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中穿行。

範天雷憂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雨。陳善明看看手錶:“十五個小時了,他還沒有消息,不會出事了吧”範天雷沒說話。

陳善明看看外面:“現在下雨,氣溫驟降,他肯定不好過,本身就在打擺子。”

“他能撐住的。”

“你就那麼相信他”陳善明看着他。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告訴自己,他能撐住”範天雷苦笑,“我在自己騙自己。”陳善明憂鬱地看着窗外,沒說話。

戰俘營裡,龔箭也憂心忡忡地看着窗外。

“這場雨下得真不是時候。”老黑擔心地說。

“就算不下雨,他也很難受了。他在打擺子,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苦。”王豔兵說。

“天爺啊打擺子,再淋這樣的雨,真的會死人的”李二牛大驚。

龔箭憂心忡忡,說不出話。老黑看着他:“指導員,容我說一句,這樣做有意義嗎”龔箭還是不說話。

“他可能真的會”

“他是兵人。”龔箭打斷他。

“可他還是個孩子。”老黑心疼地說。

“他只有一個名字,就是兵人”龔箭看着他,“我當新兵的時候,你告訴我的。”老黑不再說話,看向窗外。王豔兵和李二牛也是憂心忡忡。

深夜,暴雨還在下,氣溫驟降,穿着雨衣的狙擊手們警覺地觀察着四周。唐心怡披着雨衣,拿着熱成像在觀察沒有發現可疑目標。唐心怡放下熱成像,看着黑夜:“彆着急,我一定會抓住你”她身後的煙囪,高聳入雲。

煙囪頂,何晨光頂着暴雨,在打着擺子。他拿起水壺,搖了搖,空了。他哆嗦着放下酒壺,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抱緊狙擊步槍,眼睛湊在瞄準鏡上,等待着。

雨下了一夜,終於停了。太陽爬出山頭,朝陽灑下一片金黃。藍軍司令部裡,正在警戒的士兵們如臨大敵。範天雷也是一夜沒睡,他下定決心:“不能再等了這小子還沒消息,始終是個隱患護送一號首長轉移,我們不能再冒險了”

“他還活着嗎”陳善明問。

“我只能說,我希望他活着。”範天雷看了看外面。陳善明無語,轉身出去了。範天雷看着窗外:“孩子,你在哪兒呢”

煙囪頂上,何晨光跟他的狙擊步槍好像已經融爲一體,巋然不動,像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一樣,但他的眼睛還睜着。

藍軍司令部,特種部隊和警衛部隊護送着朱世巍中將出來,個個如臨大敵。範天雷親自帶隊,特種兵們將中將團團圍住,往機場走去。範天雷左顧右盼,還帶着一絲希望。

煙囪頂,好像死掉的何晨光伸着手指,哆嗦着上膛,拉開槍栓,眼睛慢慢湊到瞄準鏡上。他壓抑着自己的咳嗽,嘴裡已經咳出了血。瞄準鏡裡,一羣特種兵護衛着中將,警惕性十足。何晨光的眼都有點兒睜不開了,但還是努力使勁睜開。

扳機上,何晨光的食指開始緩慢加力“砰”突然的一聲槍響,響徹雲霄。特戰隊員們迅速反應,陳善明大喊:“保護首長”

特戰隊員們護衛着朱世巍,槍口指向四面八方,但是已經晚了朱世巍中將身上開始嗤嗤地冒煙。他怒氣沖天地撕下臂章,摔在範天雷臉上:“你搞的什麼反斬首戰術”範天雷不敢說話。朱世巍帶着一羣參謀,怒氣衝衝地轉身走了。

特戰隊員們都起身看着範天雷,範天雷的嘴角卻浮起一絲微笑。

“五號,你犯規了,這可算通敵。”陳善明低聲說。

“那你爲什麼不舉報我”範天雷問。

“因爲”陳善明湊近悄聲說,“我也想過通敵。”範天雷笑了。陳善明低語:“他的命,比演習本身重要我們都不能接受再失去他。他再這樣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話不要說得太明白了,記住。”範天雷笑。

