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組在小白龍推薦下買了一些工藝品。
下樓來還想買食品，因爲剛剛小白龍講得太好吃了！
州委連忙勸住，“這些我們已經給檢查組準備了。”
餘局笑着看看州長，“這又是贈品啊？”
“這是大自然的饋贈。”何歡說。
大家都笑起來。
程局微笑道：“各位領導不用擔心，因爲小白龍推薦了旅遊餐廳，都是當地大衆菜，低於接待餐標。”
州委領導點點頭，“我們旅遊餐廳主要就是實惠、好吃、主打本土特色菜。”
“而且本來只檢查購物商城，現在連旅遊餐廳也一起檢查了，給檢查組增加了工作，是加班。”
大家點頭，這倒是，不然旅遊餐廳又得檢查一遍，雖然國家檢查組不用來，省級檢查組肯定要來，多費錢財人力時間，規格還沒這麼高。
檢查組也不擔心了，吃飯方面省了，那麼贈送點伴手禮也合理，總體在標準內，不超預算就行。
程局看看何歡，“這次最貴的就是他。”
何歡一愣，“程局，我沒要啊，是您主動給我導服的好不？”
大家笑看着他。
程局笑道：“他是最貴的，但按他的行情確實不貴，自己帶團，團費上萬，來幫政府工作，引導雲州旅遊改革，提了那麼多好建議，就這次拿點兒導服，不給他我實在心裡過意不去。”
要不是跟程局認識這麼久了，何歡都要懷疑他在陰陽怪氣。
大家卻笑起來，餘局說：“那我們是很榮幸呀。”
“我更榮幸！”何歡連忙道，“能接待各位領導是我的榮幸！”
質檢局領導看着他，開心道：“這麼說，小白龍還是喜歡政府工作的是不是？”
所有人都看着他，這算盤打得太響了吧？
何歡笑道：“不，
我還是喜歡當導遊。”
餘局拍拍質檢局領導的肩，笑笑，算盤落空了！
質檢局領導看着小白龍，沉思。
大理也驗收過關，晚上在另一家定位高檔的旅遊餐廳設置晚宴，還有宴會廳、會議室、休息室，可以接待會議團。
檢查組本身帶着檢查的性質，高檔旅遊餐廳也不算超標。
金碧輝煌，整潔大氣，很有格調，服務員看得出也是專門培訓的。
老闆帶着檢查組參觀，餘局說：“旅遊市場越來越細分，高端旅遊越來越多，旅遊餐廳確實也要細分，不能全國都是一樣的團隊餐廳。”
大家點頭。
參觀過後，老闆帶着檢查組到一個小宴會廳。還配有禮臺、話筒、電子屏幕。確實很適合宴會。
餘局講話，讚美了大理深厚的文化底蘊，肯定了大理多樣性旅遊商品和旅遊餐廳，鼓勵主管部門和旅遊人進一步抓好旅遊市場細化、特色化工作。
陪檢組和接待組都滿臉喜色。
餘局坐下後，開始上菜。菜色很精緻，但上的也是本地的酒水。
州委過來敬了酒，但不能讓檢查組領導去回敬他們。儒家文化圈，尤其是官場商場還是很講究這一套。
何歡是沒什麼身份枷鎖，端起杯子過去敬他們。
看着段局跟小白龍勾肩搭背說說笑笑。這不是討好不是奉承，就是像兄弟一樣親熱、喜愛。昨天在保山他們也是對他這麼親熱。
餘局對程局說：“你們這個小白龍，是在雲州哪裡都受歡迎啊！”
程局笑道：“他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頭兩次來大理，差點被打出去。”
大家笑了，可以想象之前那種旅遊環境，他這人體質檢儀，還嘟嘟響警報，很多同行確實會恨他。
“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啊！”餘局說。
程局和州長都點點頭，反正雲州的幾件大事，上面都知道，也來人了，沒什麼好隱瞞的。正因爲出了這麼多事兒，也捱過批，才選雲州改革。
“無論大理、版納，這孩子都是碰一鼻子灰，自己走出來的。現在去哪裡大家都歡迎他，喜歡他，也是因爲他確實爲當地做了很多好事，讓旅遊行業能夠更加暢通，回到正軌上來。”
餘局點點頭。
“春城沒有建購物商城？”
“春城購物店幾乎都屬於彩雲集團，其他的不成氣候。”
“彩雲我記得原來也視察過，規模很宏大，也這麼多年了，是現成的購物商城，爲什麼不願整改？他們整改起來應該是最快的。”
