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宮內,月色落下西簾。
香妃手持書卷,滿懷心事。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胡玉帝不知不覺的走到香妃的宮前,搖頭嘆口氣,衝着跟前的樂公公說道,
“天少啊!”
“微臣在!”樂天少上前回話。
“現在是幾更了!”
“皇上,三更剛過。”
胡玉帝點點頭,擡頭看看晴朗天空的一輪明月,問道,
“咱們這是不是又到後宮了?”胡玉帝向四周裡看了看,微微嘆口氣,帶點自嘲的口氣說道,
“朕也不知道怎麼了?不知不覺的又跑這裡來了。”
樂天少見皇上難爲情的樣子,上前解嘲回覆說,
“皇上肯定是又在惦念皇妃了,不然皇上也不至於這麼不開心的。”
“哦,你這麼說朕,倒讓朕真的有幾分的想念了。”
“好,皇上,我馬上去叫皇上來見駕。”樂天少說道,
“不,不用了。今天咱們就這麼過去。我倒想看看香妃現在在做什麼呢!”胡玉帝嘴角微微一笑,在前面走開了。
樂天少,屁顛顛的跟在他的身後。
“吒,微臣聽皇上的。”
說着兩個人興致盎然的向後宮走去。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胡玉帝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樂天少侍候在一旁,不問一句的沉默。
“天少聽這是誰在吟詩?”胡玉帝問道,手指微微指指自己的耳根。
“呵呵,皇上是在取笑微臣了。還能有誰,肯定是皇妃在吟詩。”樂天少殷勤的回覆。
“朕也這麼想,難得啊。如此深夜還有這般雅緻。走咱們去湊湊熱鬧。”
“是,皇上。”
說完兩個來到燕雀宮的門口,伺候在門口的兩個宮女,回頭想大聲的稟告。
“噓……”胡玉帝伸出手指,示意她們不要出聲。
立在門口繼續聽着香妃吟詩。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香妃讀到最後一句,嘴脣微微揚起,坐在桌前,盯着燭光,思緒不知去向哪裡。
門吱吱的響了一聲,胡玉帝探頭踮着腳尖走了進去。樂天少上前拉閉房門,伺候在屋外。
香妃並沒有察覺,依舊滿臉心事的盯着顫顫的燭光,胡玉帝笑着走近了她,湊近香妃的耳邊說道,
“愛妃,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香妃回頭,慌慌張張的起身,跪在地上,失禮的說道,
“皇上駕到,臣妾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好,好好。不知者無罪。朕今天就是想看看香妃這麼晚了在做什麼!”
“臣妾,一弱女子,平日無所事事。空度日月而已。”香妃答道。
胡玉帝彎下身子,扶起她。
“愛妃撫琴,書畫,刺繡每樣都讓朕驚喜不已,今日偶然聽香妃吟讀詩句,字字句句情深意切,讓朕聽的好生着迷啊!呵呵。”
“皇上是在取笑臣妾了,臣妾何德何能讓皇上這般寵愛,還請皇上以國家社稷爲重,好生保重身體。”香妃從衣櫥裡找出一件虎皮風衣,披在胡玉帝的肩上。
“愛妃,對朕真是體貼入微。”
“皇上日理萬機,做臣妾的再不好生伺候皇上,豈不讓天下百姓寒心啊!”香妃將油燈挑亮,繼續翻書。
胡玉帝接着隱隱燈光,看着香妃微微抖動的嘴脣,說道,
“臣妾能否在爲朕讀首詩?”
香妃擡頭看着胡玉帝,眼睛上下的翻眨幾下。
“朕想聽愛妃讀詩。”胡玉帝說道。
“不知皇上想聽誰的詩句?”香妃問道,手中的紙張微微的合響。
“嗯,這朕倒一時無從說起!愛妃隨便,隨便選你自己喜歡的一首。”胡玉帝拉住香妃的手。
“那臣妾就吟南唐後主,的一首讀於皇上聽。”
胡玉帝點點頭。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胡玉帝聽的入迷,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香妃的臉龐,香妃擡手在胡玉帝的眼前晃了一下,
“皇上,皇上?”