“是。”

“槍響就暴露了,那孩子在煙囪上面,去找他吧。”範天雷看了看高聳入雲的煙囪。

“苗狼,帶人上去救人”陳善明命令。

“是”苗狼召集人馬,準備上去。“砰”又是一槍範天雷開始冒煙,他一愣。陳善明笑:“五號,人家可不領你這個情。”“砰”又是一槍,陳善明笑不出來了他自己也冒煙了。範天雷卻笑了,陳善明笑罵:“媽的這小兔崽子”兩個人都笑着撕下藍軍臂章,其餘的特戰隊員早就隱蔽了。

第28章4

“我們怎麼辦”苗狼問。

“別問我們了,我們倆掛了。”範天雷笑說。

“是我接手指揮所有的狙擊手,控制制高點的煙囪幹掉他”苗狼命令,各個不同位置的狙擊手開始對煙囪射擊。

戰俘營裡,龔箭聽到槍聲,驚喜地跑到鐵絲網邊,其餘的人也跑了過來。

“他狙掉了藍軍司令”老黑有點兒不敢相信。

“乖乖,他在哪兒呢”李二牛四處望着尋找。

“煙囪上面。”王豔兵說。

“你咋知道”李二牛問。

“你沒看見這些狙擊手在對着那兒打嗎”王豔兵揚了揚頭。

煙囪頂上,何晨光努力堅持着射擊,不時有藍軍的狙擊手冒煙。陳善明看過去:“嗯那是誰不是我們的人”

一個人影在煙囪外徒手攀登。範天雷拿起望遠鏡,呆住了唐心怡揹着狙擊步槍,徒手攀登着。範天雷笑笑:“我真的是小看這丫頭了”

煙囪頂上,何晨光咳嗽着縮回來,他的手哆嗦着更換彈匣。突然,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何晨光停住了。唐心怡壓在他身上,盯着他惡狠狠地道:“信不信我真的宰了你”何晨光開始劇烈地咳嗽,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暈倒了。唐心怡舉着匕首,愣住了。

羣山上空,一架直8b直升機在飛翔。機艙裡,何晨光奄奄一息。

“一定要救活他”範天雷抱着何晨光冰冷的身體,眼裡滿是心疼。

很快,一輛軍用救護車急停在東南軍區總醫院門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們腳步急促地擡着擔架,迅速進了急救室。

病房裡,臉色蒼白的何晨光緩緩睜開眼,他的嘴脣沒有一點兒血色,旁邊掛着輸液瓶。龔箭穿着常服,站在牀前,正微笑着看他。何晨光掙扎着想起身,龔箭趕緊按住他:“別動,你還沒好。”

“演習”何晨光艱難地問。

“演習已經結束了,紅軍取得了演習的勝利。”龔箭笑着說,“斬首行動,你成功了”何晨光艱難地笑了:“四連”

“神槍手四連的榮譽還在。”龔箭一臉驕傲。

“我們贏了”何晨光看着他。

“對,我們贏了”龔箭說,何晨光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龔箭看着他:“全連都想來看你,但是不能來。我就做個代表來看看你,同時代表集團軍黨委,授予你這枚軍功章。”

龔箭的手上,是一枚二等功軍功章。

“我我不夠格。”何晨光努力撐起身子。龔箭將軍功章戴在他的病號服上:“決定不是我做的,是集團軍黨委。你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等回到部隊以後,逐級上報。”何晨光看着胸前,激動地說:“謝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龔箭看着他。

“指導員”何晨光不明白。

“你幫助神槍手四連挽回了即將失去的榮譽。”龔箭神情嚴肅。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這些話,留着回去說吧。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天黑以前,我得趕回部隊。我先走了。”龔箭走到門口,回頭,“何晨光,好兵”

