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冷笑,走到他面前,冰涼的刀刃已經貼緊他的臉,在他肌膚上磨來磨去:“我是誰?他是誰?”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宋昊磊額頭上的汗往下滴,他也恐懼到了極點。
他很後悔自己太大意,太輕敵了。把宋昊祺視爲人生最大的敵人,而忽略了這兩個人。現在看來,他們纔是如毒蛇,蜈蚣這樣狠戾,毒辣。
陸凡很滿意地看着宋昊磊恐懼的模樣,他的刀子依舊漫不經心地在他臉上移動,聲音裡卻有了一份狠戾,幾乎咬牙切齒地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雙目裡迸射出兇光,這個斯文清秀的男人,此刻宛若地獄修羅。
話音剛落,手腕一翻,一道鮮紅的刀痕已經劃過宋昊磊的半邊臉。在宋昊磊的尖叫聲中,陸凡冷冷地說:“你知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女孩,她跟你無冤無仇,卻活生生被燒掉整張臉。”
“你知道一張臉,對女人意味着什麼?”
“所以……”陸凡怪異地笑了,“我讓你的女人跟孩子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尹牧別過臉,宋昊磊的慘狀,連他這個血裡來肉裡去的人,也不忍直視。
宋昊磊疼得在地上翻滾,根本就聽不清陸凡在說些什麼。如果他要是知道,是面前的這個人,製造了一場車禍,讓格菲跟他的骨肉慘死在車輪下,他一定恨不得撕碎他。
然而……就算他知道,又能怎麼樣?
他落入了仇人之手,現在這情形,根本就逃不出去了。他已經衆叛親離,唯一一個愛他的女人,也因爲他自己作孽,被人殺死了。
此刻的宋昊磊,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在他殘餘的意識裡,只想着一個念頭:讓我死,讓我死!
陸凡的雙眼已經赤紅,他漠然地看着地上翻滾的宋昊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們爲什麼要找上你?”
他蹲下來,聲音低低的,卻說不出來的陰風惻惻:“沒錯,你我無冤無仇,但是,你有一個好媽媽,所以,她欠債,必須要由你來還。”
尹牧心頭一酸,打開門,走出去。
外面已是黃昏,殘陽如血,夏日的天氣,熱得讓人窒息。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來抽。真的很悶,窒息到了極點。
心裡沉重着,壓了千斤重的東西。
這些年來,爲了活着,他把尊嚴踩在腳底下,過着在刀口上討生活的黑暗人生。爲了什麼,不過就是爲了向那個人證明自己的存在?
要證明自己,就要打敗他的那兩個兒子。
在宋昊磊的身後,推波助瀾,終於把宋昊祺送進看守所。
百足之蟲,凍而不僵。他宋昊祺攤上這麼多的事,如果沒有他尹牧在後面,他怎麼可能翻身,還能借着保外就醫的名義,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活着。
他不過是不想自己出面,而繼續讓這兄弟倆惡鬥罷了。
他沒有想過要傷誰的性命,而且,他跟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雖然,他一次次地說要讓昊磊血賬血償。
但是,每到關鍵時刻,他就會想起那個如枯枝般躺在棺木裡的老人。
他爲他流了一夜的淚水,甚至是當場差點奔潰地哭出來。
他根本不恨宋詳昆,然而,他卻把祥昆搞成了這個模樣。
如今,卻爲何變成了這樣?
英子她真是深諳人心,她這根本不是在逼江靖瑤,她這是在逼他呀!
英子恨他,當初把她捲進來。
悔恨!他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不會再回到這裡,他寧願自己在外面,過着最普通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好。
吱嘎!
陸凡從裡面走出來,他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戾氣散了許多。屋子裡,宋昊磊的慘叫聲不斷。
“你心軟了。”陸凡伸手,拿過尹牧口中的煙,“你不抽菸,就別抽。不怕江靖瑤懷疑你嗎?”
尹牧看向他:“我不想再瞞着她了。”
“是嘛。”陸凡看着自己的腳尖,上面鮮血滴滴,“你覺得你說出真相,她還會待在你身邊嗎?”
“她不過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尹牧說,“我不奢望她能繼續待在我身邊。”
“如果她回到宋昊祺身邊呢?”陸凡冷笑,“你也會這麼大方嗎?”
尹牧一愣。他忽然想起江靖瑤的笑臉,她黑亮的雙眸,時而頑皮,時而正經……而她,很久很久已經不曾開心地笑過了。
心一狠,他下定了決心:“如果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
陸凡把菸頭扔下,在地上用力碾過:“你同意,我不同意!”