“呃。”胡玉帝見一時失神,慌張的說道,
“詩句淒涼傷感透出沒人心思,讓朕不得不回想如此才華的杜秋娘會是何種莫樣?朕有時也奢望一紅顏知己,可現如今朕環顧四壁,朕已是一孤家寡人,哎……”胡玉帝搖頭繼續說道,“如今天下統一,江山穩定,但總有那麼一些頑固不化讓朕寒心分神。”
香妃見皇上一臉愁緒的樣子,開口問道,
“臣妾斗膽問一句,還請皇上恕罪。”
胡玉帝雙手緊緊的握住香妃的纖手,問道,
“愛妃有話直說,不管你說什麼,朕今天都不怪你,就算你罵朕昏庸,朕也不怪你。”
“臣妾不敢對皇上有半句的怨言。”香妃放下書卷問道,“皇上是不是在爲紅香會的事情而煩心?”
“愛妃如何得知?”胡玉帝吃驚的詢問。
“皇上日日夜裡,夢魘不斷。所謂言由心生,皇上的心事,臣妾豈能一絲不知?”
胡玉帝大聲的笑了起來,開口問道,
“愛妃,對這夥匪徒是如何看的??”
“皇上,不管紅香會勢力有多大,有多麼的狠皇上,臣妾以爲當務之急是先要整治吏治,對那些貪官污吏嚴刑懲治,以正綱紀。紅香會之所以如此這般猖獗,可謂是一呼百應,我想與這些欺壓百姓的貪官是分不開的。皇上如果將這些貪贓枉法的惡徒都繩之以法的話,百姓豐衣足食,我想他們肯定會對皇上你感恩戴德,好生做人的。”香妃侃侃而談。
“是啊,愛妃所言極是啊。如今紅香會可謂一夜之間,突然冒了出了出來,勢力越來越大,足有數萬人之巨,如此勢頭再不加以束縛,朕的江山真的要不保了啊!”胡玉帝嘆口氣,心中憋悶的難受,眉頭緊縮。
“皇上何必自尋煩惱,讓那些王公大臣多想想主意,我想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他們!”胡玉帝感慨的說道,“那些大臣天天就知道,奏摺,奏摺,整日的阿諛奉承,紅香會他們也知情不報,隱瞞於朕,要是朕早些知道此事,或許朕也不必這麼苦惱。”
“如果那些王宮大臣們真的有如此不堪,臣妾倒建議皇上破格錄用一些有學之士。”
“朕正有此意,可是……”胡玉帝難耐的搖頭。
“皇上是不是又在擔心那些大臣們的非議和議論了?”
胡玉帝點點頭。
“呵呵。”香妃細聲笑了一下。
“愛妃,何故大笑?”胡玉帝不解的問道。
“皇上,俗話有言: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皇上既然不信任那些大臣們,又何必在乎他們怎麼說呢!”
“……”胡玉帝頓了一下,“愛妃所言深合朕意。朕一定要錄用一些賢能良才,整治吏治。”
說着要攬香妃就寢。
“愛妃母儀天下,真乃國家幸事啊!”胡玉帝稱讚道。
“皇上休要取笑臣妾,臣妾只是見皇上悶悶不樂,想替皇上分擔一點憂愁而已。”香妃扶着胡玉帝的手臂,說道。
“愛妃,感覺老王爺怎麼樣?”胡玉帝突然的說了一句。
香妃道,
“皇上可是在說父親——香若山!”
“對,正是愛妃的家父。”胡玉帝點點頭。
香妃面露難色,迴避道,
“皇上既然是想考覈家父,就該找一個非親非故的大臣,皇上詢問臣妾,豈不是難爲做兒女的奴婢了。”
“哎……”胡玉帝擺手道,“愛妃,今天下隨說初定,老王爺文治武功獨領風騷,爲人剛正不阿,慎行力薦,雖說年事已高,總是難得的人才,朕即刻下旨讓香王爺去整治吏治,查禁紅香會餘孽。”
“臣妾替父王謝過皇上。”香妃乖巧的躬身行李。
“哦,呵呵。愛妃快快請起,真是虎父無犬子,國家幸事啊,其實朕早該想到老王爺是合適的人選,只是香王爺已退位修養,朕真是怕打擾了他的生活。”
“那裡的話!家父雖說已辭官多年,但依然心繫天下。皇上不知,家父可是個官迷,如今天下太平,他閒來無事便走街串巷的粗衣打扮。”香妃高興的說道。
“哦,老王爺這是爲何啊?”胡玉帝問道,“雖說王爺已經辭官回鄉,但朕並沒有收回他的頂戴啊,再說即便不穿王袍,堂堂國家王爺,開國功勳豈能如此寒酸,朕下次去看望老王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治他的罪,哦,哈哈。”
香妃聽要治父王的罪,趕忙跪地求情,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等臣妾將事情緣由細細稟來。皇上不知,我那父親怕自己的的一身威儀嚇壞了平頭百姓,想多瞭解一些他們的生活,所以纔出此下策。”
“哦。”胡玉帝來了興致,“可有什麼效果?”
