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落山,大虎心中起急,步伐加快,掌燈時分,終於看到了朦朦朧朧的山口。
距離漸近,忽見北面山口山腳下,有篝火閃爍,忙驚喜的轉頭相告:“師傅!前面山腳下有火光呢!估計那裡有人?”
“嗯!有人便到那裡落腳,不過災荒年頭,人更加貪婪好殺,凡事留個心眼兒,別讓人家裝進去!”
大虎邁開腳步,轉瞬之間便趕至篝火近前。
陸寶兒擡眼一看,原來是一件破舊的山神廟場,緊挨着路邊,廟牆幾乎全部倒塌,滿地都是碎石泥土,無有房頂,也無有山神老爺 。
廟堂中間燃着一堆柴火,微弱的將要熄滅,距火堆一米多遠,山草上半躺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背靠山石,身邊三個大人,一個孩子,正圍在身邊,掉淚哭泣。
“師傅!好可憐,這些人可能是逃荒到此的難民?”
“哎!我看到了, 你就別得瑟了,還不快扶我一把,先讓我出了這憋死人的鳥籠子?”筐裡的喬三見大虎只顧自己得瑟,忙高聲提醒。
那喬三出了大筐,四肢一晃,一陣骨骼爆響之後,頓時身材便長了一尺多長。
陸寶兒頓時看傻了眼, 一時便忘了爬出大筐,心道:“難道這就是世人傳說的縮骨功?
這也太神奇了,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打死都不會相信。”
“虎兒!把火弄旺些,清掃一塊兒地方,留我們下榻用。
順便把筐裡的死狼拆解了,放在鍋上煮了,我發現倒塌的石牆外有個水潭,那裡有水!
我前去看看,看是否能幫上些忙!”喬三邁動腳步,徑直走向廟堂火堆處的人羣。
剛剛跨岀幾步,便不由一皺眉,但轉順之間,臉孔就恢復如初。
“朋友!有什麼難處,喬三看是否能幫上忙?”喬三滿臉堆笑,眼神中透着親切。
圍在婦人身邊的幾人,忽然聽到聲音 ,忙全都轉過頭 去。
左首趴着的是一位青年,面孔蠟黃,身材高挑,微微有點小黑胡。
中間蹲在地上的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者,圓臉大嘴,身型肥大。
女人綠裙裹身,杏眼櫻桃口,臉上微微有點雀斑,男童站在身邊,眼只是撇了一下,便扭過頭,不再搭理。
青年人直起身,“母親病危, 命在旦夕!
老父、賤內與我心中起急,苦無良策,正暗自傷心!”
“哎!世間親、莫過父母,身前孝、重如泰山,吾至此、力舉你恩,可信君、展術醫人?”
“前輩既懂醫術,要醫老母, 犬子感激不盡,荊凡代全家老小,先拜謝前輩!”哪荊性青年,聽喬三說懂醫術,要施術救人, 忙鞠躬行禮。
“怎麼那位大大叔還懂醫術?”陸寶兒心中詫異,忙轉臉望向手剝狼皮的大虎。
“俺師傅不光廚藝好,醫術也是頂呱呱。
三月前俺吃地裡的野菜中毒,命都沒了多半條,是師傅路過,妙手回春救了俺的性命,從此俺於大虎決心一輩子跟着他,伺候他,直到他死!”
“哦!如此看來你倒是福緣不淺,值得祝賀!”
那大虎蹲在地上,扒皮開膛全憑兩隻手,根本不用籮筐裡的刀具。
連撕在掰,手勁兒大得出奇,邊撕邊往鍋裡的水裡放,那個狼頭,一手攥住上顎,一手攥着下顎,眼眉微動,稍一用力,那狼頭便一分爲二。
陸寶兒趴在籮筐上,看着於大虎如此麻利,不由小眼瞪得溜圓,一副佩服的神態。
火堆處幾人,一陣寒暄之後,喬三來到女人身邊,剛剛俯下身體,手還沒碰觸到老嫗的身子,那老嫗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一張口,一柄小劍從口中射出,直奔向喬三的面門。
喬三臉帶冷笑,似是早有防備,見那老嘔發難,忽縮梗藏頭,身體下沉。
動作快的離奇,尺遠的距離,竟一下躲過,同時兩手前伸,只聽“砰!”的一聲,老嫗半躺着的身體騰空而起,直直撞向後面的石壁,剎那間,腦破血流,顯見是不能活了。
而那喬三也借勢前衝 ,一下脫離了其他幾人的掌控範圍。
喬三站在火堆外側,臉色蒼白,胸口一陣劇痛,知道是牽動了傷勢,大敵當前,只好裝作鎮定,眼望對面成三角之勢的四人,丹鳳眼一瞪:“諸位!真好陰險的計謀,我喬三並未與你等接怨,費這麼大的周章,到底是爲什麼?想殺我,也得給個理由吧?”
