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看着莫少珍背影在門口處消失，臉上笑容淡去，嘴角露出一絲冷意來。
癡心妄想的蠢東西，你高興的太早了！
雖然你想嫁的人和將要嫁的人都姓吳，其實卻有大不同！
然而，這都是你自找！
“太太，五姑娘……”在外屋看守門戶的吳嬤嬤見莫少珍跑出門去，蹙進來問道。
“上鉤了。”吳氏冷哼道，“怎麼會這麼蠢的？她也不想想自己的份，就信了？算了！算了！不說她了！明天老太太那裡……可要瞞着？”
吳嬤嬤知她問得是要不要在莫老太太面前瞞着族長少爺癱傻的事，就說道：“老太太不同於五姑娘，只怕瞞不住，不如……”湊到吳氏跟前低語了一番。
吳氏點頭道：“是這個理兒！等到吳家那邊媒人上門，生米做成熟飯，老太太再想要反悔，也是不能了。”
“太太說的是！”吳嬤嬤恭維了吳氏幾句，便服侍她歇下。
吳氏躺在上又想了一遍今晚發生的事，越想越覺此事可以因禍得福。
“若是莫五和吳家族長少爺的親事真的成了，說不定父親一高興就會同意了琪兒和吳承諭的親事……那才叫圓滿了！”她自語着說道。
進入夢鄉。
次，吳氏早早去了嘉善堂，等晨醒散場後，屏退左右，就對莫老太太說起莫少珍的親事來。
“你是說要把五丫頭許給吳家族長家少爺？”莫老太太聽吳氏說完後，驚異地問道。
吳家是諸暨大族，百年世家，莫家能和他家攀上關係已是不易。當年莫老老太太費了多少精神，才求來吳氏這個吳家被嫌棄的女兒。就這樣的，迎到莫家後，還要當寶捧着。
如今五丫頭不過是庶女，容貌行止都屬下乘，卻能和吳家結親？議親的還是族長的兒子？這樣的好事……會平白無故地落到莫家頭上？
莫老太太怎麼想都覺得這事有點不大好相信。
“吳家族長少爺年齡幾何？”
“今年恰恰十六，和五丫頭再般配不過的年紀。”吳氏笑道。
“相貌如何？”
吳氏掩嘴笑了笑：“說起來這不應該是我做母親說的話，但娘既然問起來了，我也只能照實說了。要說族長家的少爺，那長得可真是面如冠玉，脣紅齒白……比咱們五丫頭可好看多了！”
莫老太太聽了就更疑惑了。
有家世，有相貌，又正值青年少……他爲什麼要娶莫少珍這樣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庶女？
不說別的，庶女連嫁妝都沒有！
莫老太太越想越覺費解，卻也懶得再猜下去，直接問道：“你就說罷！人家爲什麼肯要五丫頭？”
“其實……”吳氏昨兒和吳嬤嬤商議過，睡下後又自己想了想，覺得莫老太太這邊，還不能都瞞着。
老太太不是莫少珍，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住的。
莫少珍一聽和她議親的是吳家兒郎，想當然地就會認爲是吳承諭，就是有疑心想要打聽，她也找不到路子。
老太太就不一樣了，她若真要想打聽實，族長兒子的事只怕瞞不住。
當然，也不能完全照實了說。老太太面子，若是直接對她說要把莫少珍嫁給一個傻癱子……即便吳家門戶高，老太太也未必一定就會願意。
三分真七分假，最是合適。
於是，吳氏斟酌着說道：“要說起吳家族長那獨生兒子，那真是無論家世人品相貌哪兒哪兒都是好的，可，要不爲什麼說世事無完事，世人無完人呢，他就是個例子！他四歲時，曾不小心從園子裡假山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
莫老太太聽到這裡鬆了口氣。
原本，她以爲吳家族長的兒子是有怎樣說不出口的暗疾，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她們莫家頭上。
卻原來，不過是跛了腳。
莫老太太道：“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毛病！他那樣的好家世，就是有些跛瘸，以五丫頭的相貌份配他，卻也是高攀了。”
她說這樣的話，也就是有些願意的意思了。
所以，她說着話就又問起吳氏吳家族長家裡的事來，倒是越聽越滿意：“……獨養兒子，族長之位又世襲相傳。這麼說來五丫頭倒是個有福的？竟要嫁到吳家做宗婦，族長夫人了？親事定下來後，你可要抽出空來好好教教她了，免得到了吳家丟了咱們的臉！”
吳氏自然連聲應承。
莫老太太想了想，又問：“這事你給老大說了沒有？”說到底老大是一家之主，又是五丫頭的父親，這親事光她們婆媳倆在這兒說不行，還要問了老大的意見纔算。
“說了。”吳氏笑着說道。
這種事，她當然要先告訴莫驕了，她還指着萬一莫老太太不答應，莫驕替她敲邊鼓呢。只昨兒晚上莫驕喝得死醉，她不得機會，今兒才早上乘着伺候莫驕上朝的功夫提了提。
莫驕最是無利不圖的人，一直以來，他對樣樣都不出衆的庶女莫少珍並沒有寄什麼希望。所以莫少珍雖然已及笄多時，吳氏不提莫少珍的親事，莫驕也就從來不問。
他倒沒想到吳氏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吭不聲地竟給五丫頭尋了門這麼好的親事。
“太太到底是出世家！這親事真真兒的……是好！”莫驕毫不吝嗇地對吳氏誇讚道，自然滿口同意了這樁他覺得百年難遇的好親事。
吳氏沒有把吳家族長兒子又癱又傻的事告訴他，莫驕也沒有問。
對他來說，姻親只要門戶高家世好就足夠了，至於莫少珍嫁的人是什麼樣兒的，在他看來並不重要，反正嫁誰不是嫁！
因而吳氏知道對他說了實，他也不會反對。
她實在太瞭解他，所以也就懶得說了。
反正，結果都一樣。
此時吳氏就把莫驕也同意親事的話告訴了莫老太太，莫老太太聽了更高興了。
老大也同意了的親事，準沒錯！
她又問了吳氏幾句，兩人商議着，也就算把親事單方面地大差不差地給定了下來。
吳氏見莫老太太眼見着對是親事千肯萬肯了，嘴角扯了扯，目光閃了閃，就皺起眉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