州長說：“他們這幾年都在轉型，打算走品牌化路線，這幾年都請了明星代言，大做廣告。跟咱們降低價格集體走量不同。”
“哦。”餘局點點頭。
另一個領導問：“彩雲不是遊購分離脫離旅遊市場了嗎？那其他購物店可以加入了啊！”
州長道：“春城這些年變成中轉站了，除了彩雲都是社會店，有的景區有一些特產店，但大型的旅遊購物店很少，所以要做成購物商城還需要一段時間。省委市委也在努力。
作爲東南亞橋頭堡，西部中心城市之一，客流量那麼大，每年展會那麼多，春城肯定是需要購物商城，而且不止一個的。
現在小白龍又把春城的地位提起來了，很多遊客也在春城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本身沒有什麼工業，還是要發展旅遊的。”
程局點點頭。
但顯然因爲彩雲之前的壟斷地位，春城在這次改革中，反而被阻擋了腳步，其他地州的購物商城倒先建起來了。
彩雲說旅遊拖了他們的後腿，實際呢，是他們拖了旅遊的後腿！
喝了不少酒，何歡說要去下洗手間。
段局起身，“你找得到嗎？我帶你去吧！”
何歡無語。段局看看還有國家檢查組在呢，真是喝多了，差點暴露他是個路癡。
又坐下了，看看門口的服務員。服務員連忙帶着他去洗手間。
何歡很無語。但也沒拒絕。這麼多包間、宴會廳、曲曲折折的，又喝了酒。
服務員表情都沒變化，恭恭敬敬地帶他出來，禮貌地給他指示了位置，就等在外面。
何歡出來時，服務員說：“小白龍，外面有人找您，說是您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找我？”何歡一頭霧水走出去。
一男一女滿臉諂媚的笑容，提着看起來很高檔的袋子，彎腰駝背迎上前，“小白龍。”
“小白龍。”
何歡看着他們，努力清醒了一下腦子，不認識啊！
男人連忙道：“我是玉石文化中心的，你去過的，那是我的店。”
女人又接着介紹自己：“你第一次來的那家店，那是我家的。”
“哦。”
男人諂媚道：“你看小白龍，是這樣的，我們來找你，是因爲原來對你多有得罪，來跟你賠禮道歉。”
“是是是。”女人連連點頭。
這事情都過去半年了！這時候來道歉？何歡沒說話。
兩人更緊張了。
“小白龍。”男人把袋子往他手裡塞，“這是我一點心意，裡面有套首飾，送你女朋友吧。”
女人也把袋子往他手裡塞，“小白龍，都知道你眼光好，我剛從緬甸拿了塊石頭，你喜歡什麼自己去打。”
何歡沒有接，“不用，我跟二位沒有往來，不用送禮。”說完轉身就走。
“小白龍！”男人跺腳道，“怎麼沒有往來？就是因爲你，精品購物聯盟不要我們，主管部門也不准我們進購物商城！”
“因爲我？”何歡轉頭。
“對啊！”男人道，“那個經理那幾個保安我都開除了，當時經理也帶着他們去跟你道歉的，但你說你不接受道歉也不接受賠償。
我承認是我們不對，我招的人也有問題，他們做得太過了。一回來我就教訓他們，開除了他們。
全州購物店整改，我們也積極整改了，但精品購物聯盟就不要我們，州委也不批准咱們的申請。
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大理旅遊圈都知道小白龍是一個很大度的人，你就接了我的賠禮，幫我跟州委說說話。”
女人也連連點頭，“對，那個時候大家都是那樣的做法，對事不對人。小白龍你就可憐可憐我們，跟咱們主管領導說說。”
“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我們兩家不能通過審批？”男人道，“就是因爲你帶檢查組下來，州委怕你記着過去的事兒，不讓咱們驗收通過。”
何歡簡直啼笑皆非，“一、我接待檢查組，也是前兩天剛接到的通知，也就是購物商城建好後。二、我是接待檢查組的，驗收通不通過不是我說了算。你們沒有通過審覈，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來找我！”