“哼哼!理由是有,但是你知道又如何?你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死人,要怪,你只能怪幕後的那個兇手。
我五毒門也是受人之託,實在沒有辦法?”對面女人身邊的娃娃,突然往前跨岀一步,露岀一張滿臉褶子的大臉。
這哪是什麼孩童,分明是一個身材矮小不折不扣的侏儒。
“現在你應該看清楚了我是誰,我便是五毒門副門主慕容長天!”
喬三心中一驚,這個慕容長天可不好對付,那傢伙人稱遁地魔童,又稱三步閻羅。
遁地魔童是形容他身法鬼魅,速度驚人。
三步閻羅,是用毒手段高明,毒發至死邁不過三步。
論輕功和武功,自己便不怵此人,可用毒這快,自己是萬萬不及。
難道一個月前,偷襲自己的也是這五毒門的人?
當時那十幾個人都蒙着面紗,行事鬼鬼祟祟。
可想想又不可能,怎麼說那慕容長天,也是響噹噹的一代武林名宿,雖說陰險,但遮遮掩掩,他還做不出來。
喬三反覆推敲,慶幸自己留意得早,不然就在剛纔,說不定已經死了。
“閣下不光廚藝好,且武功心智都已達到上乘,我慕容長天倒是看走了眼!
本尊自信計謀嚴謹,無有漏洞,可喬三公子又是如何能看破了其中的端倪?”
“哼!慕容門主這種把戲 ,騙騙三歲的小孩子還行,所設之局漏洞百出,喬三實在難以啓齒!
自一腳踏入你們的落腳之地,便聞出一股女人胭脂的香味,要知道乞討之人,窮的光腚,連褲子都穿不上 ,又那能拿得岀銅錢,來買香水?
俺喬三雖年過五旬,但注容有術,自信與二十左右的青年面容不相上下,稱呼前輩,不是認識,便是清楚年齡。
而你慕容門主,雖當時沒猜出你的身份,但你撇眼之間 ,眼神中殺氣外露,憐憫傷痛卻一絲都沒有。
似你等這腦殘自作聰明之徒,頑岀的伎倆,又怎能瞞過俺喬三少的慧眼。”
語音剛落,便一聲呵斥;“虎兒退後!”話出掌岀,雙掌直奔向火上的鐵鍋。
“呯!”鍋飛湯肉揚,灰起炭火飄,空中交織在一塊,熱氣瀰漫,頓時場中哀嚎連聲。
掌落,盤蛇劍出,劍招劍掃羣魔,劍式展開。
“轟!”水氣還沒散盡,塵土又揚,那長臉青年,與白衣女子,還在水汽之中掙扎,長劍卻已從胸前一劃而過。
那粗壯大漢 ,正被熱湯澆的四處亂躲,忽聞慘叫,才知喬三已經發難,忙撤身後退。
但劍勢雖盡,但劍氣卻異常兇悍,自喬三腳下,直划向慕容長天所立之地,劍氣畫弧,溝深尺許,土石橫飛,絕對是喬三的殺手鐗。
粗壯大漢躲閃不及,便也做了劍下之鬼。
慕容長天,見劍氣浩大,忙縱身一躍,跳到一邊。
雖手從身上摸出一物,拋上天空,頓時一團白粉飄散開來,粉塵、煙霧,頓時把這一片區域籠罩。
塵土落盡,場中已再無人影,一炷香之後,一個侏儒領數十人,來至此地。
喬三劍式剛盡,便收劍撤身,根本不看這一劍的成效。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速速離去。
閃身退至大虎身旁,兩手前伸 ,抓住二人衣領,便強行運氣提起。
“哇!”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大虎見師傅受傷,忙想轉身攙扶,可喬三口中鮮血還沒落地,身形已然躍起,幾個起落,三人便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