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先撤退, 也沒有別的辦法,看來新教主人早已經不在唐門。”
“那是被唐門給藏起來了嗎?”阿薰問。
“應該沒有,那老傢伙看來也非常震驚……”
花畢菡和花畢嵐因爲還有縹緲宗宗主的身份在, 因此這次行動並未親自前來。
天機教正處於復興階段, 要是在這兒折兵損將太多也太不划算。
唐門的情況更是好不到哪裡去, 宿旭一聽魏爻不見了, 氣的直接就朝尋烏谷方向趕去, 然而等到了洞穴處,早已經爲時已晚。
鎖還好好的掛在捆仙鎖上面,看來是被人拿鑰匙所打開的, 宿旭前後一想,心底大致有了一個答案。
這場戰役過後, 唐門加強了結界的強度與範圍, 周圍法陣更是比起之前有過之而不及。
這次唐門折損太過嚴重, 其餘三派聞此消息紛紛派人前來慰問,無心無情兄弟兩作爲弦月流的代表連夜趕來。
魏爻作爲魔教之子的身份已經曝光, 明面上各派是派人去唐門慰問,然而實質上將要進行的是一場關於魏爻身份的商討大會。
魏爻身上除了流着魔教前任教主魏蕭的血外,同樣也是九天玄女烏思羽的血脈。
作爲一個禁忌之子而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下落不明十多年,如今卻在唐門, 在他母親的曾經所在的門派現身, 其中的偶然性不免讓人有所懷疑。
花畢菡姐妹作爲縹緲宗宗主此番前來, 空音寺正副掌門智聞道長與弦清道長也是親自趕往唐門, 四大門派除了弦月流掌門未到以外, 其餘三大門派最高掌門全部齊聚一堂。
“師尊的意見是,玄女作爲我派一員, 我派對此事自有插手權利。況且那場戰役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孩子總是無辜的,宿掌門您不應私自便將魏爻囚禁,現在人又再次不知所蹤。”
無心冷靜地發表着觀點,宿旭臉色陰沉地坐在一旁。
“笑話,思羽本就是與我從小一起相處到大的師妹,是我唐門不可或缺的一員。若說最有權管這事的,當屬我唐門無疑。而弦月流?呵呵,不過是當初師妹爲了修煉所以借貴派寶地一用而已,什麼時候連人也轉投別派了?”
在一旁的無情差點就要開口反駁,無心輕輕按住他,微笑着道:“宿掌門所言甚是,不過此事也並非我說了算,畢竟弦月流作爲四大門派之中最正統的一個修真門派,所涉及到的相關儀式之類也不敢怠慢,就拿當年玄女拜入我門的拜師大會來說,親眼見證的人可謂是遍佈江湖各處,對了,沒記錯的話當時智聞掌門和絃清掌門兩位道長也在,是吧?”
智聞輕輕點頭示意,弦清喝了口酒挑着眉道:“記得可清楚了,畢竟玄女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且天賦異稟,怎麼可能忘。”
無心點點頭,然後面帶微笑地望着宿旭。
“即便如此又怎樣,那也不能改變思羽是我唐門中人的事實,魏爻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他的身上流着邪惡之人的血液便註定會步入魔道,拿他那個二叔來說,就是一個魔修之人,這些事實還不夠嗎?難道非得等到他今後成魔爲時已晚纔去討伐?那時候,恐怕事情就不如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那宿掌門的意思是非得置魏爻於死地不可嘍,這種將惡之源頭扼殺在襁褓之中的做法看起來也不無道理,不過……宿掌門,您確定您沒有將私人恩怨帶入其中?”
“花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宿旭臉色越發陰沉。
花畢嵐看了一眼身旁的花畢菡,後者安靜地坐在她身邊面無表情,注意到她的視線後,擡頭望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宿掌門,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想必各位應該都知道,我縹緲宗還有一件擅長的事便是收集各路情報,不過有些的確也是道聽途說並無確鑿證據,畢嵐只是認爲,這件事並不僅僅事關唐門,而且還牽扯到了整個修真界,該如何處置魏爻,本就因該由大家共同商議過後決定纔是,我只是覺得宿掌門您那樣做未免有些魯莽。”
這次的商討大會最終不歡而散,唐門想要佔據主導權,但是弦月流卻堅決持反對態度,縹緲宗看來也頗爲不滿,只有空音寺保持中立的態度。
無心半夜睡不着,半夜跑到屋頂的看星星,正在沉思之際,肩膀被人給拍了一下。
“無情,你怎麼也跟着出來了?”