“謝謝指導員”何晨光說。龔箭轉身出門,帶上門的時候轉頭:“狹路相逢”

“勇者勝”何晨光笑得很開心。

城市的街道上人潮洶涌,來來往往的熱門非凡。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廳裡,唐心怡穿着便裝,雖然少了英姿颯爽的味道,卻多了一份女人特有的嫵媚和柔情。此刻,她正坐在沙發上,桌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不停地滑過何晨光各個時期的照片,還有獲得亞青賽冠軍時的照片和報道。唐心怡看着電腦,苦笑:“難怪”坐在對面的顧曉綠:“難怪什麼,唐工”

“沒什麼。”唐心怡合上電腦。

“唐工,說真的,要不是這次演習,我還不知道你身手這麼厲害呢”顧曉綠佩服地說。

“厲害什麼啊,還不是被人給割喉了,還把”唐心怡停下不說了。顧曉綠吐吐舌頭,好奇地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呢”

“什麼”

“他沒怎麼你吧”顧曉綠八卦地問。

“誰啊”

“哎呀就是脫你軍裝的那個兵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怎麼不知道你還這麼三八呢”唐心怡作勢要打。

“算了,我不問了”顧曉綠躲閃着笑,“不該問的我不問,對吧別看我是實習生,但是那套規矩我懂軍校又不是白上的”

“什麼該問不該問的,你想哪兒去了朗朗乾坤,數萬部隊,在演習的藍軍指揮部,他還能怎麼我你也不想想你說你人不大,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顧曉綠笑:“對不起啊,我錯了對,唐工,你怎麼會有那麼厲害的身手啊還有你背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不該問的,別問”唐心怡臉一沉,顧曉綠不敢說話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想對你兇的,我跟你道歉。今天是出來逛街的,又不是談演習的事的你沒告訴別人吧”唐心怡悄聲問。

“什麼啊”

“就是演習時候的事”

“唐工,這已經不需要我說了”顧曉綠看着她。

“什麼意思”唐心怡不明白。

“大家早就知道了。咱們還沒回來,他們就都知道了,連部長跟政委都知道了。”顧曉綠說。

“怎麼現在男的比女的還三八呢這都是誰說的啊”唐心怡氣急。

“唐工,你忘了,現在是信息時代”顧曉綠笑。

大學校園門口,林曉曉提着紮好的禮物盒子正急匆匆地走着。路邊停了一輛黑色越野,王亞東坐在車裡,看到林曉曉出來,下車:“哎曉曉”林曉曉轉身:“喲怎麼是你啊,王老闆”王亞東拿出手機:“你的電話掉我店裡了,我可一通好找。”

“啊我都忘了呢”林曉曉接過電話,“我後來換了電話,重新補辦的卡呢不過還是謝謝你啊”

“你這是去哪兒啊,這麼急的樣子”王亞東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

“剛纔我接到電話,我男朋友住進軍區總醫院了我得趕緊去看看他”林曉曉說。

“哦怎麼了受傷了”王亞東一臉關心。

“不知道呢”

“我送你去吧現在是交通高峰期,不太好打車。”王亞東指了指路邊。

“那怎麼好意思啊”

“沒關係,舉手之勞。你忘了,我的店距離軍區總醫院沒多遠,順便的事兒。”

林曉曉想想:“好吧,那謝謝你了,王老闆”

王亞東殷勤地爲林曉曉打開車門,林曉曉笑笑,上了車。遠處,一輛不怎麼起眼的麪包車啓動,慢慢地跟了上去。

“我是斑點狗,目標接上林曉曉,現在走了。完畢。”司機戴着耳麥。

“斑點狗,臘腸收到。在下個十字路口換我跟蹤。注意,他很有跟蹤和反跟蹤的經驗,不要暴露。完畢。”無線電回話。

“斑點狗收到。完畢。”

王亞東開着車,混在城市的車流裡。林曉曉抱着禮盒坐在副駕上,王亞東看了一眼,笑道:“帶的什麼禮物”

