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臘月,透骨的寒冷並沒有驅散兩人的玩心。
這不,蘇挽煙一身紅色的冬裝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心情甚是愉悅,身後的蕭宴瑾不急不徐地走着,這一對比之下,顯得他更爲沉着。
其實啊,蕭宴瑾也是十足願意和小糰子去這梅園賞雪的,只不過礙於太子的身份,必須無論何時都保持沉靜與從容,切不可因一事而失了大方。
這便是他父皇苦心栽培的造詣。
兩人走着走着,到將軍府的門口。
此次出門並沒有多大仗勢,隨身蘇挽煙的是一個嬤嬤。蕭宴瑾身爲太子,也只是帶了一個侍衛。而且他們兩人也不想鬧出多大動靜,安安靜靜地賞梅,怡然也自得。
“太子哥哥,扶我一下。”矮小的蘇挽煙在這相對高大的馬車上犯了難,那雙小短腿也是不爭氣,死活邁不上去。擡頭看着先她一步上上馬車的蕭宴瑾,她不禁嘟了嘟嘴。於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句話。
蕭宴瑾難得看她這般難堪,嘴角輕輕上揚,隨後伸出了他的手。蘇挽煙借勢登上了馬車。
看她這般氣喘吁吁的樣子,蕭宴瑾說:
“煙兒妹妹可要多吃些,快快長大,不然以後怎麼上的了這馬車。’’
蘇挽煙聽到他的調侃也不惱,反倒先入爲主似的走進了馬車裡,留蕭宴瑾一人在寒風中凌亂。
也許是寒冬的緣故,蘇挽煙像是進入了冬眠時期,平日裡本就嗜睡的人今日於寒風中起了個大早,這不,蘇挽煙小小的身子坐在馬車裡,小腦袋一直在點頭,昏昏欲睡。
很顯然,顛簸的馬車並不能阻擋一個人的睡意,尤其是像蘇挽煙這樣的人。
蕭宴瑾見狀,擔心這小糰子會睡過去磕到頭,便主動靠近她,將蘇挽煙的小腦袋瓜貼到了自己的肩膀處。
漂泊無依的腦袋終於有了歸宿,蘇挽煙或許已經到睡夢中,相依的那一刻還滿足地蹭了蹭蕭宴瑾的肩膀,嘴角也有了微微弧度。
蕭宴瑾見她如此,不禁也有了些睏意。
路途並不遙遠,可蕭宴瑾卻貪戀此刻的安謐,馬車時不時的顛簸,蘇挽煙鬢間的頭髮也時不時地掃過蕭宴瑾的面頰,惹得他心裡一片漣漪,低頭,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生得可愛,蕭宴瑾寵溺地勾起嘴角,隨後把自己的腦袋也靠了過去。
兩個小人相互依偎這着,雖是寒冬臘月,也敵春暖花開。
“太子殿下,到了。”馬車終於從顛簸中恢復了平靜,一旁的隨從侍衛開口。
一路上蕭宴瑾並沒有像某人睡熟,只是小憩了一會,卻也神清氣爽。聽到侍衛的低語,便立刻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
冬日裡的寒風瞬間撲面而來,蕭宴瑾不禁打了個寒顫,須臾便聽到了身後小人嘴裡嘟囔着,眉頭微皺。
“冷,冷……”
聽到此話,蕭宴瑾立馬合上了簾子,阻擋住了寒風的入侵。他拿起一旁的大氅把蘇挽煙包的嚴嚴實實後,才緩緩開口。
“煙兒,煙兒,到了。已經到梅園了。”溫柔地像是怕驚擾了熟睡的小糰子,溫柔地像是不狠心讓這小睡美人醒來。
蘇挽煙眉頭輕蹙,嘴巴微嘟,像是被人破壞了一場好夢。
所幸這嬌貴的小糰子並沒有犯起牀氣,要是放在以往,她恐怕早就氣呼呼地哼哧起來了。她只是緩緩睜開了眼,一副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讓蕭宴瑾庫哭笑不得。
“乖煙煙,梅園已經到了,孤帶你下去賞梅。”蕭宴瑾輕聲細語,溫柔得有些反常。
誰能拒絕一個溫柔有耐心而且長得及其俊美的太子殿下呢?
“好……”剛要動彈,就發覺自己已經被這大氅裹了滿身。好暖和!蘇挽煙那矇矓的雙眼裡瞬間溢滿了滿足愉悅。太子哥哥可真好,把自己的狐裘大氅給自己用。
蘇挽煙乖乖地撫平了自己因爲睡覺而有些皺褶的衣裙,攏好身上的大氅,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投身於雪白世界。身後的蕭宴瑾緊隨。
剛出馬車,蘇挽煙那嬌嫩的小臉蛋就遭到了寒風的摧殘,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還好有太子哥哥的大氅……”蘇挽煙心裡想3着。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她猛地轉身。
果然!太子哥哥把他的狐裘大氅給了她,而自己卻……
一旁的侍衛腦子也算機靈,從馬車後箱裡拿出了一件大氅,也是狐裘的,遞給了蕭宴瑾。
蘇挽煙這才放下心來,萬一太子哥哥因此受了風寒就不好了,她會愧疚的。
蕭宴瑾見她這豐富的小表情,真是可愛極了。蘇挽煙不知道的是,她身上的這件狐裘,就當年蕭宴瑾父皇親手狩獵而製成的,珍貴的很,也意義非凡。蕭宴瑾絲毫不介意,只要別凍着那小糰子就好,小糰子可是嬌氣得很。
剛回過神來,就見蘇挽煙像個沒見過的世面的小孩一樣朝雪地裡奔去,在潔白的雪面上留下了調皮的腳印,蹦來蹦去地,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的“傑作”。絲毫忘了剛纔的寒冷。
蕭宴瑾見她如此,笑意更深,這還沒見到梅花呢就這麼激動,要是一會領略到了真正的美景,那並不還得抱着他轉個幾圈啊。蕭宴瑾腦海裡瞬間腦補出了這樣的一幅畫面。
比他矮了將近一個頭的蘇挽煙因爲太過於激動,一秒化身大力士將他抱起,在雪地裡轉了好幾圈。此時真應該給這幅畫面配個bgm,“天鵝湖轉了一個圈圈圈圈,從起點回到了終點……”
想到這詭異詼諧的畫面,蕭宴瑾就忍不住露了笑聲。看着遠處正蹲在雪地上手上不知忙活着什麼的小糰子,蕭宴瑾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有着一絲絲的期待。
好了,迴歸正題。蕭宴瑾此行可不是爲了把時間浪費在踩雪上,賞梅纔是最重要的。他“強迫”某個已經堆起了一個小雪人的人離開這片雪地,前往了梅園的中央,也就是此次的賞梅之地。
離梅園中央還有一段路程,梅花的香就隱隱約約地浮動了起來。暗香浮動,蘇挽煙更按捺不住自己了,腳上更是加快了步伐。蕭宴瑾實在捨不得她這般心急了,便說,“煙兒可知道,這梅園可不是隻有中央那一處的梅花,看那邊。”蕭宴瑾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石砌園林,“梅園之所以叫梅園,是因爲這有着各式各類的梅花。這兒,是墨梅所處之地。不如,孤先帶煙兒飽飽這墨梅的眼福?”
蕭宴瑾的話簡直正中蘇挽煙心中所想,在大餐之前,總得有點開胃小菜吧。
於是兩人暫時改變了路線,走進了那片石砌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