“無心哥你大半夜不進屋待着出來幹嘛?”無心皺了皺,坐到他身旁問。
無心望着夜幕,說:“沒什麼,只是有點睡不着所以出來待會兒罷了。”
“哦,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你怎麼看。”
“你是說關於魏爻的事嗎?”無心表情突然凝重,“說實話,我覺得宿掌門今日態度未免有些決絕,魏爻是魏蕭之子無疑,但他同時也是玄女的後代,趕盡殺絕未免太過於武斷,況且上次在江安我們也見過他,我是不在不認爲他會成爲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從對雪女那件事看來,魏爻給他的印象是一個有些優柔寡淡而又善良的少年。
無情聽完他的話,輕輕冷哼一聲:“萬一是裝出來的呢,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哥我還未糊塗到如此地步,連裝的都看不出來?你心裡實際也那麼想吧,你覺得那像是裝出來的嗎?”
無情再次冷哼一聲,頗有種傲嬌的感覺:“不像。”
“那不就對了。”無心笑着摸了摸他腦袋:“你這人啊,就是嘴太硬。”
“說了多少次,別再這樣摸我頭,會長不高的!”無情生氣躲閃開,臉色通紅地說。
“呵呵,臭小子,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想長高?”
“哼,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長得比你高!”
“我說,”無心突然將臉湊近他:“你幹嘛對這件事如此耿耿於懷,不就比我矮了一些嗎?至於如此介懷麼?”
“你、你管我!”
兩人正調侃鬥嘴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接着便有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
無心無情兩人臉色一變,忙從屋頂跳下來,往出聲方向趕去。
喊聲是從肇丘林方向傳來的,兩人趕到現場時,發現宿旭,花畢菡姐妹以及空音寺正副掌門也早已在此。
“宿掌門,方纔我和大哥聽見有人喊刺客,還請勞煩告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衆人圍着的地方,一女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印堂發黑,口吐白沫,七竅流出的血跡已經隱隱發黑。
周圍有弟子抹淚哽咽:“雪……雪儀師姐,你死的好慘……嗚嗚……”
宿旭雙眼通紅,走到盛雪儀身邊,蹲下身,將她扶在手上。
“雪儀……”
盛雪儀的雙眼還是睜開的,那副樣子簡直就是死不瞑目,驚恐中帶着震驚。
宿旭將她的雙眼合上,轉身對衆人緩緩道:“我看過了,雪儀中的是巫蠱之毒。”
語罷,沉重地將頭低了下去。
巫蠱之毒,這種殘忍而邪惡的毒只有五毒教與天機教的人才會使。
“現在你們該知道了?”宿旭憤怒地望着無心無情等衆人:“魔教中人就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上次天機教攻擊我唐門也是爲了奪回魏爻,而魏爻的態度更是有些含糊,不然我爲何會走極端將他囚禁?一旦魏爻真的回到天機教登上教主之位,修真界與江湖必將再次掀起一道腥風血雨,各位掌門道長想要看到如此情況出現麼?”
宿旭緩了緩後才繼續道:“所以我才說,魏爻,留不得。”
花畢嵐緊緊捏着拳頭,情緒有些不穩,花畢菡輕輕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別衝動,現在還不是時候。”
遣散衆人後,宿旭看了眼一直埋頭靜默跪在盛雪儀身邊的胡帥,說:“將雪儀的遺體先安置在泰陽殿內吧。”
等都已經走的差不多後,胡帥纔將頭擡了起來,嘴角邊是被牙齒撕咬後留下的觸目驚心血印。
“我一定會爲師妹報仇的,”胡帥的雙目中閃爍着暗流涌動的一團火,就像毒蛇的雙眼一般陰狠:“不管那人是誰,我一定會親手將他給撕裂。斬斷他的頭、飲盡他的血、砍斷他的骨、剝光他的皮……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
宿旭眯着眼睛,有些爲危險地望着他,“既然如此,那你還是好好留着你這條不值錢的命,等有朝一日去找魏爻報仇吧。”
“我會的。”
宿旭臉上的表情早已經沒了之前的悲愴,彷彿毫不相關的人一般冷眼旁觀地注視着胡帥與盛雪儀屍體。
等他走後,胡帥緊繃着的那根弦頃刻間斷成兩截,將盛雪儀抱進懷中便開始失聲痛哭,淚水順着他那道猙獰的傷疤落到地上,將一灘灘快要乾涸血跡薰染成一朵朵鮮紅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