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主僕關係最可靠也最不可靠

見飛雲鼠進入了入定狀態,景緻也在旁邊坐下來想學飛雲鼠的姿勢打坐,但是因爲身體結構問題,那樣的姿勢即便勉強做到也很難堅持太久,所以他乾脆趴着閉上眼睛嘗試去冥想。

雖然飛雲鼠並沒有給他講解具體如何冥想,但看字面的意思,應該就是閉上眼睛把心中的雜念屏蔽掉,然後進入似想非想狀態吧。

很快景緻便感覺到了體內那兩道靈氣,正在自己的身體裡漫無目的的遊走,不知道是錯覺的幻想還是真實存在着的。想知道是自己的幻想還是真實存在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試着用想法去改變它,比如讓它改變路線。想到就幹,景緻開始幻想着那兩道靈氣往別處走去,但那兩道靈氣依然依舊自顧自的遊走着。看到這裡,景緻大喜,明白這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而是真的。

冥想,介於幻想和真實之間,幾乎所有剛修仙的人都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事實上可以說真假參半,就好似早上半夢半醒的狀態下你真實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起牀洗臉刷牙了,結果等你吃早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只洗了臉卻其實還沒刷牙;又或者乾脆起牀洗臉刷牙吃早飯什麼的都是假的,其實你正躺牀上呢。剛入道修仙的人就是這種狀態,真假難辨。

控制體內靈氣靠的精神意念去指揮,而不是靠憑空幻想,但兩者都是虛無的,讓人難以分辨。景緻運氣很好,或者說天賦不錯,很快就找到了意念和幻想的模糊分界線,並且細細觀察兩道靈氣走過的路線後,漸漸在腦海形成了主經脈的網絡圖。如果是人類或者其它化靈種族的話就不需要像景緻這樣摸着石頭過河過河,因爲他們的先人們已經把自己種族的經脈網絡圖畫了下來,他們只需要記住便可,但景緻沒有這樣的優先條件。

半個時辰後,景緻睜開了眼睛,現在的他能夠大概的控制身體內的靈氣了,雖然只是像訓練了一個月的小狗一樣有時候不太聽指揮,但景緻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體內的靈氣控制得如同軍犬一樣,叫它跑它不停,叫它坐它不躺,叫它跳他不趴的了。他之所以沒有繼續鍛鍊下去,是因爲他感覺到了腦海深處的疲憊,似乎是意念使用得過度的原因。

照着飛雲鼠吩咐下的意思去辦,景緻再次閱覽《天將神兵》,因爲已經熟悉了靈氣,所以看內容也不再是雲裡霧裡,比如那句“意其陣,綬之以印。靈鬱如霧,至聚靈。”意思大概就是用意念構成一個陣法, 然後驅使靈氣通過陣法激發出去,但靈氣必須夠濃郁才行。景緻是這麼理解的,真實是不是這樣,要試驗才知道。

景緻看卷軸中間的那個小孩塗鴉式的圖騰,這就是那個陣法,整個卷軸所有的文字內容都是在講這個陣法,但是除了開頭兩段能大概看懂之外其它的依舊不知所云。

景緻伸出一根手指順着圖騰划動着,試圖以此記住其筆畫。其實一眼看上一團糟的圖騰,細看的話會發現其實也挺簡單,而且是一筆構成的,就像一條不長的線被揉成一團,看似繁雜,實則簡單。

讀書的時候經常被老師要求死記硬背課文的景緻知道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絲毫不差的記住這種東西,那就是細看一遍,背一遍,細看一遍,再背一遍,如此反覆,找出容易忘記的地方,找出只要記住一個點就能想起其它部分的地方,牢記這些關鍵點,只要有耐心毅力,死記硬背就是如此簡單。

景緻看過幾遍後便開始嘗試,將飛雲鼠傳給自己的那道靈氣驅使到左臂處待命,然後用意念在手掌處構成那個法陣。驅使靈氣穿過陣法,能感覺到法陣開始醞釀出一股力量,這種感覺很奇妙。景緻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左手掌,剛好看見在感覺到法陣醞釀出力量的剎那,自己的手掌微微發着難以察覺的毫光。成功了!景緻心中一陣欣喜,連着這段時間鬱結的心情都一掃而空。

