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下,不然沐總和我都不會放心啊,這麼粗的鋼筋。”景銳站在一旁,看着季綰綰的表情,眉頭也皺了起來。
大拇指粗的鋼筋,不用想也知道,綰綰被打到的地方,肯定已經青紫了。
“我真的沒事,你別嚇別人了。”綰綰偏頭看了一眼嚇得冷汗直流的陳工,依舊一臉輕鬆的搖了搖頭。
“季助理,你,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下。不,不好意思,工人沒注意,傷到了你了。”陳劼低着頭,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滴在他面前的地上,卻不敢伸手去擦。
“陳工不需要在意,我真的沒什麼事。”綰綰擡頭看着沐辰,“沐總,工人也是不小心,我傷得也不嚴重,不需要影響工作。”
“真的沒事?”沐辰哪裡不知道,綰綰是擔心自己會責怪到失誤的工人頭上,所以纔會故意說自己沒有事情。
“嗯,真的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綰綰脣角勾出淺淡可人的笑容,安撫着沐辰的心情。
“有不舒服的地方,說出來。”沐辰面色平靜的眨了下眼睛,看了站在一旁兩腿還在顫抖的負責人一眼,眼神裡還是不自覺的閃過了一抹厲色。
“好,如果腿疼,我肯定不忍着。”綰綰點點頭,默默在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微微偏頭,看了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搬着鋼筋離開的兩個工人。
小時候,季茜整天忙於賺錢維持她和自己的生計,都是一個人做三四個人的工作。爲的就是不讓自己在任何方面比其他同學差。
“繼續。”沐辰聲音清冷的開口,轉了個方向,朝着東區的地坑走去。
陳劼愣了一下,看着沐辰離開的背影,心裡更加不安了。
沐總這是準備怎麼懲罰他?是扣工資?還是更嚴重些,辭退他?
這樣什麼都不說,可比直接吼他一頓嚇人得多!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將你放在鍋裡慢慢煮慢慢熬,你卻不知道災難什麼時候會來臨。
一直在惴惴不安的負責人根本沒有意識到,沐辰並沒有懲罰他和兩個工人的想法。
“陳工,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而已,沐總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放在心上。”綰綰看着陳劼一臉糾結的表情,輕笑了一聲。
“啊?沐總他?”陳劼擡起頭,眨眨眼睛,看着綰綰的眼神裡滿是不解,似乎完全沒有聽明白綰綰話裡的意思。
“沐總說繼續隨便看看,就是說不會責怪你和兩位工人,陳工你不要擔心。”綰綰抿了抿嘴脣,耐心的解釋着。
“謝謝季助理,謝謝季助理,謝謝季助理!”陳劼愣了一下,這才才反應過來,趕緊連連向綰綰道謝。
這麼說,沐總不會扣自己工資,也不會辭退自己了?
“沒事,我們還是工作吧。”綰綰衝着沐辰的背影揚了揚下巴。
“好,好。”陳劼開心的點點頭,趕緊朝着沐辰小跑過去。
“綰綰,
只有你,能讓阿辰的怒氣瞬間消失。”景銳脣角帶着調侃的笑容,輕輕的撞了一下綰綰的肩膀。
“就你話多。”綰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得,談帥說得一點兒沒錯。綰綰你只有在阿辰的面前是隻溫順的兔子,在其他人面前就是隻張牙舞爪的野貓。”景銳砸吧砸吧嘴,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嘴角還噙着一抹壞笑。
“信不信我會撓死你啊?”綰綰掀了掀眼皮,朝着沐辰的方向走去。
“信,當然信。”景銳蹦躂着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的還在她的身旁轉來轉去的,“綰綰啊,你準備什麼時候和阿辰正式在一起啊?”
“你很急嗎?”綰綰好笑的看了景銳一眼,真是越看他越覺得像條淡水蝦,整天活蹦亂跳。
“皇帝不急太監急啊。”景銳裝模作樣的摸了一把自己幻想出來的鬍子,意味深長的感嘆道。
他一直都很想看,一向冷靜自持不近女色的阿辰爲了女人瘋狂的樣子呢。
“你成了太監了,那有沒有告訴唐伊啊,你可別委屈了這麼好的姑娘。”綰綰勾了勾嘴角,脣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戲謔。
景銳:……
季綰綰和景銳一直跟在離沐辰一米的身後,一邊討論着工作上的事情,一邊互相調侃開着玩笑。
沐辰圍繞着工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步伐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節奏,聽着陳劼的工作彙報,表情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
男人每多走一圈,陳劼的心裡就會沉下去幾分。
是不是他在工作上做錯了什麼事情,所以沐總來挑錯來了?還是因爲剛剛誤傷了季助理的事情?