“在你那兒買的那雙軍靴啊”林曉曉說。

“怎麼你還沒給他呢這都多長時間了”

“我也得知道他在哪兒啊”林曉曉苦笑。

“現在解放軍的部隊,保密制度這麼嚴格嗎連寄東西都不許嗎”王亞東隨意地問道。

“不是是他沒告訴我他在哪個部隊。”林曉曉無奈地說。

王亞東不敢問了,笑了笑。

“我知道你覺得奇怪在他當兵的這件事上,我一直是持反對意見的。我想可能是我的問題吧,我一直覺得,他應該有更好的前途。”林曉曉抱着軍靴。

“有些男孩子,生來就是要去當兵的,這個我能理解他。如果你愛他,就應該支持他。男人有時候需要的是支持和鼓勵,反對不僅無效,還會破壞你們的感情。”

“我現在明白了,沒晚吧”林曉曉笑着看他。

王亞東笑:“晚什麼解放軍的部隊跟外軍不一樣,管理制度不僅是嚴格,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了。他又不可能遇到別的女孩子,你怕什麼就算兩個人感情出現點小問題,只要沒有第三個人的介入,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況且你們肯定有很深的感情基礎,有問題說開了不就得了”

“你好懂啊”

“我三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也是曾經滄海難爲水了。再不懂,我不是傻瓜了嗎”王亞東笑着繼續開車。

“你太太一定很幸福。”林曉曉羨慕地說。王亞東的臉抽搐了一下,林曉曉問:“怎麼了”

“沒什麼,她去世已經五年了。”王亞東有些悲傷。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很多東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是最珍貴的。”

林曉曉無語,王亞東看着她:“所以曉曉,當你擁有的時候,就要加倍珍惜。”

“謝謝你啊,王老闆。”林曉曉心情明顯好轉。王亞東笑笑,繼續開車。

“對了,王老闆,你的普通話說得這麼好啊一點兒也不像華僑”林曉曉扭頭說。

“我不是什麼華僑,我原來就是從大陸出去的。”

“那你怎麼去國外當兵了呢”

“失戀。”

“失戀”林曉曉很意外。

“對,失戀。”王亞東繼續開車,“我原來是海員,跑國際航運的。你知道,大半年不回家,是會給不太穩定的感情帶來嚴重危機的,我就遇到了。當時我人在歐洲,也沒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就去酒吧喝酒,結果遇到了一個人”

林曉曉看着他,王亞東笑笑,繼續開車。

緩慢的車流將他的思緒拉回了那個他永遠也忘不了的夜晚

那是一座歐洲沿海的小城市,乾淨的石頭小路盡頭,一間安靜的酒吧裡放着藍調,客人們都零散地坐着,喝酒聊天。那時王亞東還是海員,很年輕,他又一次抓起一瓶威士忌喝了下去。坐在不遠處的一箇中年男子默默地看着他。

“再來一瓶。”王亞東已經醉了。

“小夥子,不能再喝了。”老闆也是個華人。

“老哥,再給我來一瓶吧,我難受。”王亞東伏在酒吧檯上。老闆無奈,遞給他一瓶酒,王亞東接過來繼續喝。那邊忽然喧鬧起來,幾個白人水手調戲一個女孩,女孩尖叫着躲閃。

“餵你們”王亞東晃着腦袋叫道。水手們擡眼,王亞東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過去:“你們閃開別胡鬧”

“你是誰”其中一名水手走過來。

“我我是我你們不許”王亞東語無倫次,水手們已經衝了上來。不遠處的中年男子不動聲色,帶着笑注視着。

王亞東與水手們扭打在一起,明顯只有捱打的份兒,但仍不屈不撓地回擊。一個水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啪地砸碎,向王亞東扎去。中年男子突然出手,水手們一愣:“你別多管閒事”

