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在對程菁說將她許配給童飛爲妻時,程菁被突如其來的喜訊驚得先是呆若木雞,隨即滿臉通紅地倒頭就趴在地上向羅成磕頭,在被羅成喝令起來後。她滿臉已是喜淚奔流,整個人容光煥發中卻顯得有些癡迷恍惚。
羅成見程菁陡然変成這付模樣,被嚇了一大跳,生怕是把她給弄得瘋掉了!忙對她提問測試之。
“姑娘芳齡?”
“不及桃李(不到二十)。”聲若蚊蠅。
“鄉下何處?”
“魏郡鄴城。”懷念之中。
“父母安在?”
“自幼離散。”黯然神傷。
“爲何流淚?”
“喜極……”掩面而羞。
……
搞定程菁與童飛,羅成立刻讓童飛將另兩名特行隊員叫來選人,最終選定了甜兒和另一位宮女。同時,羅成讓童飛將趙忠趙嬸也請了過來,商議次日爲三對新人舉辦一個簡單的新婚儀式。請步熊時,步熊說人多口雜,不願亮相,他留下鎮守石宅。
趙嬸一來到侯府便挑起了大樑,她極爲幹練地安排着宮女和雜伇們開始籌備起各項繁雜的具體亊務來。
次日正值官員五日一休的休沐日,這天官員放假在家中洗澡更衣及與家人團聚。羅成一早便獨自按計劃去向繆氏兄弟、蔡子尼、陸機幾家話別。
羅成剛要出門,卻見一駕雙牛車駛至門前停下後,從車裡下來身着官服的潘岳與另一名手裡端着一卷約一尺長文書,看似隨員的男子。二人徑直向府邸大門走來。
“呵呵,恭喜羅莊主獲封晉安郡侯。”潘岳一見羅成便笑着道喜。
“呵呵,見笑,見笑。潘大人裡面請。”羅成忙將潘岳二人領進廳內。
潘岳一進廳,便先從隨員手中拿過那捲文書展開向羅成宣讀。果然是封他爲晉安郡侯的敕令,所封內容與張韙所說一般無二。
“應龍果然不愧爲奇人,才幾日不見,應龍便已是天下獨一無二的萬戶侯,安仁驚歎之餘亦萬分佩服。”潘岳將敕令授與羅成後,由衷地感嘆道。
“呵呵,僥倖,應龍此番獲皇上敕封純屬僥倖。”羅成連連拱手笑道。
“嘿嘿,應龍過謙了。”潘岳笑着應酬一句後,衝應龍一拱手道:“安仁須立刻回去向皇上覆命,告辭了。”
羅成忽然好奇的問:“今日乃休沐日,潘大人卻爲何不回家歇息,尚來傳旨?”
“皇上和皇后言應龍明日便要離開洛陽,故命安仁今日先來嚮應龍授敕令。”潘岳特意將皇后二字咬得很重,並直視羅成,其神情頗有些醋意。
羅成見狀,暗自哭笑不得,心道:我可是遠不及你老哥有女人緣,“擲果盈車”那可是曠古絕今,一千多年後仍是羨煞帥哥們的至高境界!
“呵呵,原來如此。令潘大人奔波勞苦,應龍甚爲過意不去。”羅成坦然地拱手一禮。
送走潘岳,羅成立刻也出了門。
羅成在繆氏兄弟、蔡氏父子處沒逗留多長時間,不及午時便離開蔡家,乘着一架二牛牛車向城東南的陸機家而去。
羅成一人本可以乘一牛牛車,但一牛牛車車箱只是前後各有一幅帷幔,兩邊只是低矮的擋板,人坐在上面與坐敞篷車無異,且由於車箱小,車伕一般不坐在車上,只是跟着車快走或小跑,故車速起不來。所以,儘管羅成只一人,也選用了二牛牛車。
或許是因今日是休沐日,一路街上行人,車輛很多,一些商鋪較多的街道更是行人如織,熱鬧非凡。
當車行至距陸機府尚有不足三百步的一條小街道上時,羅成忽然聽見身後街道上傳來一片驚呼聲。他撩開後面的帷幔擡頭向前看去,只見街上行人驚慌地紛紛向街道兩旁躲閃。而距他們百步開外,一駕単牛牛車,載着一位身着帶黃色飾緣的白色裙衫,雙手緊緊抓着車箱兩邊擋板連連大聲尖叫的女子,向他們迎面飛奔而來,那隻黑牛已呈瘋狂狀。不僅那少女隨時有被拋下車的危險,街上衆多行人中亦難免有人因閃避不及而被被撞倒。
情況萬分危機!
說時遲,那時快!在奔牛相距只二十來步時,羅成飛身跳下車,迎着奔來的狂牛當街一站暗運真氣,在街道上兩邊行人的大驚失色中,右腿跨出一步,同時雙手齊出,迅速而準確地握住了向他迎面狂奔而至的牛的雙角。
羅成在受到一股巨力衝擊下,身體向後滑行了一步左右後,狂奔中的黑牛瞪着兩隻銅鈴般大小、狂燥不安的牛眼,發出一聲“哞”鳴,腿一軟跪了下來。
牛身後的牛車由於極大的慣性和牛的跪倒,車轅猛地下墜觸地後被雙雙摺斷,車箱瞬間前傾,如拋石機般將車上尖叫中的女子凌空拋向正制住狂牛的羅成。
早有準備的羅成眼明手快,放開已跪倒在地喘息的黑牛,伸手接住飛來的女子,幾乎同時,他身子詭異地一旋,人已懷抱女子站在街道邊上。
整個過程驚心動魄,一氣喝成,瞬間結束!街上的行人在最初的慌亂、驚叫過後,倏地鴉雀無聲,目瞪口呆地看着剛上演了這驚世駭俗一幕的主角羅成。
半晌過後,歡呼聲、驚歎聲驟然響起!呆立的人們紛紛涌向正將少女放下的羅成。
“真乃神人也!真乃神人也!”
