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
趙無月抱着他，走到沙發旁邊。
把程素放在沙發上，她站在一旁靜靜凝視。
趙無月從踏入娛樂圈的第一天起，便早已埋下底線，不會觸碰圈裡的任何一個男人。
哪怕有人氣男星找上門來，願意炒作兩人的緋聞，提升話題度，她也一概拒之門外。
對於眼前的程素，哪怕他獻身倒貼，趙無月也不會產生半點好感。
她灌醉程素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想拍下他的醜態，發給他好好欣賞，讓他如坐鍼氈一陣子罷了。
“咔嚓咔嚓……”
趙無月從包裡取出手機，拍下兩張程素的高清照片。
隨便挑出一張照片，充當手機壁紙都綽綽有餘。
只是略顯澀氣。
趙無月心裡不過癮，又換了個角度，咔嚓的拍了十來張。
一刻鐘後。
趙無月打量手機裡的照片，秀眉緩緩一皺，總感覺無法達到她預想的效果。
想了一下。
她坐到程素面前，提起程素的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脖頸，故意擺出一副親暱的姿態。
而且昏迷之下，程素的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位置，兩人貼的十分相近，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趙無月解開程素的第一粒襯衫鈕釦，終於找到合適的角度，拍下一張兩人的合照。
“想必程素過幾天看到我發給他的照片，一定會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吧？”
趙無月心中想着，嘴角緩緩翹起。
這時鼻翼之間涌入一陣男子的體香，卻並非尋常的香水味，也非洗髮露的氣息。
程素身上散發的味道，更像是自然體香，令她彷彿身處花叢之中，一陣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間。
她竟有些貪戀，埋頭細細的品味，俏臉閃過一抹病態的紅暈。
數分鐘後。
趙無月走到洗手池，涼水自頭頂一衝而下，一雙精緻的眸子緩緩恢復清明之色。
她回到程素身邊，看着蜷縮在沙發上的男人，眸子逐漸複雜……
在這十年之內。
趙無月自認爲已經放下這個男人。
此次見他，不過是報曾經的一箭之仇。
現在才明白若早已放下他，便不會這般貪戀他的身子。
只不過長久以來，她對於程素的感情，已經由愛轉恨罷了。
“水……”
身旁的男人傳來一聲呢喃。
趙無月默然無語，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但眼前的男人已經失去行動能力，趙無月扶起他的身子，拿着一枚小勺子，一點點的喂入他的口中。
飲下半杯水後，程素眼神中的迷離稍稍減少。
趙無月剛想放下他，卻感覺衣角被他拉住。
轉過身子，程素竟然對她展顏一笑。
趙無月瞬間呆住，笑起來的程素，簡直是誤落凡塵的謫仙，俊美到令女子無力抵抗。
“硯，我還想喝水，你往裡面加一點蜂蜜……”
耳邊傳來程素的話語。
趙無月愣了一秒鐘，臉色緩緩一沉，甩開程素握住她衣角的手掌。
興許因爲飲下少許溫水。
趙無月忽然看到，程素的眼神一陣清明，雙目重新恢復焦距。
“唔……”
他痛苦的捂着額頭，目光落到凌亂的上衣，以及解開的鈕釦，俊臉陡然一陣蒼白。
“你……你對我……”
程素遙遙指着趙無月，手臂一陣顫抖。
最終無力的躺在沙發上，雙眸彷如死灰，兩行清淚沿着鬢角滑落，徹底沾溼底下的紅色背墊。
“程素，我並未與你走到那一步。”
趙無月見狀，不用猜也知道程素誤會她，此時出言解釋道。
一秒。
兩秒。
……
十秒過去。
趙無月直直的盯着程素，他仍舊一語不發，只是在默默的流着眼淚，背墊底下冒出一塊深色的水漬。
“我給你五千萬！你把今晚的事情忘掉！我也不會外傳！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準備認栽，拋出一個天價籌碼。
趙無月自認爲，程素會欣然接受。
但此時卻看到，程素的眼神毫無動容，只是銀牙緊咬，緩緩的站起身，朝着包廂門口走去。
趙無月並未阻攔。
不過程素只走了兩步，強烈的酒勁再度發作，眼睛閉合，身子搖搖晃晃，軟軟的跌倒在她的身前。
…………
與此同時。
林家別墅，頂樓陽臺。
林硯擡頭仰望繁星，漸漸的有些失神。
星光高懸，如寶石般陣陣閃爍。
一會兒勾勒出衛純的模樣。
但沒過一會兒，卻又替換爲程素。
來來回回的轉換，已經數不清幾次。
“姐！夜深了，你明天還要工作……”
身後傳來妹妹的聲音。
林硯回神過來，見林墨拿着一件大衣，輕輕披在她的身後。
“你先去睡吧，我在等一個人的電話。”林硯緩聲回答道。
“程素？”
林墨反問了一句。
林硯皺了皺眉，陷入沉默之中。
林墨心裡清楚，姐姐一定瞞着她某些事情。
很大可能是關於程素。
“姐，程素他患有重度抑鬱症，醫生說他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否則容易產生自殺衝動。”
“嗯。”
林硯點了點頭，神色猶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她這幾日與程素相處，程素的表現與常人無異，她有理由懷疑，林墨想維護程素，故意編造的謊言。
林墨抿了抿嘴，看了眼身旁的姐姐，言語略微冷淡幾分。
“我勸你不要再玩弄程素的感情了，該斷則斷。哪怕真的是他僱兇害死衛純，交由捕快處置也更爲合適。”
“夠了！你給我滾下去。”林硯神色幾經變換，最終厲聲回答。
…………
塞納河畔大酒店。
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