尹牧也有些惱了:“你到底什麼意思?你若是向她下手,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確定嗎?”陸凡毫不示弱地道,“你確定要爲了那個女人,斬斷我們的兄弟之情。”
尹牧深呼一個口氣,他儘量把聲音放得柔和些:“陸凡,兄弟之情跟對女人好點,並不衝突。至始至終,她並沒有做錯過什麼。是我們硬把她捲進我們的復仇計劃裡,一個英子已經這樣了,難道你要……”
“夠了!”陸凡忽然大叫,“英子沒有了。別人也不可以幸福!”
陸凡推開門走進去,尹牧站在外面喊:“陸凡,如果你敢動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回答他的是激烈的關門聲。
尹牧回到家,江靖瑤還沒回來。尹牧看着空蕩蕩的客廳,一下子就慌了。他跑上樓,推開江靖瑤的臥室門,裡面沒有人。
他手哆嗦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停地撥着江靖瑤的電話。
迴應他的是,冰冷的女音:對不起,您撥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尹牧站在大廳裡,看了一會,發現客廳裡的碗筷都收拾好了。到處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尹牧走到外面,朝着電梯走,猛然間,他又退回來。
敲開了鄰居家的門。住來華技。
熱心的鄰居,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他終於放鬆了下。
走出小區門,這才撥了宋昊祺電話:“感謝宋先生對我老婆的照顧,我現在就過來接她!”
宋昊祺一頭霧水:“我不是讓那個蠢女人好好待在家裡,哪裡也別去的嗎?”
隨即他又罵道:“shit!你這個老公到底是怎麼做的,這個時候,她能出去到哪裡去?”
“撥了手機號,關機。”尹牧說,“她真的沒在你那裡?”語氣已是凝重,如果她沒去宋昊祺那邊,那就有可能……
不!他剛剛警告過陸凡,他不會這麼做的。
人已經上車,開了車,飛快地朝着郊區駛去。
心裡焦躁慌張到了極點。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叫江靖瑤的女子,在他的心裡佔據着多麼重要的位置。如果她有什麼損傷,他不敢想象,他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陸凡,你最好……最好別碰她,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宋昊祺這邊也是亂成了一團,因爲尹牧的這個電話,宋昊祺放下了手頭所有的事。正在打給手下,讓他們到處去找,又拖關係,希望能調動全市的交通監控系統,查出江靖瑤的蹤跡。正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檔口,宋清虹卻打來了電話。
“大哥……”她有些委屈地撒嬌,“江靖瑤那個死女人,真是太討厭了。哥,你不準對她好了。”
宋昊祺一聽,火冒三丈:“你說什麼?”
“哥……”宋清虹嚇了一跳,“你……你……”
“你什麼時候看到江靖瑤的?”宋昊祺聲音很大,幾乎要震破宋清虹的耳膜。
“我……剛纔打電話給她,她不但掛我電話,還關了機。”宋清虹雖然心裡害怕,還是不忘了告狀,“你說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傲慢,她以爲她是誰呀?”
“你打她電話做什麼?”
“我……就是關心一下她嘛。她不是對那個醜八怪保姆很好嘛。那個女人死得那麼慘,我想她一定也難過的,所以就想打電話,安慰安慰她的。可是,她居然不識好人心!”宋清虹氣鼓鼓地說。
“我看你是去刺激她的吧?”宋昊祺剛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
走到門外,對那站在門外的兩個警察說:“你們幫我打電話到警察局,看看江靖瑤有沒有去警察局!”
那兩警察一臉無奈,他們這是做什麼孽哦。明明是來監督他這個羈押犯的,現在怎麼感覺成了他的跑腿了。
還真是醉了。
很快,電話回饋過來,警察局的同事證實,江靖瑤不久前剛離開警察局。
不一會,查到了江靖瑤的目前的位置。
“大少,江靖瑤正在逛超市!”
“這個女人!”宋昊祺一拳頭拍在桌子上,“我們都急死了,她一個人居然在逛超市?”
