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再見,過去

此時的情景該如何形容呢?林靜曼看着坐在旁邊的幾個人,頓時有一種羊入虎口的錯覺。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劉芸面帶笑容地看着她,內心卻有些不安,因爲在這場鴻門宴裡她並沒有將看似陽光卻笑裡藏刀的獵豹陳浩放在其中,對於他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應該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

對面那位唯我獨尊的獅王沈志軒對於獵豹的到來似乎完全不感興趣,他看着那隻可憐兮兮的母羊跟完全不知真相,卻帶着無邪笑容的小奶羊眼中充滿了無限的同情心跟玩味感。在他看來,這兩隻羊不明真相的闖進來已經是‘自尋死路’沒想到還將陳浩這隻充滿血腥的獵豹引進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天知道。

奶奶不是說沈志軒加班嗎?他是有變身術嗎?怎麼就出現在這裡?這個男人,終然有千萬想要見他的理由,可是單單一種理由卻將自己把相見二字堵死在萌芽中。她微微皺着眉頭,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幾秒之後便瞬間離開。

坐在一旁的陳浩看着她的樣子,早該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景,老奸巨猾的劉芸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請這個傻丫頭吃飯,就算這張臉再風平浪靜,卻是用強裝出來的面具,這兩年來,他已經沒有看到真實的奧特曼到底是什麼模樣?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握着她冰冷的手心。

謝謝。我很好,我沒事。林靜曼感激地望着他。慢慢地將手抽離出來,她應該學會面對,面對一直讓自己迴避的人,也許,現在的林靜曼早已發現自己不能再習慣性地躲在這個充滿陽光的男人,她應該獨立,站在風口中。

“小曼,對不起,奶奶也不知道這孩子會突然間回到家裡,說要和我一起吃晚飯。奶奶忙着增加菜單,來不及通知,希望你別在意。”

那雙銳利的狐狸眼第一時間發現這隻可憐兮兮的母羊內心的疑惑,畢竟自己有錯在先,可是卻不能將事實坦白。

一雙可憐兮兮懇求原諒的眼睛看着自己,林靜曼有些不好意思,”怎麼會呢?奶奶你想太多了,我不會介意,這不是多雙筷子的事,難得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林靜曼話剛完,沈志軒剛進口的湯差點咳出來,這個女人說的是什麼話?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什麼叫多雙筷子的事情?合着自己裡外不是人。林靜曼感覺到一股寒氣直面而來,可自己依舊完全無視掉,津津有味地品嚐着美味佳餚,還不忘往奶奶,陳浩,孩子碗裡夾飯菜。期間她跳過沈志軒,陳浩難得見此時的母羊變成刺蝟,一味好玩地看着一臉平靜的樣子。這纔是真正的她。

餐桌上的四人各懷鬼胎,聊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話題,劉芸有意提及從前沈志軒與林靜曼生活的搞笑片段的時候,每次都會被陳浩接過去其他話題中,聊起了劉芸與林文成的話題來,什麼夕陽結伴走黃昏,在場的除了一言不發的沈志軒。

林靜曼一點都沒有閒下來的一絲向奶奶投來意會的眼神,奶奶跟外公本來就是有緣走在一起的戀人,只是上個世紀的陰差陽錯將他們分開,現在能再次相遇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林靜曼深知與沈志軒已經回不去從前而他們卻可以攜手黃昏的伴侶。

想到這裡,林靜曼心裡一絲酸澀,卻依舊拉着劉芸的手:“有些事已成定局,沒辦法改變也不可能改變,可是你與爺爺的再世前緣是月老的再次牽線,奶奶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峰迴路轉,原本自己是策劃者,沒想到卻被面前這隻看似溫柔的母羊給下了套,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曼,你這丫頭,居然開奶奶的玩笑,真是越來越調皮。要是讓你爺爺知道看你怎麼辦?”奶奶童心未泯,在她的鼻子上重重的颳了一下,以示懲戒。”哎呦。”林靜曼揉着鼻子,嘟着嘴巴。此刻儼然像個小孩。”好痛,奶奶。“坐在一旁的沈林軒從美味中擡起頭來,”奶奶,你幹嘛捏媽媽的鼻子,她會痛。媽媽摸摸。”

沈志軒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摸着紅紅的鼻子。劉芸這時才留意起那個孩子,乖巧伶俐,肥嘟嘟的臉蛋讓人非常喜歡。

“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媽媽,小曼,看似粗枝大葉可是沒想到教導孩子還是有一套獨特的方法,小軒,你看,這孩子多乖巧。”如果這是自己的曾孫子該有多好。可是沈志軒似乎沒有在意,看也沒看那孩子。極度不配合的樣子,讓劉芸很無奈。

“你叫什麼名字?小朋友。”

