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清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衆人驚憤的目光,他纔是最終的贏家。
軒轅季神通蓋世,但想通了生前身後,便只想着用自己恬淡的死亡來教化衆人;宛思秋神機妙算,卻也只知道用終結自己的方式來阻止戰禍,唯獨這個夏長清,幾十年來都一直陰毒非常,躲在暗處,隱忍不發,只爲了等待着今日這樣的時機,做那螳螂背後的黃雀,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如今,他做到了。
他的視線停留在冰棺中的軒轅季和翠煙公主身上,整個人都已經被複仇的快感給包裹着,“知道什麼叫做十年磨一劍麼?論實力,我不比軒轅季差,我等這麼久,就是爲了證明他沒做到的,我一定可以做到!我要告訴他,放棄天下,選擇一個女人是多麼愚蠢的事,我要告訴他,我纔會坐擁天下!我!只有我!哈哈!哈哈哈!”
夏長清得意洋洋,儼然自己已經是天下霸主的姿態,在他的身後,幾十個武林好手也跟着走了進來,護在他的左右,謹防燕崇臺或者明月鬆的突然發難。
索玉護着董清秋不自主地就往明月鬆身邊靠近,只是他也不知道這樣的苟延殘喘,到底有沒有意義。
“你們這一次,都別想活着走出去了。”夏長清成竹在胸道,“我會讓你們統統消失,連同軒轅季的神話一起消失!”
他說到軒轅季的時候,流露出的是恨是妒忌,還有說不出地惺惺相惜。
燕崇臺卻嗤笑了一聲。“是,我們都別想活着出去,國師你也是一樣的。”他說着這話的時候,雙眼就盯着夏長清的左手,眼中的精光在冰晶折射下有些刺眼。
夏長清一愣,忽然意識到什麼,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左手已經黑了半邊。他剛纔只顧着得意,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有什麼問題。現在猛地看到自己的手掌成了墨色。不禁大駭,“有毒?我知道了!是門的拉環有毒!你!”
董清秋驀地想起燕崇臺剛纔進門地時候是用絲帕包裹着拉環打開門的。她還當他又潔癖犯了,原來那時候就已經在拉環上塗滿了毒藥。
難道說他當時就已經猜到了國師會跟進來?
她一直以爲燕崇臺處於瘋癲狀態,萬萬沒有想到瘋癲下地他,居然還能保持着一顆沉穩地
到底是他對夏長清熟知許多,防範於未然。
形勢彷彿一下子被扭轉過來,夏長清臉色陡變,完全沒想到會被燕崇臺擺了一道,這一次卻輪到燕崇臺笑了,“國師你防得了嫵仙門主。那是因爲嫵仙門主身邊有你的人,可你又怎麼可能防地了我呢?國師大人,我早猜到你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給殺死的,你一定是詐死,至於詐死做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有備無患,防止其他人進入此間。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爲呢!”
夏長清沒想到燕崇臺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愚蠢,聽得他這樣說,眼眸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密了,“好啊,你倒是學會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怎麼,想要藉此要挾我麼?”
“沒興趣。”燕崇臺在得知軒轅真氣是子虛烏有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任何的奢望了,“國師不是說要我們都葬身在此麼?我別無其他心願,就是想讓國師你陪寡人一起死去!咱們一起到地府去,你接着做寡人的國師啊?哈哈!”
他說到這裡,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一露,讓人不禁生出一種錯覺,彷彿眼面前的燕崇臺只是一具披着面具地紅粉骷髏。
饒是夏長清再鎮定,看着燕崇臺的模樣卻也還是面色一沉,他心底暗暗拿了主意,冷笑一聲,“陪葬,絕對不可能!你以爲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他說着,忽然之間一伸手,拔下旁邊兵士的佩刀,一刀就把自己的手掌給斬了下來。那帶着血地烏黑手掌滴溜溜滾在一邊,而夏長清則直接往手臂地斷口上塗了一層藥膏,強忍着斷臂之痛,面目更加猙獰,“燕崇臺!想要我的命,只怕你……你還嫩了些!”
他再不能容忍這些人地苟延殘喘,一個眼神,左右的高手已經拔劍相向,眼看着就要逼上來。多說無益,既然已經讓他們知道了他的厲害,這些人統統都得死!
但這夥人還沒有衝上來的時候,燕崇臺和明月鬆就好像已經有了默契,齊齊向夏長清突襲而去。只是還沒有近前,就被幾柄鋼刀給從中攔下。
夏長清帶來的好手武功雖然不及兩人,但兩人都受了傷,即便聯手也寡不敵衆,更何況兩人還有罅隙。所以兩人剛出擊,就有人衝了上來,燕崇臺和明月鬆只得分心把這些人從中間攔下。
霎那間,乒乒乓乓兵刃相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絕於耳。而這狹小擁擠的墓室之內,冰晶反射着這些金屬的光芒,彷彿到處都是白色的刺眼的光亮,在人的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人眼睛都要看不清了。
索玉不得不把上官凜扔下,而上官凜被索玉扔到地下的那一瞬間,眉頭似乎皺了皺。
董清秋以爲自己眼花,再細看的時候,上官凜還是同剛纔一樣,緊閉着雙目。董清秋不禁失望了。
她抱着上官凜,坐在冰棺前面,面無表情地看着索玉去阻攔人靠近自己,她卻只是呆滯地摸了摸上官凜的鼻子,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她覺得他的呼吸還存在,儘管極其微弱,但她還是能真切地感受到。
那是呼吸吧,他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