“不找你找誰？大家都是一樣的，你那兩次要碰到的是其他家，指不定更過分。爲什麼現在就單針對我們兩家？還不是因爲領導覺得我們得罪了你，怕你記仇，影響購物商城開業，就不讓我們參加了。”
何歡無語。
“小白龍！”女人道，“求求你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跟咱們領導說說，你原諒咱們了，他們肯定就不爲難咱們了，他們那購物商城還有空鋪呢。”
何歡一個伶牙俐齒的人，面對他們失去了對話能力。
“你們不能進入購物商城，難道不是自己的問題嗎？就算不能進，你們也掙不少了吧？真整好了，不進商城自己開店活不了嗎？就非得進商城？”
“你這話說的，按照你的提議，以後遊客都選購物商城購物，我們再好有什麼用？客流量都被你們帶去購物商城了！我們不進去我們怎麼活？”
“那其他那些社會店是怎麼過的？無論是購物商城還是外面本來就有競爭！你以爲真的像以前一樣，進了購物商城就是抱穩了金飯碗？生意還不是得靠自己做嗎？”
“你就是死活不讓我們進購物商城吧？”女人道。
“這特麼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帶檢查組下來，從頭到尾，招商審覈，我都沒參與！關我什麼事？”
“你既然說不關你的事，你就去跟我們領導說啊！”
“你要怎麼才接受道歉？才肯讓我們進商城？”
“我說了這審覈驗收不是我管的事兒！”
“你說不歸你管，但整個雲州旅遊圈現在都要看你的臉色！”
何歡仰頭望天，才知道自己在雲州竟然成了一手遮天的！在國家、省委都下來的情況下，他還覺得一切都是他定的！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我給你跪下行不行？”男人說跪就跪。
何歡真的無語至極，這個社會總有人以爲下跪就佔領了道德制高點，別人就必須答應他！他看不起拿下跪來要挾別人的人，老闆跪的也不是他，是金錢。
受他一跪都晦氣，何歡轉身就走。
“小白龍！你不要把路走絕了！”男人站起來，指着他惡狠狠道。
質檢局領導走出來，看着這一幕愣了，攬住何歡的肩，“怎麼了？”
“小白龍！你公報私仇，不要以爲所有人圍着你，你就永遠不會出事兒！”
質檢局領導震驚，拿起手機。
很快，檢查組、陪檢組、接待組都出來了。
小白龍確實被所有人圍着了。
兩人想跑，也被執法隊迅速圍住。
段局一看這兩人，酒都醒了，紅紅的臉瞬間變白。
何歡看着段局又看看州委，“好，既然你們都出來了，那就把話說清楚！他們說是因爲我，你們不讓他們進購物商城？”
州委道：“怎麼會？購物商城准入機制本來就嚴格啊！很多購物店都沒通過審覈啊！”
餘局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領導問起，段局也不敢隱瞞，而且當事人就在這裡！
原原本本把小白龍在兩家店的遭遇說了一遍。
質檢局領導說：“所以當時就知道賣假冒僞劣，威脅遊客，威脅導遊，卻沒處理？以至於現在他們又來威脅受害者嗎？”
一聽這話，段局就慌了，“第二天執法隊就去檢查了……沒發現什麼證據。”
“第二天去檢查？”
“因爲小白龍沒有舉報沒有報警， 我們聽他們傳出來才知道。”
段局在解釋，州委已經打電話叫執法隊和監察大隊。
檢查組領導相互看看，“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何歡站着沒動，“我就不去了，我被他們一隊摩托追到魂兒都出來了，我就說過我再也不會踏進他們店裡一步。”
質檢局領導說：“小白龍是受害者，他剛剛還威脅小白龍不要走上絕路。小白龍就回酒店好好休息。我們去看看是什麼店這麼囂張。”
兩個老闆想發信息，已經被省執法隊一把拿走手機，讓兩個老闆帶路，兩人臉色一臉灰白，有幸坐進了前導警車。
這兩個想進入購物商城迎接檢查組檢查的商家，終於迎來了國、省、州，三級多部門聯合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