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爲拖延地在衛生間洗漱完成後，穿着前幾天買的二手體恤衫、運動短褲的比爾頂着乾毛巾擦了一遍的溼發款款走出，到客廳與客人們挨個兒握手打招呼。
溼發這個狀態很看顏值，長得醜的那叫頭髮沒幹，長得帥的就是溼發的少年感。
還好比爾屬於後一種。
“原諒我沒有第一時間在家迎接。”比爾誇張的攤開手，做出無奈的動作，“週末的訓練實在是抽不開身，在我這一學期打了近端鋒後時間表就更滿了。”
大舅家的客廳沙發有兩張，長的一張上康納利一家三口端正坐着，短的一張在右手邊，舅媽和桃樂絲擠在上面。
做完解釋後，法拉利先生拉過餐桌旁的一張椅子，坐到長沙發左側，加入聊天。
“哇哦，橄欖球員，校園明星！”蘇珊·康納利禮節性的重複了一句。
“幸好比爾是強壯的橄欖球隊員，不然那晚我妻子就慘了。”傑勒德順着話茬聊了下去。
剛纔他們在桃樂絲的大學申請上聊的正歡，要感謝的正主比爾來了後，氣氛倒不如先前潤洽。
“這是任何心中有正義的天主教信徒都該做的，無關打什麼球。即使我是一個五英尺、一百二十磅的小個子，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我也會上前阻止匪徒們的不法行爲。”
比爾努力裝出一種大義凜然的使命感，說話期間多次與康納利兩口子眼神交流。
傑勒德是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白男，穿着拉夫勞倫的Polo衫和不知名運動長褲，有着符合富裕中產的健壯體格。
傳言他信奉天主教，恰巧比爾一家都是，於是法拉利先生這樣說道。
“我主基督保佑！”傑勒德聽了這話，連忙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然後又是非常客套的感謝之話。
只是傑勒德說着說着，發現比爾居然直勾勾盯着自己漂亮女兒，於是他試探着問道：“法拉利先生？”
比爾當然不會這麼失態，他盯着小詹妮弗看主要出於兩方面，一是現場面對面看看詹妮弗的盛世美顏，二是接機給傑勒德·康納利提點建議。
九歲多快十歲的詹妮弗正是靈氣初現的美好年紀，烏髮粗眉、五官有古典美的貴族氣質，但翹挺的鼻子爲面相帶來少女的天真、甜蜜與任性。
“實不相瞞，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這樣的漂亮女孩兒。原諒我的失態，請允許我用一組詞語來描述她……”
比爾的右手在空中飛舞，劃拉幾下後裝出猛然想起的樣子：“廣告商人夢想中的鄰家女孩兒，就是那種糖果甜心氣質的。”
傑勒德的心態從剛開始的尷尬變得高興，“我也一直是這麼認爲的，詹妮的這張臉天生就是爲廣告而生的，你看看那些電視上的女明星、模特們，哪一個有我女兒美麗？”
讓女兒進入演藝圈子當明星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但妻子蘇珊始終認爲上大學、有個好成績更爲重要，兩人在這方面頗有矛盾。
“就因爲我們的女兒比明星們漂亮就得讓她不上學？你看哪個大人物是社區大學學歷的？”蘇珊·康納利一點不讓步，即使是在做客期間也毫不鬆口。
說着，她把女兒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生怕粘上丈夫的晦氣。
“蘇珊女士，可能你有所誤會，上學仍舊是詹妮弗這個年齡的小孩子該做的事，但課外之餘，可以讓她參加一些服裝秀啊、客串電影啊。這些課外活動對於申請大學加分非常大，桃樂絲，你在這方面有經驗，你說是不是？”
比爾說了半天后看向自己妹子。
桃樂絲雖然不知道哥哥搞得什麼鬼，但還是順着話茬說了下去：“是的，常春藤盟校們把課外的各項看的非常重，和SAT成績差不多的程度，因爲招生老師們相信課外的社會經歷體現了一個人的綜合能力。”
“是嗎？”蘇珊疑惑問道。
“是的，是的。”舅媽立即爬杆子順着誇外甥女兒，“我們桃樂絲就是這樣申請哥倫比亞大學的，課外經歷非常重要，絲毫不亞於SAT成績。”
雖然她也不知道SAT是啥。
剛剛他們的話題就是桃樂絲的學業，SAT分數在1548的恐怖成績讓桃樂絲的話尤爲使人信服，她的背書也讓比爾的建議有了那麼一點道理。
“更何況我們法拉利和孔蒂家族都是文藝世家，我們的曾曾曾祖先曾經幫米開朗琪羅設計過教堂，我一眼看出詹妮弗是當電影明星的料。你看看這張臉，長得就像羅馬帝國的貴族。”
比爾開始信口開河。
舅媽有點疑惑，“我們的曾曾曾祖先不是幫達芬奇畫過畫嗎？怎麼變成了米開朗琪羅？”
比爾斬釘截鐵道：“都有，兩位大師都和我們的祖先有過合作，畢竟是文藝世家嘛！”
傑勒德輕拍大腿，“對啊，文藝世家的比爾說的多好！我們的詹妮天生就要當明星。”
說着，他歪着頭，問身邊的女兒：“小詹妮，你想不想穿着小裙子去外面走？”
小女孩兒很乖地捋着自己的黑色頭髮，“爸爸我想穿小裙子。”
傑勒德有了女兒的回覆，底氣更足，“蘇珊你看，詹妮自己選的，我這就聯繫一些服裝展的經紀人，看看他們要不要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也不要忘了去電影裡亮亮相，比如那些知名的意大利導演裡的文藝作品，只是客串就可以，即使星探們跑過來挖詹妮弗也不要答應，還是以學校裡的課程爲主。”
比爾繼續建議。
傑勒德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這個強壯高中生的話句句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這時，在廚房區域忙活了半天的大舅宣佈午餐做好了，讓家人過去幫忙。於是一堆人有的去幫忙、有的勸客人移桌、有的繼續閒聊。
“電影導演，我們認識的那個誰就是混劇組的，他可認識不少大導演。”大舅也加入話題。
雖然他沒明說“那個誰”是誰，但根據意大利人的習慣，這個人是存在的，只是兩人之間沒啥人情往來，屬於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真的嗎？”傑勒德更高興了，意大利人向來以抱團出名，意大利裔的知名導演都是用自己圈子裡的人，連好萊塢的大公司們都插不進意裔導演的劇組裡，只能投錢，然後被導演們以各種名義敗光。
要是有人給導演們引薦，女兒的明星之路可就一帆風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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