粟女俠的名號。暗地聽同事和朋友議論,聽到的都是對罌粟女俠的敬佩,於是偷偷的竟有滿足之感。
不過她終究閱歷不深,這日去救一個大喊救命的女子,卻沒想到是劉楓設下的陷阱。她雖然運出蠱粉傷了幾人自己逃出,卻也身中了一槍,她心裡慌張四下裡奔逃,到了河邊卻遇到了唐珊,幾句以後,雖然那唐珊沒有幫上什麼忙,但她心裡卻漸漸的平靜下來,見旁邊是河,就有了逃命的法子。
跳下河便向下遊游去,夜裡昏暗,兩旁行人也沒有注意。那劉楓等人被唐珊耽誤了些時間,待又沿河尋找時,她早就走的遠了。
傷口疼痛,血仍然流個不停,堅持着到了一個橋下,見有一個鐵皮船,卻是白天裡那清潔工用來收集垃圾所用的,於是爬了上去,躺在船上,解開拴船的繩索,便沿着昏暗的河堤的陰影,緩緩的向下遊飄去。
蠱粉都包在皮製的小包裡,卻沒有在河水裡弄溼,取出來塗在傷口之上。這蠱粉本就是藥,可以傷人也可以救人,只是煉製配用的方法不同。她每樣都有準備,這當口卻是救了自己。
雖然那子彈還未取出,但終究血是止住了。蘇寧躺在小船上,一動不動的,身上的衣服和船隻渾然一體,縱然仔細的看也很難分辯。這河不大,水面只有二三十米寬的樣子,原來水很淺也很髒,這幾年經過改造,挖的深了些,在兩面的堤壩下佈置了排污管,所以這江水現在很清。水流經城市的這一段河堤都很高,兩岸的道路上都有路燈,對比下來河面很是昏暗。她就這樣躺着,隱藏在光明之外,睜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偶有動靜就警覺的向四下望望,慢慢的,順着河水飄流着出了城市。
那些感覺危險的燈光漸漸遠去,兩岸的堤壩也不再是石砌的,靠岸邊的水裡生長了些雜亂的蘆葦,透過蘆葦可以望見岸上的莊稼田地,是些成片的稻田,青青的稻苗在夜風裡微微起伏,偶也會路過些油菜花田,雖然是夜晚,但在星光下仍然可以辨認出嫩黃的花色。
空氣變的清新了,少了城市裡的汽油味道,風中的草木清香讓蘇寧的精神略略振作了些,掙扎着坐起,肩膀的疼痛讓她幾乎叫出聲來。回頭望望,城市已經變成了一邊迷朦的亮光,離的卻是很遠了。
身子傾斜,從鐵皮船上滾了下來,傷口接觸清涼的河水,又是一陣疼痛。划着水,忍着疼痛將船弄翻,看着船沉到水下,然後向岸上游去。
蘆葦很密,有已經長老的粗枝劃破了她的衣裳,肌膚上也是紅紅的刮痕。她平時都是愛惜肌膚的很,如今卻管不上這些,爬上岸來,見是一片稻田,便順着田埂顫顫的走去。
走出很遠,終於了有了條路,繼續沿着路走,一會兒前面有了些燈光,並偶有狗吠的聲音傳來。她是導遊,知道些民俗,從那建築的樣式上來看,是個白族村落。
村落建在一個緩坡上,她手捂着傷口沿坡上行。走到最邊緣的一家院牆外,望到院牆裡的二樓窗戶,緊閉着黑洞洞的不見人的影子。
院牆上開有對稱的院門,門上帖着門神,夜裡看不清圖案,但仍然可以模糊的辨認出那神的猙獰樣子。
正要路過,卻突然聽到狗的急速吠叫,心下緊張,連忙準備些蠱粉在手裡。那院門吱的一聲開了,裡面一條大狼狗探出個頭,見到蘇寧,露出尖銳的牙齒撲了上來。
蘇寧連忙運用意念打算將蠱粉運出,卻感覺眼前一黑,她的體力和精神已經嚴重透支,如今運力,卻讓自己昏了過去。
狗的吠聲似乎就在眼前,最後的意識裡,狗嘴裡那兩顆獠牙閃爍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