中年男子猛地出手,動作乾淨利索,水手們急忙奪門而逃。

老闆扶起驚魂未定的女孩,王亞東看呆了。中年男子站起身,笑笑:“這裡的損失,都算我的。”老闆苦笑:“你也是這裡的老闆,不算你的,算誰的呢”

“你是誰”王亞東看着他。

“一個過客。”中年男子說。

“你你是老闆”

“我只是在這間小酒吧有點股份罷了。”

“不,你是老闆,大老闆”王亞東晃着腦袋,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他。王亞東已經醉了:“大老闆,有錢你有錢你會去找小姑娘剛畢業的小姑娘你搶了我的女朋友對就是你”

“我以爲,能這麼喝酒的,能這樣見義勇爲的,一定是個難得的男子漢我沒想到,原來是個懦夫。”中年男子轉身要走。

“誰懦夫我開玩笑我是誰我是王亞東我是海員大海啊,就是我故鄉”王亞東站都站不穩。

“你不是懦夫是什麼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喝成這樣。”

“你懂什麼是愛情嗎”

“你懂什麼是男人嗎”

“我懂”

“男人就是你這樣爲了一個不值得你難受的女人,借酒澆愁清醒後你還有什麼”

“那男人應該是什麼樣”

中年男子笑笑,遞給他一張照片。照片裡,一個穿着f2迷彩服的軍人手持fas步槍,身後是大片的熱帶叢林。

“我這樣”中年男子指了指照片。

“你是解放軍”王亞東想立正,但站不穩,“解放軍叔叔好”

“你見過在歐洲的小酒吧裡面喝酒的解放軍嗎”

“那這是什麼這不是解放軍嗎”

“聽說過外籍兵團嗎”

王亞東搖頭:“沒有隻知道綠色兵團遊戲,好玩小人開槍,嗖嗖”

“你想讓你的人生從新開始嗎”

“嗯從新開始”

“成爲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沒有過去”

“對,沒有過去的人。一切都是新的你的名字,你的身份,都是新的。你會進入一個嶄新的世界,男子漢的世界。你會變得勇敢、堅強、無所畏懼。”

“我還會失戀嗎”

中年男子笑笑,拉過他來:“你連過去都沒有了,還在乎失戀嗎”

“忘情水啊”王亞東醉眼迷離。

“一個人的痛苦,就在於過去。沒有了過去,你還會這麼痛苦嗎”

“你沒騙我”

“我爲什麼要騙你”

“好,我去綠色兵團”

“外籍兵團。”中年男子糾正說。

“都一樣”王亞東一拍吧檯,“老闆,拿酒來,我要去綠色兵團對了,綠色兵團是幹什麼的”

“僱傭兵。我叫蠍子。”中年男子冷冷地說道。

“怎麼不說話了”林曉曉打斷王亞東的思緒。他回過神來,繼續開車,臉色陰沉。

“沒什麼,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我一直以爲,我可以變成沒有過去的人。現在才知道,原來,人不可能跟過去斷絕。”

“沒有過去的人”林曉曉聽不明白。王亞東笑:“我走神了,沒事。”林曉曉笑笑,透過玻璃前窗,已經可以看見軍區總醫院的大樓了。

第29章1

醫院病房裡,何晨光摘下胸前的二等軍功章,仔細地看看。隨後,他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盒子,打開是那個血染的狙擊步槍瞄準鏡。何晨光將軍功章端正地放好,和那個瞄準鏡在一起,“啪”的一聲,扣上了。

“二等功,不簡單”門口傳來聲音。何晨光一擡眼,看見範天雷站在面前,慢慢摘下墨鏡。

“金雕叔叔”何晨光驚喜地叫道。

“你爸爸會很高興的。”範天雷看着他手裡的小盒子。

“我差得還很多。”何晨光說。

“確實。想成爲你父親那樣的狙擊手,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範天雷在牀邊坐下。

“我想知道一件事。”何晨光看着他。

“你說。”

“爲什麼故意露破綻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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