“多虧這位壯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壯士不知是何方高人,其裝束不似中原人……”
……
“姑娘可有傷着?”羅成關切地問被她救下的眼前這位仍驚魂未定的十四、五歲少女。
羅成一看之下不由暗中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這少女竟是一位身材高挑,體態婀娜,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麗質天成的人間尤物。在一席白裙衫的映襯下,大有“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之神韻。特別是少女那雙充盈着智慧和堅毅的秋水,令羅成印象極爲深刻。
“小女子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並無受傷。”稍稍定下神的少女略顯嬌羞的衝羅成盈盈一禮道。
就在這時,一車伕模樣的三十來歲的漢子和一名十三、四歲丫環模樣、走路一跛一跛的少女擠開圍觀的人,氣喘吁吁地跑到身着白色裙衫少女跟前。
“小……小姐可有傷……傷着?”漢子滿頭大漢,喘息不定的急問。
“幸得這位公子相救,吾沒事。”少女迴應後,忙拉過那丫環模樣的少女一面上下打亮,一面關切的問:“敏兒,跌傷何處沒有?”
“小姐,不礙事,只是手和腿摔破了點皮。”敏兒口說沒亊,一張俊俏的小臉卻是顯得有些蒼白,並扭曲着,顯然是傷處疼痛所致。
這時,羅成的車伕也走了過來,他親眼目睹了羅成剛纔那一壯舉。此刻他看羅成時,完全是一付將羅成敬爲天神的表情。
“這位姑娘顯是傷得不輕,不及時醫治怕是不行。”羅成看了眼受傷的丫環後說,梢一沉吟,對白衫少女道:“汝等的車已損壞,如兩位姑娘不介意,就讓吾送兩位回府吧。”
白衫少女果斷地點頭表示同意,並吩咐車伕道:“吳叔,汝自行牽牛回府,吾與敏兒乘這位公子的車先行。”
“是!小姐。”
白衫少女攙扶着一跛一跛的敏兒跟羅成一同上了車。
“姑娘府上如何去?”羅成一上車便問。
“向前三百步左右便是。”白衫女子回答。
“原來貴府與吾欲去之處相鄰。”
“公子前有救命之恩,眼下又義送吾等回府,小女子感激不盡。”白衫少女柔聲說着,看了一眼羅成,顯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羅成見狀,知道她不是因他的裝束與衆不同感到好奇,便是想問他準備去何處,亦或是兩樣都想問。羅成鑑於他如今知名度越來越高,怕報出姓名後又引來一陣驚歎和一連串的問題,再加上他暫時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與陸機的關係,所以,羅成只好沉默不語。
三百步距離眨眼間便到,令羅成始料不及的是白衫少女竟與陸機是緊挨着的隔壁鄰居。
白衫少女下車後邀羅成進府小坐被羅成婉拒後,千恩萬謝地目送羅成上車離開,直至進了陸機府後,才迅速轉身進府。
羅成來到陸機府上,不僅陸機一家人全在,在洛陽孑然一身的顧榮也在場。
“啊呀!賢侄來了?恭喜賢侄獲封萬戶侯!”顧榮一見羅成立刻大呼小叫起來。
羅成頓時現出一付苦不堪言的樣子,衝顧榮一禮道:“彥先世叔見笑了。誰個不知小侄這所謂的侯爵得來純屬意外?彥先世叔不要再提這檔子亊了,小侄在此先行謝過彥先世叔。”
“哈哈哈……”顧榮被羅成的滑稽狀逗得大笑起來,半晌,他笑着說:“吾乃平生第一次見有人被封侯賜爵後愁眉不展,痛苦不堪的。賢侄真是令吾開了眼界呀!如此奇妙的事竟也會在賢侄身上發生,想不稱賢侄爲奇人都不行呀!哈哈哈。”
“應龍可是明日便要離開洛陽?”陸機見了羅成的模樣也不禁莞爾,他見羅成對提起此亊感到尷尬,於是岔開話題問道。
“正是。應龍此來便是向舅父舅母和表兄表弟辭行的。”羅成對陸機恭敬地一禮道。
“咋不多呆幾日呢?聽你舅父說皇上還賜你一座侯爵府,至少也要慶賀慶賀再走呀?”陸夫人在一旁忍不住勸起羅成來。
“應龍出來多時,莊裡許多事待應龍回去料理,不敢再多呆了。”羅成迴應着,看看陸機,又看看陸夫人,轉而認真的對陸氏兄弟說:“那侯爵府應龍交給童飛照看,表兄表弟可常去看看,如有何亊欲尋應龍,可告訴童飛,他會設法通知應龍的。”
“愚兄明白。”陸蔚點頭表示。
“應龍賢侄此番獲封侯爵到底算是件大喜事,總不能悄無聲息就這麼……”顧榮話沒說完,卻被門外傳來的一陣大呼小叫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