“大少,要不要派人去保護一下?”手下大膽地問。
“不用了,我親自去。”宋昊祺話音剛落,那兩警察不樂意了,直接攔在門口。
“宋先生,沒有多久,你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了,爲什麼不忍一忍?”警察說,“你這麼鬧,我們很難跟上頭交代。”
“算了,算了!”宋昊祺擺擺手,吩咐一個手下,“你叫幾個人去跟着她,做得隱蔽點,不要讓她知道。隨時跟我彙報她的行蹤。”
“是。”那手下領命而去。
“老三到底去哪裡了?查到了沒?”宋昊祺衝着另外一個手下道,“不是調開了交通監控嗎?一起查一查。”
“大少,查過了。沒有看到宋昊磊的影子。”那人一臉沮喪,“原本想着能邀功的,可是那個宋昊磊卻跟空氣一樣,憑空就這麼消失了。也太詭異了。
“老三,真是個禍害精!”宋昊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怒氣難消,“繼續查,一定要把他揪出來。越快越好。”
“是。找到三少爺,大少也好早點洗刷清白啊。”那手下拍着馬屁。
宋昊祺一毛栗子彈在他頭上:“就你話說,趕緊去辦!”
尹牧瘋狂地開着車,闖了多少紅燈,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
等他到達那個小屋的時候,卻發現人去屋空。
屋子裡除了大灘大灘的血跡,沒有任何人。
尹牧一拳頭打在牆壁上,手指已經破了皮,血一點點流下也不自知。
陸凡,陸凡,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忽然,腸胃一陣攪動,他彎下腰,又疼了。
臉色鐵青,大滴的汗往下淌。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他接了。
“尹先生,查到江小姐的行蹤了。她目前正在xx超市購物!”
“好,知道了。謝謝你!”尹牧終於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底是徹底放鬆了,她沒事,真的太好了。
不一會,他又想起什麼,趕緊爬起來,一隻手掐着腹部,一隻手打開車門。
車在原地轉着圈,許久纔開了出去。
江靖瑤推着車在超市跟遊魂似的走着,不時從貨架上拿點東西往推車裡放。大概二十分鐘時間,她車中的貨物已經塞滿了整個推車。
她這樣遊魂一樣的狀態,又拿了這麼多的商品,很快引起了超市的注意。
有人走過來:“小姐,需要幫忙嗎?”
江靖瑤置若罔聞,依舊推着往前走。
“小姐,收銀臺在這邊!”超市員工隱晦地提示她。
江靖瑤依舊不理,還是直直地往前走。
那員工被她的樣子嚇到,趕緊躲到一邊,用對講機叫來了超市的領導。
這個女人太不對勁了,簡直就不像是個活人。面色蒼白,兩眼呆滯,頭髮散亂,嘴脣上乾涸沒有一絲血色。漂亮是漂亮,但是怎麼感覺不像是……
手下意識地去觸碰一下她的手,哦天那,她的手居然是冰冷的。
這……大白天,也會鬧鬼嗎?
天那!那員工嚇死了,躲得遠遠的。
購物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女人,都在旁邊指指點點。
江靖瑤的車終於推到了盡頭,眼見着就要撞上那貨架了。
一個管理人員順利趕到,把車子頂住:“小姐,收銀臺在這邊,請你放一下手,跟我走。”
江靖瑤這次倒是乖,放了手,管理人員幫她把車推過去,然後吩咐收銀員買單。
收銀員掃了好久,終於把所有貨物掃完,看了一眼這個蒼白如紙的女人,聲音也顫抖了:“小……小姐,一共是5608.90,請問你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所有人都看着江靖瑤。
江靖瑤依舊在走神,彷彿沒聽到,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姐?”管理人員臉色有點掛不住了,推了推她,“小姐?你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江靖瑤被他一推,倒是清醒了。
“哦。”她看向了這收銀臺旁邊堆積成山的商品,“這……”
“這是您選購的商品,現在請問你是要刷卡還是付現金?”管理員繼續補充道,“一共是5608.90元!”
“哦!”江靖瑤到處翻口袋。遺憾的是,她的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別說是幾千塊錢了。
“沒有錢是嗎?”管理人員終於耐心失盡,揚聲道,“趕緊打電話報警,這位小姐太可疑了。”
“我來付!”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衆人看過去,來人身形高大,俊朗的五官完美如刀刻,鼻樑高挺,雙目幽深,面上很嚴肅,優雅中帶着淡淡地疏離:“我太太出門忘帶錢包了,我這是來給她買單的。”
收銀員臉紅了,嚅囁道:“先生,是5608.90元。請問你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女管理人員也是春心蕩漾,顧不得人家太太就在身旁,紅着臉道:“先生,你看這裡有很多商品需要去掉嗎?你看這方便麪,是不是太多了點?還有這拖把……微波爐應該用不了那麼多吧?”
