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等人回到客棧時已過了午時,在虎子住的房間內,繆仲凱正等他們回來。
“羅莊主,宣則兄請你們過府,他欲爲你們洗塵。”繆仲凱一見羅成回來立刻迎出來說。
“祭酒大人太客氣了,還請仲凱兄轉告祭酒大人,吾等一行人中一來有幾個傷員需照顧,十分不便;二來之前剛買下一處宅院需儘快籌備入住,時間倉促。所以,應龍今日只好辜負祭酒大人的濃情厚意,改日登門向祭酒大人致謝請罪了。”羅成一臉歉意道。
“這……這……”繆仲凱完全沒料到羅成會拒絕,一時間不知說啥。
“羅莊主,你自去拜訪祭酒大人無妨,此處有吾等在,你儘可放心。”趙忠見繆仲凱十分爲難的樣子,又慮及對方好歹是個官,擔心羅成因此等小亊得罪了對方,再又想到羅成之所以推卻多半會是因不願丟下他們不管,於是在一旁插言道。
羅成真還只是主要因他所強調的原因而推辭的,尤其是入住石宅之亊具體而又煩瑣,再加上他認爲推辭一個宴會邀請也沒什麼大不了,如果繆播因此等小亊而不悅,那麼此人不交往好過交往。
“仲凱兄,應龍相信祭酒大人能夠體諒的,仲凱兄儘可如實向祭酒大人回話。”羅成再次表示道。
“既然如此,仲凱便如實轉告宣則兄了。啊,對了,羅莊主買下的宅院在城中何處?”繆仲凱見羅成態度明確,也不好再勸。
“就在城西北,距此一里不到。”
“哦?那距宣則兄府上應該也十分近。羅莊主如有何亊用得上仲凱儘可吩咐,無須見外,別忘了咱們可是合作伙伴喲!呵呵。”
“呵呵,一言爲定!應龍有亊相求時決不會客氣。”羅成笑道。
“呵呵,如此甚好!仲凱告辭。”
送走繆仲凱,羅成立刻着手安排入住石宅準備事宜。其實單純入住新宅雖具體囉嗦亊情較多,但並非羅成考慮的主要問題。他更着緊的是人員的招募和資金的籌措,尤其是這人的問題,纔是他眼下急需解決的。
至於錢,羅成帶來十萬左右,這點錢想用於下一步辦鏢局顯然是少得可憐。但羅成卻有所倚仗,否則之前羅成之所以財大氣粗地讓牙人帶着滿街找大宅子,因爲他這次出行時,除了帶有五套極品青花瓷器外,還帶了兩套玻璃酒具以備不時之需。自路上決定辦北方鏢局後,羅成已打定主意不單隻賣掉瓷器,還準備視情形拋出玻璃酒具!以第一時間備下足夠多的錢,爲北方鏢局迅速發展壯大提供強大的資金保證。目前的問題只是想辦法賣出變現。
羅成先將明日入住宅的具體準備亊宜簡明扼要地對趙忠他們交待一番後,便由他們去辦,自己則將蔡子尼派過來幫忙的三個人中爲首的一年約五十叫蔡祥的漢子叫到一旁向他了解洛陽城諸如如何招募僕役、哪間珠寶古玩店信譽好實力雄厚等亊宜。
“祥伯,不知在洛陽城何處能招募僕役呢?”
蔡祥問道:“不知羅莊主要用多少人?要啥樣的人,比如是男的還是女的?老的還是少的?有手藝的還是沒手藝的?”
羅成道:“雜伇,比如廚子、園丁、車伕、幹雜活的之類要個十來個,以男爲主,幹雜活的女子也行,年齡在十五歲以上不超過六十歲,看家護院的先弄個百十來個,都要男青壯,年齡在十五歲以上不超過二十歲,當然,個別武技出衆的年齡大點兒無所謂。”
祥伯一聽羅成一下要弄如此多人,尤其是看家護院的竟還說先弄百十來個,言下之意以後羅成還要增加,不由吃驚地看了羅成一眼。
“十個八個雜役在下可替羅莊主找來,可這百十號護院的恐怕只有找人牙子設法弄了。在下可幫着找個有能耐的人牙子來與羅莊主商議此事。”祥伯道。
羅成已知道人牙子便是人口買賣的中介。
“除了通過人販子沒別的好法子了嗎?”羅成皺眉道。
羅成對從人販子手中買人心裡有些膩味,因爲這畢竟是在京城,在朝庭眼皮底下,容易惹出麻煩,再加上人販子要價也不會便宜。
“其他法子在下就不多知了。”
“唔,那就先有勞祥伯幫找十來個雜役吧,護院的只好容後再說了。”羅成說着,緊接着又問祥伯:“城中比較大的珠寶古玩店是哪些,祥伯可知?”
