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桎梏,我們見一面吧。”
“行唄。”
是夜,海風徐徐,溫度微涼。
六年了。
林書煙廋了許多,晚上的氣溫挺涼,她只着了件單薄的風衣,略顯頹喪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時不時擡起手吸口煙。
仔細的看,她拿煙的手指還有些許顫抖。
不知是冷的還是因爲將要見面之人。
在她的背後,就是她曾經最渴望的地方——煙城大學。
如今她來了,內心就如她面朝的海一樣,時起時伏,難以平靜。
身旁突然響起一道極微的細響,林書煙再熟悉不過了。
是打火機擦火的聲音,不過須臾,令人上癮的味道便傳入了鼻間,還伴有淡淡的奶香。
是張桎梏。
他身上總是有一股子奶香味。
她卻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鼻尖有些發酸,煙火燒盡了都未察覺。
“你……”
“煙沒了。”張桎梏低着頭把玩火機,打火機燃着火,被他玩弄於指尖,樣式花哨,卻很漂亮。
林書煙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
把煙處理掉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張桎梏散漫的站着,額前的碎髮垂下,一襲黑色的他與夜色融爲一體,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書煙兩手滑進風衣口袋,埋頭看着自己的鞋子,內心的異樣感始終無法平復。
“你還,挺厲害。”張桎梏狠狠吸了口煙。
林書煙僵了僵,剛擡起頭便迎上了他的一口煙。
真烈。
透過煙霧,林書煙若隱若現的看見張桎梏半眯着眼,鼻樑挺拔,下頷分明,修長的手指隨意夾着,模樣失意又性感。
“怎麼,約我出來看風景?”說着又朝她吐了個菸圈。
放在口袋裡的手握了又鬆,林書煙深吸了口氣,啞着聲:“帶我看看煙大吧。”
張桎梏聞言,笑了:“你在教我做事?”
“不瞎的話就在你後面。”
頂了頂腮幫,“沒事走了。”說罷彈掉菸頭,轉身欲要離開。
林書煙攥緊五指,咬了咬脣,凝着他的背影,沒有出聲。
攏了攏衣襬,眼眶發澀。
張桎梏走了兩步,“嘖”了聲,轉過身,氣極反笑。
“林書煙,你啞巴了?”
“撒嬌會不會?”
“說兩句好聽的,哥不就帶你去了。”林書煙還沒從剛纔的情緒中緩過來,就被張桎梏勾住了脖子。
她被他攬在懷裡,靠的太近,所有感官都開始放大。
除了海風,還能聽見抑不住的心跳。
被抱的感覺,熟悉得讓她想哭。
當年,也是這種感覺,只是現在多了一分薄涼,與無奈。
張桎梏走的很快,林書煙差點沒追上,她在距離隊伍半米的位置放慢了腳步。
就在她快要牽到張桎梏時,一個女生突然衝了過來,排在了她前面,兩人硬生生被分開。
張桎梏用眼神示意她過去,林書煙搖搖頭,用口型說:“算了。”
少年抓了把頭髮,有些無奈,到底是林書煙不讓牽着跑。
張桎梏打算和女生換個位置。
就見她忽然高喊一聲:“在這!這裡這裡!”
不過須臾就又來了兩個人,將他們隔的更遠。
一個人就算了,你還帶人插隊?
這TM不能忍,還沒等她開口,張桎梏長臂一伸,就勾住了她的脖頸,將人攬到自己跟前。
意味不明的撇了她們一眼。
後面女生顯然沒料到兩人居然認識,尷尬之餘還有些受傷。
這麼光明正大的虐狗真的好嗎?!
不就是插隊,誰不會似的。
那時候年輕氣盛,內心是藏不住的雀躍和竊喜。
現在卻是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看着。”放在肩膀上的手掐住了她的臉頰,迫使她擡頭。
林書煙被迫看向“煙城大學”四個字,眼眸氤氳。
她牽強的揚了下脣,緩緩吐出兩個字:“挺好。”
張桎梏低頭,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廋了,褪去了學生時代的桀驁與張揚,變得更加風情萬種,愈發迷人。
林書煙知道他在看自己,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林書煙在高中就是大夥公認的美女,底子好,會化妝。
張桎梏就被勾了去。
對林書煙,他的確是見色起意。
他尤其喜歡她的狐狸眼,笑的時候嫵媚吸人,不笑的時候像個不入凡塵的仙子,好似沒什麼能入她眼。
一顰一笑間,全數漫不經心和慵懶。
那會張桎梏根本摸不透她,時而熱情如火,時而薄涼如冰,似驕陽似寒光。
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
看得他喉嚨發緊,忍不住捏了捏掌下瘦削的臂膀。
晚風佛過,地上的落葉被吹得簌簌響,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起當年的事。
她寧願他窮追不捨的問她爲什麼
也不要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
無能爲力的時候只能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