“沒事。”尹牧淡淡地說,“她選的都要。給……”
他修長白淨的手指捏着一張金卡,收銀員都要眩暈了:“好……好的。”
“先生,好了,請在這裡簽字。”收銀員說,“這是一張代購劵,以後憑這張……”
尹牧皺眉:“不用了,我們不需要。”
他擡眸看了一眼,那個管理人:“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們送到停車場。”
“好,好,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管理員趕緊上前,推動車子。她剛要張口在跟面前的帥哥多搭訕兩句,不想人家已經躍過她,伸手把江靖瑤的手拉住,溫和地說:“出來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哦,你怎麼來了?”江靖瑤終於緩和過來。剛纔自己跟中邪似的,開車開到這個超市,就一頭鑽進來。
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瘋狂地拿東西,而自己身上卻身無分文,如果不是尹牧及時趕到。自己弄了這麼一個爛攤子,還不知道怎麼收拾呢?
“我感覺到你會在這裡。”尹牧說。
江靖瑤沉默了一會,這才問道:“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差不多。”尹牧不願意去談,又岔開了話題,“你的臉色不好,你就安心在家裡休息,別到處走。”
“我知道了。”江靖瑤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了,以後怎麼也要帶着錢包出門。不然,就麻煩了。”
三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就聽那管理人員倒抽一口冷氣,看着尹牧的保時捷,都有忘形了:“哇,豪車啊!”
尹牧神色冷下來:“小姐,到這就好了,謝謝!”
“我幫你們放上去。”
“不用了,你可以離開了。”尹牧冷清地道。
女人離開後,江靖瑤笑笑:“原來,你也有不溫柔的一面。”
“哦,這麼說,我對你還是溫柔的?”尹牧笑了笑,“走吧。看看,你買的這些東西,我們能用上的有多少。”
江靖瑤囧了:“其實,當時,可以扔掉一些。而且家裡好像也並不需要這麼多的東西。”
尹牧抿着脣:“新家裡也需要的,省得下次採購。”
“新家?”
“總不能一直住老婆娘家吧?”尹牧發動了引擎,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最近剛看了一套房子。等一下,我帶你去看看。”
江靖瑤遲疑地道:“不用買房子,有地方住就可以了。再說……我們的……”
“嗯?”車已經開出了停車場,夜幕降臨,街燈閃爍,尹牧的臉也融進了黑暗裡,意味不明。江靖瑤則轉頭看着窗外,數着一棵棵往後倒的松樹。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以爲她跟尹牧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走到了盡頭,連這名義上的夫妻關係都不用維繫了。
她跟他領證,當時是在英子的極力撮合下的。而現在,英子的死,她江靖瑤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英子是尹牧的妹妹,如果她還跟尹牧在一起,他會不會……他從最初的冷漠,到現在重新回覆的溫柔。
她不知道,他的內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是,她不想在這樣下去了。
心裡做着艱難的掙扎,她咬着手指,瞪眼望着着夜色,在車身的微微振動間,她的思緒起起落落。
像是在驚濤駭浪中的帆船……
剛到了家中,江靖瑤忽然想起宋清虹的電話:“對了,尹牧。”
“嗯?”尹牧正在玄關處換鞋,漫不經心地道,“怎麼了?”
“陸凡,他沒事吧?”宋清虹說他公司沒人,家裡沒人,手機又打不通,是不是躲到哪裡去借酒消愁了?不過……這陸凡跟英子的關係看起來還是蠻奇怪的。
她自己搖搖頭,沒有多想。對,陸凡跟英子其實是鄰居,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吧?算是青梅竹馬吧。陸凡估計把英子也當妹妹吧。
自然,這份感情也是深的。
而作爲英子親哥哥的尹牧……江靖瑤心裡又是一抽,他該要用了多大的剋制力,才能在她面前笑啊。
尹牧在這邊聽江靖瑤提到陸凡,心裡不由犯怵。
一個人,演技再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還是會有自然流露的時候的。
而剛纔江靖瑤無意的一句話,就引起宋昊祺內心的驚濤駭浪,可惜,他的臉隱在鏤空架子後面,江靖瑤看不到。
許久,尹牧才道:“他有時候就是感性了點,不過等他冷靜以後,他會很快恢復過來的。”
“做財務的人……感性?”江靖瑤只覺得好笑,不過她笑不出來,“只是,他說的那些話,都很有道理。他心裡一定恨死我了吧?”
“沒有的事。他只是太難過了……有些口不擇言了。”尹牧說,“那些胡言亂語,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也不是有心的。靖瑤,你沒有做錯什麼,完全不必把英子的事攬在自己身上。”
他穿着拖鞋走進來,江靖瑤就站在他面前,對着他的眼:“那麼,你呢?”
“你恨我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