之所以景緻會選擇使用飛雲鼠給自己的靈氣而非老者的,是因爲他感覺到老者的靈氣比飛雲鼠的要強大高級得許多,不想浪費。其次,之所以用左臂做實驗,是因爲在腦海構成的經脈網絡圖裡左邊身體探索出的經脈路線是最多最完善的,是五肢(包括尾巴)唯一能達到使用《天將神兵》條件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些支路經脈已經被探索出來,雖然不知道原因,可能是運氣吧。

爲了以免造成浪費,景緻拿出界靈石繼續試驗,可靈氣是有了,靈識又是什麼呢?景緻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飛雲鼠,見其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也不好打擾,只能自己研究。

將界靈石吊墜交至左手,輸入靈氣,只見吊墜僅是發出微微毫光,再無其它反應。

果然缺少了靈識是不行的,那靈識是什麼呢?從字面上理解應該就是意識,換言之就是意念,但意念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要景緻去哪裡找。

“先把靈識注入靈氣內。”正在景緻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旁的飛雲鼠出聲了。

“怎麼注入?”景緻眨巴着眼睛看向一旁仍然閉目盤坐的飛雲鼠,不解的問道。

“先想象靈氣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是你的五官肢體,用靈魂去想。你現在已是一階悟靈境,等到你能把想象和意念區分開來並能靈活應用時便會踏入二階涉靈境。”飛雲鼠道。

區分想象和意念?景緻再度進入了沉思。將靈氣想象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得用靈魂去想,那乾脆把靈氣想象成是自己的分身就好了?

想到就幹,景緻靜下心來,想象着手掌那道靈氣是自己的靈魂分身。但一開始的時候總感覺缺了點什麼。他看了看飛雲鼠,見對方不再給自己提示,只得自己去尋找原因。

忽然靈光一閃,景緻想到了以前賴牀的時候,腦海裡胡思亂想的東西都會顯得特別真實,讓他清醒過來時一度以爲那些都是真的。對,缺少了真實感,只有讓自己都相信那道靈氣就是自己的一個分身才行。景緻閉上了眼睛,去尋找這種感覺,他知道不能急,想要營造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能去模仿半夢半醒的狀態,最好能直接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半響後,景緻睜開了眼睛,得意的將那道靈氣輸入吊墜裡,果真腦海裡出現了吊墜裡面存在着的東西,就像自己在一個井口俯瞰着裡面的東西一樣。景緻咧嘴笑了笑,拿着界靈石對着《天將神兵》磕了磕,但卻沒有任何反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

“你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接下來不就是把東西裝進你自己的包袱那麼簡單麼。”飛雲鼠又開口道。

聞言景緻恍然大悟,意念一動,《天將神兵》便被收了進去,然後再試了一次將那本人類的修煉秘籍收進去,這次更加順手了。果然是萬事開頭難,開頭難而已。

“謝謝!”景緻真心道。

飛雲鼠沒有答話。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景緻對飛雲鼠深深鞠了一弓,眼眶不禁有些溼潤。如果說他決定走出森林是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的話,那麼飛雲鼠就是那個改變了他命運的人。

景緻整理好心情,向門口走去。前路一片清晰,再沒有迷茫,沒有什麼比重新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更讓人意氣風發。他這樣想。

“那本《天將神兵》在普通人手裡沒多大用處,但在那些有權勢者眼裡卻是神物至寶,所以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擁有《天將神兵》這件事。你現在只是悟靈境,等到了涉靈境後便可嘗試自己吸納靈氣來補充《天將神兵》的消耗所需,但我並不知道那樣可不可行,在此之前我留在你體內的靈氣你要慎用,以免耗光。別人依然不能探測出你是否擁有靈氣,這是個好處也是壞處,所以行事要低調,不過倒可以以你的奇異去唬一下凡人。

找不到功法修煉,你便永遠停留在涉靈境,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或許可以找個宿主投靠,但主僕關係是可以最可靠也可以最不可靠的,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留個心眼。

你那界靈石裡面有一道其前主人的靈識印記,我嘗試過各種辦法都無法抹去,但卻又不影響使用,雖然不知爲何,但是還是要告知你的好;另外界靈石的外觀也很特別,如果不是握在手裡很難有人能看得出來那是一塊界靈石,這點你可以利用一下。

切記,世道險惡,莫要輕信他人,特別是不要讓人知道你的太多秘密,即便是你認爲信得過的人。”耳邊突然傳來了飛雲鼠的聲音。

景緻轉過頭去,卻不見飛雲鼠的身影,只留下諄諄教導的話語仍在耳邊盤旋。

“嗯!我會牢記在心的!”景緻對着之前飛雲鼠盤坐的位置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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