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心中一動,這能與盛晚香一夜獨處的機會實在求之不得,他心裡自然十二分的願意,但是卻考慮到了盛晚香的名聲問題,自己身份低微可以無所顧忌,盛晚香乃是千金大小姐,如果傳了出去,總有洗脫不清的嫌疑。
“這個……不大好吧。”吳志遠內心糾結,面露爲難。
“我都沒介意,你反而扭扭捏捏起來了?”盛晚香微怒嬌嗔,她本是xìng格開朗直爽之人,對這種世俗的觀念並不在意,但是願意讓吳志遠留下,卻是出於另外兩個原因,一是形勢所逼,刀疤強他們正在外面嚴密搜查,吳志遠走出去無疑是羊入虎口,他無路可走,只能留下來;二是盛晚香心底對吳志遠隱隱有一絲好感,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如果吳志遠現在離開,她反而有點不捨。
情竇初開的年齡,對異xìng的好感很容易昇華爲另一種感情。吳志遠和盛晚香都處在這個年齡段,誰也不能倖免。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可是你爹的手下都認識我,明天大白天的,你怎麼把我帶出去?”吳志遠看着盛晚香,對她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哼,本小姐敢說出口,自然就做得到。我最會化妝,只要把你化成女孩子,你不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跟着我走出去了?”盛晚香打量着吳志遠,不斷點頭稱讚起來,“你看看你,麪皮白淨,還挺秀氣,打扮成女孩子一定迷死那幫飯桶。”
盛晚香的這番稱讚,在吳志遠看來簡直就是諷刺,他可不希望自己被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想要拒絕這個方法,但是實在又想不出更可靠的計劃來,一時沉默不語。
盛晚香拿起一件衣服走到浴室門口,朝吳志遠扔了一句“不許偷看”,就轉身關上了門。吳志遠苦笑着搖了搖頭。
剩下自己在房間裡,吳志遠便不再那麼拘謹,隨意打量起房間的佈局擺設來。整個房間是粉sè格調,地上鋪着米黃sè的地毯,踩在上面柔軟又舒適,吳志遠生平未見。窗臺上擺着兩盆吊蘭,盎然綠意給這個粉sè閨房帶來點點生機,書架上擺着厚薄不一十幾本書,詩書禮儀都有涉獵,看得出盛晚香還是個懂文識字的人。書架旁是一張寬敞的大牀,榻上軟褥錦被,不試便知躺在上面肯定十分舒服,粉sè紗帳隨着夜晚的微風輕輕擺動,使這個溫馨的房間更添幾分唯美。
吳志遠置身在這充滿着淡淡幽香的女xìng閨房裡,不由的胡思**想起來,思緒飄飄然飛到雲端,越想越離譜。
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侵襲而來,這次的感覺來得奇快,吳志遠暗道一聲“不妙”,沒想到這怪病真的纏着自己了,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人便癱倒在地,人事不省。
吳志遠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漆黑一片,窗戶已經關上了,並且拉上了窗簾,月sè不明。他微一動身,感覺自己躺在一個極爲舒適的地方,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
“我這是躺在哪裡?”吳志遠心中不免疑問,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處有東西動了動,吳志遠下意識的伸手一抓,居然是一隻手,那隻手細膩柔軟,手指纖長,摸上去感覺很舒服,吳志遠忍不住捏了幾下。
“你醒了?”耳旁一個溫柔的聲音低聲響起,隨之傳來一陣幽香的氣息。
吳志遠這才發現身旁的人原來是盛晚香,而自己正躺在盛晚香的牀上,更爲出格的是,他感覺到盛晚香正緊緊的抱着自己。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發現全身上下衣衫完整,長噓了一口氣。
“你還冷嗎?”盛晚香從黑暗中伸出手,來試探吳志遠額頭的溫度。
