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自己只是個局外人,歐亦辰也對自家堂哥的反應有了些意外。從依珞的言語之中似乎這名曾經叫做路彎彎的女子跟御辰有過那麼一段,他微微蹙眉,應該只是一段短暫的關係吧?記得上次因爲家族會議被老爺子硬是召回美國的時候不少旁系的叔伯都在關心御辰的終身大事。
以年紀來看,跟澈最爲相近的便是歐御辰。整個家族的人對澈的種種行爲忍讓三分是因爲他畢竟要扛下整個歐氏的重任,若真的惹得他撒手不管,所有的人都得焦頭爛額,更會給不少商場上的對手可乘之機。然而歐御辰的光芒始終都沒有掩蓋在澈之下,甚至他也同樣在商場上看遍勾心鬥角,深諳爾虞我詐。他的名字,在那些商界大佬的眼裡等同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銀礦,只要歐御辰在,也就等同於永不匱乏的龐大資金。他雖不在盛世,但仍然是歐家子孫。
一個可以讓盛世的事業版圖向着世界範圍無限擴展,另一個則是歐家在商界屹立不倒的經濟後盾。
在老爺子那裡,從來都沒有嫡系旁系的差別待遇。說句沒有氣勢的話,這些年來地位高低其實取決於誰生下了女孩兒。
不少商界同僚對歐家人丁興旺暗羨不已,而那些人除了家中商業聯姻而來的正妻之外,更金屋藏嬌的養了不少情婦,有朝一日生下了孩子,至少也成了稍稍可以見人的二房三房……
有些遺憾的是這種結果往往帶來的不是人丁興旺,不是家族勢力蒸蒸日上。更多的是私生子上門,分割家產。
老爺子其實倒是希望他們兄弟有這樣的野心,畢竟整個歐家要交由一人打理,其中艱辛可想而知。不過人若是能事事如意,多半天也會看不過眼。歐家的子孫代代不乏出類拔萃的人才,到了他們這一輩也不例外,甚至還較之前更爲壯觀。遺憾的是放眼望去萬葉從中不見一點紅,所以她一直覺得當初杜瑾璇回到歐家的時候陣仗盛大的活像是在迎接一國公主。
早出的幾年爺爺也曾不死心的把主意動到他們這些孫子身上,抱孫女無望,能抱到曾孫女就是他最大的目標。因此在十幾歲之前,他們這些兄弟幾乎個個都經歷過歐家獨有的‘選妃宴’,他一度懷疑歐家其實還有秘密組織專門負責蒐集全世界各國未婚適齡女子的詳盡資料。
爲了讓澈能早日生下一個能梳羊角辮兒的小女娃,爺爺甚至連歐家多少年來只娶中國女
子的規矩都進行更改,等着他欽點的女人當中幾乎是遍佈各大洲。
那場鬧劇結束於歐澈辰正式在家裡宣佈歐派克的幕後首腦。那時候所有的人都清楚,整個家族內第一順位接班人的歐澈辰,早已經有了可以脫離歐家關係網的能力,若他要離去,誰也沒有把握能挽得回。
爲了避免那樣的悲劇出現,爺爺終於決定了韜光養晦,以免鋒芒太過的讓孫子都巴不得的逃離歐家。
他一直認爲那是爺爺許多年來最有意義的一次決定。當然,因爲那個決定,他得意逍遙自在到今日。歐御辰更是肆無忌憚,商場得意,情場更是從未敗北。
想到許多過去的事,他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眉。御辰跟澈一樣從來做慣了運籌帷幄的強者。不同的是,歐澈辰不僅外表陰柔的叫許多女人自慚形穢,便是連性子也都極端的陰晴不定。他可以在這一秒溫柔似水,笑如春風,卻能在下一秒狠戾決絕的將對手置於死地。
這樣比較來看,歐御辰顯得正常了不少。因爲他不管任何時候都是一副狂傲不羈的大男人模樣。對女人做不到溫柔,甩女人絕不手軟,想到幾年前爲了給老爺子賀壽,杜瑾璇諂媚的請人專程雕刻了兩隻石獅,他當時還有些嗤笑她是不知道要玩什麼花樣。歐家外宅確實有濃重的古風,可在門口擺上兩隻石獅,她以爲是要拍穿越劇麼?
