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漓湮輕笑，“你要真看‘聖宮’不順眼，讓虎衛軍直接滅了就是了，還這麼麻煩替‘尋淵’籌劃？”
“你真以爲你的老情人現如今很乖巧，什麼動作都沒有嗎？”齊慕接過她手中的木梳，站到她身後替她打理着那一頭長髮。
竹漓湮把木梳從他手裡搶回來，嗤笑一聲，“我的老情人？吃醋吃到現在都幾年了？”從跟了他之後自己什麼時候和其他人聯繫了？偏生這個人一直耿耿於懷。
齊慕見她有些惱了這下也不多話，只是從背後環抱住她，換了個話題，“凌傢俬底下也養着軍隊呢。‘聖宮’裡怕是也有凌家的人，且讓他們兩邊先鬥着吧。這次竹心找你估計也是察覺情況有變，最大的可能就是楚痕的出現。”
“世家也是該走到盡頭了。凌家想要總攬全部世家可不行，要毀就得毀得徹底一點。”竹漓湮放下梳子，“等小無心來了便開始計劃吧，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凌家的少主能有多大的本事。”
“睡吧。這些事也不急在一時。”齊慕心中暗歎，這片大陸暗地裡的鬥爭終於還是要放到明面上來了，就是不知道，散亂了這麼久的人們，再一次面對戰爭，又會是怎樣一種情況。
玉子煙對齊慕與竹漓湮兩人雖說看起來不是那麼恭敬，但心裡也明白這兩個人是招惹不起的。能夠在十年前的那場大動盪中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還沒有被其他勢力摸清底細，這樣的人不用說也知道不能爲敵，更何況他還和齊慕情同兄弟。
百卉閣中，幾名美貌女子各司其職，正忙碌着自己手頭的事情。有一人看到從門口入來的竹漓湮，連忙喚了一聲“冥娘”。其他幾人聽到這聲喚也都放下手頭的事務圍了過來。
“忙你們的。小無心在哪？”竹漓湮掃了一眼店中，客人並不多，但也足夠她們忙了。
桃粉色衣裳的女子指了一下樓上的一個雅間，“心兒在上邊。”她們幾人以前都是跟着竹漓湮的，後來竹漓湮
折騰了這百卉閣，她們幾人也就從暗地裡走到明面上來。
下邊的動靜竹心在樓上早已聽到，“小姑姑，”看到竹漓湮的時候竹心總算心定了下來，這幾日不知爲何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似乎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可若說最近的事情有什麼變數，也便只有那個突然到竹家來的神醫楚痕了。
“小無心現在比以前可沉穩多了。”竹漓湮笑着，看着眼前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子，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這般一想倒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竹家出了什麼事讓你要讓小寒梅來找我？”
竹心看着眼前一舉一動都優雅如仙的女子，若是不說誰都覺得對方不過是個年輕女子，哪裡猜得到這是個已過而立的婦人。家中那個事事想要模仿她的竹無泛，不禁內心冷笑，竹漓湮這身氣質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模仿的。
爲竹漓湮倒了杯梅花釀，這才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小姑姑，我想借用‘清痕’。”“清痕”是竹漓湮一手建立出來的情報組織，幾乎覆蓋了整片大陸，可以說只要她想知道，沒有不知道的。這樣的一個組織，沒有誰願意去得罪，因爲對方知道你所有的底細，而你對對方卻一無所知。
竹漓湮看着桌上的幾碟點心，隨手挑了一塊，“小無心想要查什麼？”
“楚痕。”
竹漓湮笑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楚痕的出現還是打亂了一些節奏。將早已準備好的信函遞給竹心，“諾，你要的。”
“小姑姑早有準備？”竹心看着手中的信函，直接打開。
竹漓湮等她看完這纔回道，“凌家的消息，我向來是比較關注的。倒是竹家這邊，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一切都還在掌握中。竹輕安被我接到了竹心榭中，不過前兩天晚上有人闖了竹心榭，應該是與她有關。”竹輕安本身就是計劃外的人，只是終究還是竹家人，難免會有變數。把竹輕安接入竹心榭中，也
是爲了能更好地掌控情況而已。竹心擡眸看向竹漓湮，“小姑姑是想動手了？”
竹漓湮輕聲一笑，“時候到了。”竹家欠她的，欠別人的，都該還了。推開廂房中的窗戶，“快入秋了，很適合的一個季節。”
竹心走到她身側，看着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真是平靜了太久了，竟有一副安居樂業的模樣了。“小姑姑，楚痕這個人，怎麼辦纔好？”
“恩？他，是個很好的幫手呢。小無心明白嗎？”竹漓湮撫了撫指尖有些被擦掉的丹蔻，皺了下眉，“小無心，所有的債都該還了。我們，也該動手了。”
竹心沒有回話。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夠狠，那麼沒有人會怕你，相應的，實力比自己高的人就可以欺凌到自己頭上，所以她從小就學會了怎麼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帶罪之身又何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不給，那麼便搶。所有得罪過自己的人，或死或走，終究剩下的，都是不知內情的了。
直到她遇到了竹漓湮，最難的那段時間，是竹漓湮帶她走出來的。可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爲何竹漓湮會對竹家有那麼大的恨意？又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看出她對竹家有恨意，所做的一切卻都是要毀了這個世家。
竹漓湮不會告訴竹心，也沒有打算告訴竹心，竹輕安爲何是她們計劃之中唯一的例外。或許這麼多年以來，她與竹心的關係早已超過了她與竹輕安的關係，竹輕安是最疼她最寵她的大哥的女兒，而竹心，卻不過是一個無辜被連累的孩子。
大哥大嫂的死去，根本不是因爲竹心父母。或許竹心的父母確實做過小手腳，但是想要了大哥大嫂的命卻未免說不過去。可竹泰仁身爲族長竟然毫不細查，便是竹心父母如今又何嘗不是過得好好的？苦了的卻是幾個無辜的孩子。竹漓湮鬧過，也折騰過，最終卻是對竹家心如死灰。可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有一個結果啊，既然沒有人給一個結果，那就自己來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