吳志遠只感覺盛晚香炙熱的手心從自己的下巴向上摸索着,摸過了嘴、鼻子和眼睛,最後摸到了額頭,然後纔將手從額頭移開。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吳志遠微聲問,他只能記得自己突然暈倒,後來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
“我換好衣服出來以後,看見你暈倒在地上,渾身發冷,就把你扶到牀上,給你蓋上被子,你還是冷得厲害,不停顫抖,所以我……”盛晚香在吳志遠的耳畔低聲細語,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細如蚊蠅,聽不到了。
吳志遠瞬間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怪病發作,暈倒後發冷的症狀嚇壞了盛晚香,她把自己扶到牀上,爲了給自己取暖,便鑽進被窩抱着他,一直到自己悠悠醒來。
一時之間,吳志遠的心情難以言喻,他沒有想到盛晚香會爲了他毫不估計自己的聲譽,用這種近乎極端的方法來減緩自己的病痛。長這麼大,只有自己的母親會用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來對待他,尤其離家出走來到青島以後,世態的炎涼更讓他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無情,但這一刻,躺在身邊的盛晚香卻給他冰冷的心帶來了一絲暖意。
吳志遠的心頭猛地涌上一陣感動,他側過頭看着盛晚香,一片漆黑中看不清盛晚香的表情,但是她吐氣如蘭,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卻令吳志遠感受到了她真實的存在。
僅憑着感覺,吳志遠輕輕向盛晚香吻去,或許是心有靈犀,這一吻,恰好吻在了盛晚香的嘴脣上,吳志遠感覺到她嘴脣發燙,嬌喘吁吁,顯然比吳志遠更加緊張。
吳志遠yù 火焚身,但是他只做到這一步就戛然而止,在他看來,這已經大大的違背了倫理道德,已經爲世風民俗所不容。
兩人就這樣躺着,誰也沒有動,不僅僅是迷戀於這種擁抱的奇妙感覺,更是因爲兩人都覺得,第一個動的人,必然要在動的同時說幾句與動作相配合的話,以掩飾打破這寧靜氛圍的尷尬。可是兩人的心思完全相同,都喜歡這種和對方相親相擁的感覺,又難以啓齒。
時間緩緩而過,房間裡靜的出奇,彷彿能聽到空間流動的聲音。吳志遠漸漸穩下心神,同時感覺到盛晚香的呼吸也漸漸平緩,可見兩人心底最原始的yù 望都已歸於平靜。
盛晚香如此近身貼在自己的身旁,讓吳志遠有一種既甜蜜又安全的感覺,心裡不禁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每天晚上都能像今晚這樣該有多好。
手上一陣柔軟的感覺傳來,吳志遠這才發現自己還捏着盛晚香的纖纖玉手,那手指柔滑細長,軟若無骨,捏在手裡的感覺非常舒服,彷彿有一股電流從盛晚香的手指間傳來,令他愛不釋手,於是慢慢的伸手將盛晚香的纖手整個握在手心。
兩人都沒有大的動作,但是吳志遠切切實實的感覺到,盛晚香的手也做出了迴應,緊緊的反握住了他的手。
或許這就是兩情相悅,彼此話語不多但心靈相通,對方的心跡已然明瞭。兩人就這樣緊緊的握着手,享受着靜謐美好的時光。
突然,房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午夜的寂靜將這微弱的聲音反襯得格外清楚,緊接着門把手處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開鎖聲。
吳志遠心頭一震,同時感覺到自己手掌中緊握着的盛晚香的手猛地收緊。
“別怕,有我在。”吳志遠在盛晚香的耳畔悄聲安慰,同時將手伸到腰下,摸出了血刀。
盛晚香聞言果然平靜了許多,徑自躺在牀上,保持着原來的睡姿。吳志遠悄然翻身下牀,貓着腰躲在了牀頭的書桌下。
門又“咔嚓”了幾聲,出現了短暫的寂靜,然後門把手輕輕轉動,門便被打開了。吳志遠看到一個人影閃進房間,悄悄關上門,徑直朝躺在牀上的盛晚香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