不過她自來得寵,即使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那個馬腿也會自動的跟屁股交換位置。
他們這些人被數落着沒有愛國精神,沒有民族氣節,沒有一顆赤誠之心,他到現在還是不認同,送回去一對石獅子就表現出杜瑾璇的民族氣節了?
當然,在他們被老爺子口沫橫飛的數落時上演了另一場稍稍開胃些的戲碼。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從黑色加長轎車裡下來的那女人,美國參議院三巨頭之一的伯特艾爾的獨生女。
他們這些人都沒想到歐御辰會玩到比澈還要過火,所以那女人掏出槍抵在自己頭上要挾說她不接受分手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率先落在了走在最前方,那個一身無害氣息的歐澈辰身上。
澈懶洋洋的看了握槍的女人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說他從來不碰胸大於腦的女人。以澈的個性,做得出,也就不會有隻言片語的推卸。
疑惑醞釀正炙時,傳入自己耳中的那句話瞬間竟讓他想到了一個跟此刻
毫不相干的詞,涼薄入秋。
開口的人是歐御辰,他神色絲毫未變,只是薄薄的脣吐出那句,我給你三十秒,過了時間,即使你死,我也沒興趣再看一眼。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是多年來感情甚篤的兄弟,如果不是知道御辰自小便是這副欠扁的模樣,哪怕他也同樣作爲男人,都得爲他這混賬話感到汗顏。
杜瑾璇當時是被突如起來的事震的七暈八素,所以沒有開大火力朝他猛攻。
之後那女人大受打擊的要去撞歐家宅子外剛剛擺上不久的石獅,那句話終於引來了歐御辰的反應。
他們這些人其實都心知肚明,他會有所反應,只是因爲那女人口裡說要撞的是石獅,倘若她換了去撞歐家的大門,御辰還是會像方纔一樣,眼皮都不見得會擡一擡。
儘管不喜歡石獅,也懶得回來家裡讓爺爺算計,可是他卻對歐家這一輩上唯一僅有的杜瑾璇疼愛至極。哪怕是他,若是正面的說了杜瑾璇的不是,輕者要招來他警告的眼神,重者就免不了要財力大傷。
你若碰了那兩隻石獅,參議院三足鼎立的局面也就即將宣告終結。
令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話並不是從歐御辰口中傳來,倒是一直神情自若的歐澈辰,他以略帶幾分玩味的輕鬆口吻說着方纔的話,卻很輕易的製造出一種氛圍,令人感覺心頭漸漸升上涼意,慢慢的,蔓延至四肢百骸,直至,毛骨悚然。
歐御辰沒有反駁,那代表着他默認了澈方纔的話。
以當時歐家同政界人士的關係來看,那句話說得相當狂妄,更明顯的有着不惜撕破臉的意味。
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他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爲他的心思從御辰那樣維護杜瑾璇的那刻開始就定住了。
如果要跟御辰一直保持友好,他勢必要遠離有杜瑾璇出現的地方。瞧瞧這幾年下來,他頂多是跟那個除了一張皮以外沒有一點有女人味的堂妹隔空交戰,實際上是連她半根頭髮都沒碰到……
路彎彎先是些微的疑惑,而後是挑起眉,跟着變爲疑惑,歐亦辰這是在練習什麼功夫?還是他將坐禪的功夫運用到站立上,所以在這裡一動不動的發愣。
歐御辰先是注意着路彎彎的舉動,跟着由她的視線轉到堂弟身上,沒有像路彎彎一樣的困惑,他直接出聲召喚已經靈魂出竅的男人,“歐亦辰,你思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