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天亮了,早晨好!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不斷有成都市民自發組織運送來棉被、衣物、大雨傘等物資,但是還遠遠不夠。最重的傷病人員優先送往成都治療,四面都是讓人揪心的救護車和警笛聲音。空軍部隊在市內幾個受損最嚴重的地點挖掘搶救,燈火通明,不斷有血淋淋的傷員被送到這裡。林笑和蘇紹已經把開來的車讓出來了,讓幾個重傷員進去躲雨,他一刻也不停歇地爲人做緊急救護,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嘴脣緊抿,臉色異常蒼白。蘇紹知道他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但並不勸他休息,只是儘可能地幫忙。

這一夜分外漫長,每一分鐘都好像永遠也過不去,每一秒都有一條條生命在絕望地消失,白天好像永遠也不會到來。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又有一場強烈的震動,每個人都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安。還有沒有下一場更強烈的震動?下一次是否還會倖免?這場地震好像永遠也不會停,難道老天爺要就此毀滅整個世界麼?

絕望的情緒在漫延,但不屈服與希望的情緒也更加高漲。

這一夜,成灌高速上的物資車與急救車川流不息。

這一夜,部隊徒步進汶川。

這一夜,不斷有人自願加入去一線的人們。

另一個城市裡,成都人民交通廣播那個勇敢的女主播孫靜的聲音已經明顯嘶啞,還在不斷的鼓舞着人們:“我們已經歷了地震後的十二個小時,我們馬上就等到天亮。天亮了,早晨好!……”

凌晨六點多的時候,林笑勉強在臨時搭置的防雨篷布里睡了一小會,兩個小時不到就繼續起來投入工作。上午九點多的時候一個母親痛哭流涕地跑過來,說自己被壓在廢墟下的兒子被挖出來了,但一雙腿還壓着,抽不出來也搬不開,求醫生去看看怎麼辦。林笑和蘇紹來到她指引的地點,只見是一幢五層高的樓房,第一層已經完全陷入地下了,左邊還垮塌了一小半,牆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裂縫。那位母親的兒子就在這垮塌的一邊壓着,是她用雙手生生扒出來的,因爲怕用工具會再引起塌方。林笑看見她的手指尖早磨的全是血了,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見森森白骨。

被壓在廢墟里的是個一二十歲的青年,被壓住的地方紫漲烏黑,人已經出不了聲,只能偶爾睜開眼看看了。林笑只看一眼就確定,“腿已經沒救了,只能截肢。”小腿已經壞死,而且骨頭也碎了。那位母親的眼淚瞬間又留下來,“那,醫生……”林笑歉疚地看着她:“我不是外科醫生,而且沒有工具。”又道,“你得快點找人給他截肢,不然命都保不住了。”那位母親抹着眼淚:“這時節去哪找啥子外科醫生哦,醫生,你就好人做到底,幫幫忙吧!”林笑很爲難:“我真的什麼工具都沒有,貿然動手,只大出血就能致命。”那位母親還要再求,蘇紹阻止她:“離這裡不遠有個小學受災嚴重,有支部隊在挖掘搶救,那裡一定有醫療小分隊,他們一定能救的了。”那位母親如奉綸音,立刻向那裡奔去。

林笑拉拉蘇紹,道:“我們也去。”蘇紹點頭,正要走時卻隱約聽到一聲微弱的呼救,與林笑一起回頭尋找那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似乎是從陷入地下的一樓傳出的,蘇紹小心地走近垮塌房屋的一角,正在這個時候腳下又猛然晃動起來,尚未垮塌的一半樓房忽然垮塌下來!