可是想歸想,對於沐總的提問,他還是不敢怠慢和隨意,依舊一臉恭敬的回答着。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沐辰已經圍繞着偌大的工地走了超過十圈了,陳劼穿着的黑色外套背後已經滲出了汗水。
“沐總,已經到了十一點了,您下午一點半還有會要開。”綰綰上前幾步,臉上帶着溫淺的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沐辰面色平靜的看着綰綰,眸光下移,定在了綰綰腿上被鋼筋打到的地方,“你的腿還疼嗎?”
“啊?”綰綰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沐辰會突然問到受傷的事情。
她吸了吸鼻子,輕笑着搖搖頭,“多謝沐總掛心,我的腿沒事,沒有覺得很疼。”
“回公司吧。”沐辰幾不可聞的點了下頭,轉身朝着工地門口走去。
聞言,陳劼默默的在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大口氣,在男人的身後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每次和沐辰聊完天,都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臉上和身上都會出一大堆的汗,就像是剛剛從水裡爬起來一樣。
待會兒下班了,一定要到熟悉的洗浴中心,好好的洗澡按摩放鬆一下!
沐辰走了還沒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突兀的叫聲。
聲音就像是用長
指甲颳着玻璃的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了直覺得從耳朵到心裡都是不舒服的。
“你們這些剝削人的資本家,只知道賺錢,喪盡天良,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得好死!”尖叫聲後,女人的謾罵聲隨即而來。
沐辰蹙着眉頭,轉過身,幽冷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驚在一旁的陳劼。
綰綰和景銳對視一眼,同時朝着尖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電影娛樂城建設工地上有輛工作的塔吊,塔吊的高度差不多有四十米高,大約是十層樓的高度。
此時的塔吊手臂上,有一個身穿着紅色衣服的女人正坐在上面,兩條腿在半空中晃悠着,似乎隨時都會從上面掉落下來。
很顯然,剛剛的尖叫聲和謾罵聲,都是女人發出來的。
陳劼也擡着頭,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塔吊上的女人,手腳都已經是一片冰涼了。
“陳工不好了,上次偷懶被辭退的那個工人,他的老婆來鬧事了。非得說是我們故意找茬排擠她老公,還說不賠償她老公精神損失費五十萬,就不從塔吊上下來。”工人跑過來,一臉緊張的看着陳劼,“陳工,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給她五十萬嗎?”
“工程款是浪打來的嗎?她說要五十萬就五十萬,那以後每個人跑過來到塔吊上站一站,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成爲百萬富翁了!”陳劼臉色一冷,皺着眉頭對着工人呵斥道,“別胡亂出主意!”
“可是她一直坐在上面也不是個事啊。這大冬天的,天氣這麼冷,要是她一個不小心掉下來,後果可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工人一邊說,一邊緊張的回頭朝着塔吊上看去。
“陳劼,你這個沒人性的。我老公在工地上做了半年多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辭退就辭退了,說扣工資就扣工資,這世界上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許是發現了和工人說話的陳劼,女人的叫聲更大了。
“陳劼,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反正我老公沒了工作,遲早也是要餓死的。要死我也會拉着你一起,我要讓你一輩子良心不安。”女人的聲音裡滿是絕望,可是遠遠看去,她的雙腿隨意的晃悠着,顯得有些悠閒。
“馬上報警。”陳劼死死的皺着眉頭,對着身旁的工人吩咐着。
現在的他倒顧不得上身旁還站着沐辰,滿心只想着怎樣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畢竟如果工地上出了人命,麻煩將不只是一點點。
“陳工,如果打電話報警的話,只怕記者也會聞風而來,這樣豈不是更讓她達到目的了嗎?”工人咬着嘴脣,擔心的看着陳劼,“到時候她看見記者,只怕會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到時候記者和公衆都會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而且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都會直覺性的覺得她是弱者,會更相信她的說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綰綰聲音平靜的問道。
陳劼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自己應該先向沐辰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