“有,每次我在集市上拉着父親的手回府的時候,他的一身打扮活像一個下田歸來的小老頭。百姓們慢慢的知道了其中的真相,也不再怕他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讓門衛報告一聲,讓家父斷案。”香妃自豪的說道,“家父年事已高,如此以來生活過的倒也逍遙自在,老人嗎,都怕個寂寞不是?”
“真要如此,這京城的衙門豈不無事可作了!”
“哈哈。皇上真是聖明,當差的柳知府無事經常去家中於家父一起把酒對飲。柳知府常說,是父親給了他清閒的日子,讓他有閒情逸致把酒對詩。”
“呵呵,這個柳知府,想不到過的比朕還逍遙快活。”
“皇上知道他!”
“我怎能不知,紅香會的禍事,要不是他上奏,朕至今還矇在鼓裡呢!朕還沒想好怎麼賞他呢?”
“皇上可曾見過他?”香妃問道。
“不曾見過,倒是有幾分的好奇!”胡玉帝說道。
“啊?”香妃感嘆一聲。“皇上真該好好賞賞他,他可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
“哦,是嗎?”
“這還有假!柳知府,原名柳正名,山東人,二十三歲。”
“愛妃給我好好說說!”胡玉帝好奇的追問,牽着香妃的手,重又坐到桌前。
“柳正名,聽說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這臣妾不是很清楚。不過柳公子待人落落大方,關心百姓,儀態端莊俊美,風度翩翩。臣妾說句不害臊的話,柳知府可是女孩子眼裡的如意郎君,牽紅線的還不知道踏壞了多少柳府的家門檻。”
“哦,如此說了,愛妃也……”胡玉帝斷口道,話中意思兩個人心知杜明。
“皇上又再取笑臣妾了,臣妾既然已經貴爲皇后,豈能再對皇上有二心。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也是皇上身邊的鬼。”香妃有些不悅的回敬說。
“好,好,愛妃不要生氣。朕也是隨便問問,豈能與一個臣子爭風吃醋。”胡玉帝連連擺手。
“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的心可照日月,皇上,太欺負臣妾了。”香妃不悅。
“好,好,都是朕不對,朕不對,朕給愛妃陪不是了。”胡玉帝笑呵呵的說道。
“我可不敢,皇上貴爲天子,臣妾豈能受的起。”
“啪啪”窗戶左右晃動了一下,一陣風吹進窗簾。
“皇上還是早些歇息吧,明天還有早朝要上,別耽誤了。”香妃提醒說,走到窗前,用長竹竿撐起窗簾。
胡玉帝走上前攔住香妃的腰,情深的說道,
“這月光真美,感覺軟綿綿的。”
“是啊!月下樹梢,楊柳熠熠,看那汪清水池塘多麼讓人疼惜。”香妃依在胡玉帝的懷裡。
“看着讓朕想起愛妃沐浴更衣的身子!”
香妃被皇上的一句話逗的害羞,手縮了一下。
“皇上。”香妃輕巧的說了句。
“愛妃不知朕有時候總是想起你,光滑的身子,纏綿綿的皮膚,如雪如水,讓朕如癡如醉。”
“皇上。”香妃回頭,氣惱的吐着嘴。
胡玉帝不管不顧,
“愛妃真是將朕迷倒了。朕有時候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說着攬着香妃向牀前走去,一席月光透過窗簾照在地上,讓人浮想聯翩。
門外樂天少見屋內燈熄滅了,側耳向房內聽聽已沒了動靜,笑嘻嘻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