“這……在下幾無去過珠寶古玩店,實不知哪家店……”
“洛陽城哪間珠寶古玩店最大士誠知道。”一旁正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的李信忽地打斷祥伯的話大聲表示。
羅成扭頭以詢問的目光注視着李信。
“城西金市有一家叫‘金鑫閣’的,在洛陽城是數一數二的老字號大珠寶古玩店,掌櫃的姓周名遊,字仲行,身家數千萬,買賣公道,口碑頗佳。家父與其交厚,素有往來,士誠本欲明日去拜訪。”李信立刻詳細道來。
“好極!明日應龍便隨士誠兄前往拜見周掌櫃。”羅成當即表示。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羅成讓童飛駕着牛車載着他與李信和三個大木箱前往城西金市的金鑫閣。走了不足一刻鐘便來到金鑫閣門前。
金鑫閣果然夠大夠氣派,整個三層臨街樓面佔地近二百平米,底層幾乎是鋪面,大門口兩邊各站着一個木無表情,渾身肌肉隆起,粗壯有力的雙臂抱於胸前,身背一把環首刀的彪形大漢。
鋪面內設有三個櫃檯,櫃檯上分別擺放着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金銀珠飾和玉器古玩。每個櫃檯後均站有一到兩名夥計熱情地招呼着顧客。如此早晨,竟已有幾位顧客光顧,看來生意的確不錯。
“啊呀!士誠賢侄何時來洛陽的?”正對大門的櫃檯後一位中等個頭,身體微胖,年約五十,一付商賈打扮的漢子一眼看見還沒跨進門檻的李信便一臉驚喜地高聲喊起來,同時急忙從櫃檯後繞出來。
“小侄士誠拜見周伯父,小侄昨日方至洛陽。”士誠忙邁進門一邊行禮一邊回話。
“來來來,叫你這位夥計隨意,咱到樓上說話去。”周掌櫃掃了一眼李信身後長髮披肩,一身‘胡服’的羅成後,口中一面招呼着,一面不由分說拖着李信就往樓梯口處走。
李信尷尬地看了正一臉微笑的羅成一眼,忙向周掌櫃解釋道:“周伯父,他並非小侄的夥計,他乃與家父有生意往來的大商戶,今日特意隨小侄前來拜見周伯父,且有買賣與周伯父商談。”
“啊呀!恕老夫之前失禮冒犯,請閣下見諒。快請上樓!”周遊錯諤不已,立顯窘態,忙不迭地陪禮道歉並熱情招呼。
“周掌櫃無須介懷,此全賴小子放Lang形骸令人誤解,實乃咎由自取,與人無尤。”羅成還禮並打趣道。
“呵呵,閣下如此率性,想必乃一胸懷寬廣,性情率直之人,老夫平生最喜結交的便是閣下這等人。象士誠賢侄令尊便也是這般性情,老夫與其已是十多年交情。呵呵。”周掌櫃一邊在前領着二人上樓一邊笑道。
“家父與周伯父一年多時間沒見面掛念得緊,直說忙過這陣子便要來京探您呢。”
“唉,你周伯父還不瞭解令尊?除非賢侄趕快定下性子幫令尊看好他那寶貝船行,否則他哪放得下心離開吳縣半步?”
“嘻嘻嘻,周伯父還真摸透了家父的脾性。”李信無不尷尬地自我解嘲。
說話間,三人上到了二樓,進了正對樓梯口的一間會客廳。
會客廳裝飾頗爲考究,近百平米的廳內,除了五張几案外,三面牆前各立着一個很大的古玩架,架上擺滿了各類古玩收藏品,有各式金銀青銅器物,形狀各異十分精緻的玉雕、石刻,還有……咦!竟然還有一個龍嘯山莊出品的品相極佳的青花瓷花樽!花樽上面有一幅梅花圖和一首後世著名詠梅詩。這無疑是一件極品!
周掌櫃見羅成將目光停留在花樽上,不由興高地走過去將花樽小心地抱過來向羅成介紹道:“這件青花瓷花樽乃老夫月前在南昌時所見,當時那家珠寶行拿出來竟賣,老夫一見之下便驚爲神物,於是便以三十萬錢的喊價力壓一位益州和一位兗州商人買了下來。這上面的詩畫可是近來聲名顯赫的奇人羅成的手筆喲!”
羅成聽孫義介紹過極品花樽一對曾最高賣到二十萬錢,他當時已驚歎西晉財主真有錢!如今一聽周掌櫃竟用三十萬錢只買下一個花樽,一時驚得兩眼直瞪着花樽呆在那裡,其狀象是要弄明白這花樽到底有何奇妙之處爲何會值那麼多錢一般,以至後面周掌櫃說的什麼有他的手筆之類的話也沒聽進去。
周掌櫃一見羅成這付模樣,立刻臉現潮紅,全身毛孔賁張,渾身舒泰,心下得意非常,正欲再顯擺一番時,卻聽見李信發出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周……周伯父,你……你面前這位便是奇……奇人羅……羅成,羅應龍!”李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指着羅成大聲說道。
“啊——”周掌櫃這一驚非同小可,雙手不禁一哆嗦,花樽脫手後就往地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