房屋崩塌的巨大聲響中,林笑驚駭地尖叫,蘇紹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身體便已經把他撲倒,滾向一個尚未崩塌的牆角。磚瓦牆體鋪天蓋地砸來,蘇紹本能地翻了個身將那個熟悉的身體護在身下。下一刻,傾倒的四層樓房廢墟已經將兩個人存在過的痕跡蓋的嚴嚴實實。

還沒跑到地方的母親拔步迴轉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瘋狂地尖叫,她扒了一夜才扒出來兒子再次被埋在了廢墟下!一個從玉壘山廣場剛趕到這裡的政府人員打扮的三十歲上下男子也驚駭地叫。

黑暗的地下,林笑並未像自己想像的一樣被砸成肉泥,雖然被四層樓房的廢墟埋在地下,他們最後一刻滾向的牆角卻並未塌掉,支撐起了一個三角形的空間。並且由於蘇紹翻身護住了他,他甚至都沒有被任何東西砸到。等到房屋崩塌聲完全消失,林笑回過神來,動了一下手腳,纔敢確定自己無恙。然後發現蘇紹軟軟地伏在他身上不動。林笑的心又猛然提起來,問道:“阿紹?……阿紹!?”蘇紹動了一下,輕聲道:“你這個傻瓜……樓都塌了,你還敢衝過來。”林笑的心略略放下些,“你受傷了嗎?”“沒有……”蘇紹慢慢起身,林笑也坐起來,蘇紹與他擁抱着靠在牆角,空間實在太狹小。蘇紹低聲道:“這回要是被砸到,我們兩個就是真正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了。”林笑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恩,佯怒道:“你還開玩笑!”蘇紹將頭靠在林笑肩上,臉埋在林笑頸間,輕笑。他的呼吸呵在林笑的脖子上,癢癢的,林笑將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他從未有過的虛弱,不禁又心慌起來:“阿紹,你真的沒事?你傷到了哪裡?”伸手在他身上摸。

蘇紹勉強制止他,“我真的沒事……只是背上被砸了一下,有些痛,過一會兒就好了。”林笑心中一沉,去摸他的背。背上被砸,還不如四肢被砸呢,極有可能受內傷,還有脊椎,出一點問題後半輩子都有的罪受了。

從上到下摸了一遍,骨頭沒事,伸手去把蘇紹的脈,只覺脈搏細弱,可能是……內臟輕微出血了。

這在平時自然算不了什麼,但是,現在他們被困在四層樓房的廢墟下。林笑的心又沉了下去。不說有沒有人救援,誰知道挖開這座四層高的樓房需要多少時間!而且外面下着大雨,挖的時候還不能引起塌方,不能挖到人,加倍艱難。

但是對蘇紹卻道:“內臟受到了些震動,你別動,歇一會。”蘇紹輕微地點了下頭,不再說話。安靜了一會兒,林笑感覺到蘇紹的體溫在漸漸升高,顯然是開始發燒了,心中擔憂,卻道:“阿紹,我好冷,你怎麼還是這樣暖?”蘇紹其實明白自己的狀況,腦子已經有些混沉,卻還是配合地輕笑了一聲,說:“那你就抱緊點。”林笑果然依言抱的更緊些,舔了舔嘴脣,又說:“早上你讓我吃東西的時候,我真後悔沒多吃點,現在又餓了。”蘇紹知道他是怕自己睡過去,說:“我口袋裡還有一包牛肉乾。”“咦?”林笑意外,還真有吃的。“現在先不吃,吃了我怕會渴,再等等。”誰知道還會在這裡困多久。

林笑拿出手機,毫無意外地沒有信號。

林笑將兩個人的手機關上一個,以節省電量。關機的藍光映的蘇紹的頭髮烏黑柔軟,林笑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不着邊際的閒話,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

地下的黑暗如此厚重,如此寂靜,像世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又像是地獄十八層中僅剩的兩個生靈。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蘇紹回答林笑的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林笑也感覺到角落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而頭頂還沒有任何挖掘廢墟的聲音。林笑知道獲救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最後用手機撥了一個119,在蘇紹的耳邊道:“阿紹,我這才知道我原來這麼愛你。”

蘇紹本來已經昏昏沉沉,這時微微一震,睜開眼向林笑看來。其實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但他還是能清晰地在腦海中描繪出林笑的輪廓。林笑輕聲道:“咱們可能要死在這裡了,但我卻一點也不後悔呢。”蘇紹微笑起來,最後道:“我也不後悔。”林笑頓了頓,道:“只是有些對不起爸爸媽媽,幸好我還有哥哥。”蘇紹道:“我也有弟弟。”林笑輕輕親在蘇紹脣上。

死亡面前,他才知道他心中最重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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