“我叫”沈林軒擡起頭看着面前那位慈祥的奶奶。

“他叫陳靜浩。”在沈林軒還未開口回答時,林靜曼立刻搶過他的話,小林軒擡起頭懵懂地看着面前突然幫自己改名的媽媽,可是什麼也沒有說,便低下頭繼續吃飯,心裡嘀咕着什麼情況。

陳靜浩!三個字重重地刺在沈志軒的心底,你就這麼愛那個男人,連孩子都是由你們的名字組成,那雙緊握筷子的手漸漸出現暴起的青筋,腦海中向日葵的笑容始終定格在面前,她抱着孩子,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這是多麼美好幸福的畫面,陳浩小心翼翼地將陳靜浩臉上的飯粒擦掉,林靜曼對着狼吞虎嚥的他提醒着小心吃,這樣幸福的一家,如果不是自己一手拆毀那麼現在的他們應該也是如此羨煞旁人。沈志軒的眉宇中有稍縱即逝的悔意之後便繼續吃飯。”陳靜浩。“劉芸看着那個像極了沈志軒小時候的孩子,心裡所有所思。只是笑着看着那一家三口,在看看此時‘幸福’的一家三口,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年來,辛苦你了。”劉芸話中有話,只是在場的人卻沒在意。

“不會,奶奶,這兩年來是幸福的,感謝老天爺給了自己最大的禮物,讓我擁有這孩子。還好這孩子聽話懂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是啊,真不知道那時該怎麼活下去,還好有他,林靜曼把身旁的孩子抱得更緊,他是老天爺派來拯救自己的天使。”公司也對我不錯喔,光頭編在孕期的時候很照顧我,讓我放大假生孩子去回來還對我加官進爵,現在是幸福美滿。還有奶奶,我跟你說……”

“所以你現在過得不錯。”在林靜曼滔滔不絕地講着她光輝的兩年時,迎面傳來一陣陰風,就像是來自地獄,讓人發顫,刺骨陰冷。向來不發一言的沈志軒終於開口,話中帶刺,話中帶刺,一根根狠狠地插在她的身上。

“是啊!那是當然俗話說‘情場失意,商場得意,承蒙上天眷顧,我是過得風生水起,順風順水。你呢?應該也是吧?”林靜曼帶着那張依舊不變的笑容,看着那個來自地獄的使者,沒錯,他就是地獄的使者,會將自己推進地獄的使者,會將自己一步步推進萬丈深淵地獄的人。

死鴨子嘴硬。沈志軒旁邊那位老太太萬般鄙視地看着那張毫無表情的撲克臉。明明想得要死,愛得死去活來,非得掛着一張偶像臉。

“麻煩你去掉那個‘吧’我是事業愛情兩豐收。”沈志軒舉起桌上的紅酒杯,敬了面前那個笑得陰陽怪氣的女人。”那麼我以前任老公的身份祝你們繼續幸福甜蜜美滿下去。

“恭喜。”

“同喜。”

“謝謝。”

“不客氣。”

空氣中瀰漫着殺氣,讓坐在旁邊的人都會覺得不寒而慄,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看似寬敞的房間早已充滿濃郁的血腥味,林靜曼的目光依舊停在那張萬年不變的寒冰臉上,這麼久面對他,依舊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錯覺。他就像王,居高臨下俯視着仰慕自己的叢生,此刻的她有一種錯覺,彷彿這兩年來像瘋子一樣找尋自己的那個男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爲什麼你要這麼冰冷,你可以在冷一些嗎?冷到我對你沒有半點留戀,將最後一絲絲渺小的願望凍結起來,讓它沒有萌發的機會。

“媽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臨睡前沈林軒似乎想了很久卻不敢發說的問題。

“我們可愛的小林軒有什麼問題呢?”林靜曼揉着那張粉嘟嘟的臉蛋,在額頭上親了一口。”說吧?媽媽都會告訴你答案。“

得到林靜曼的認可,沈林軒如釋重負,“媽媽,我不是叫沈林軒嗎?爲什麼奶奶問的時候,媽媽要說我叫陳靜浩?爲什麼我們要說謊?”

爲什麼我們要說謊?孩子的話讓林靜曼怔住了,她該如何回答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他越長大,沈志軒的影子就越多。因爲我們要遠離是非。這樣的答案兩歲大的他會懂嗎?此刻,林靜曼開始懷疑當初取‘沈林軒’這個名字是對還是錯?”因爲,媽媽希望給寶貝兩個不一樣的名字。寶寶喜歡嗎?“

“喜歡。”

“那我們做個約定好嗎?”

“好。”林靜曼在沈林軒的耳後嘀嘀咕咕之後,孩子便開心地活奔亂跳起來。

看着他開心的樣子,林靜曼心中百感交集,天真的他只是覺得這個約定好玩,完全不知道原因,就讓他活在天真無邪的世界裡,不要讓大人世界裡的是是非非所幹擾。等到他懂事之後,應該就不會再問了,讓沈志軒成爲過去,這樣我們就可以簡簡單單地活下去,這樣我們就不會在有交集。

再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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