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婷佳也是被嚇到了,不過她更擔心的還是冷子夜,一臉的驚恐,快步走向樓梯,腳還沒踏上第一個臺階,冷柏恆猛的拉上了房門,踉蹌了兩步,大手緊緊的握住了護欄。
“都給我滾出去!”冷柏恆雙眼充血,手上青筋暴露,“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老冷……”凌韻詩還是第一次看見冷柏恆發這麼大的脾氣,見他如此決絕,搖了搖頭,“有話和孩子好好說。”
“滾出去!”冷柏恆大吼道。
梅婷佳被嚇得險些摔倒,幸虧被凌韻詩一把扶住,“我們出去,不管有什麼誤會,爺倆談開了就沒事了。”
凌韻詩扶着梅婷佳,麗莎緊隨其後,三人一同退出了大廳。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冷柏恆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今天他非打死這個畜生不可。
臥室裡,月牙兒抓起被子就蒙在了頭上,完蛋了,被冷爸爸抓了現場。
“都怪你,睡的好好的,你親我脖子幹嘛!”被子下,月牙兒悶聲悶氣的抱怨着。
狹長的眸子微微一凜,冷子夜緩緩的坐了起來,他不就是剛纔睡醒了,看着懷裡的人心裡癢癢,然後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麼,老爺子至於發這麼大的火麼。
他沒打算對家裡人隱瞞他和月牙兒的事,只是想等時機成熟了,再告知一聲,這下好了,被老爺子抓了現場,也省得他再說了。
“別怕,我出去看看。”冷子夜拍了拍被子下的小人兒,下了牀。
“冷爸爸會不會打你?”月牙兒猛的掀開被子,不行,他身上還有傷呢,萬一被冷爸爸打了……月牙兒不敢多想,赤着腳就跳下牀。
“不會。你在房間裡待着,別出去。”聽着老爺子在外面咆哮,冷子夜真怕到時候說不通,連累了月牙兒。
冷子夜整理了下身上的睡衣,這纔打開門,腳剛邁出門檻的那一瞬間,冰冷的槍口便頂在了他的眉心處。
九爺看着暴怒中的父親,毫無畏懼的向門外邁了一步,隨手關上了房門,這場景還是不要讓月牙兒看見的好,免得嚇壞她。
冷柏恆氣的全身發抖,他的好兒子,就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還敢頂着槍口走出來,這是在跟自己叫板呢。
冷柏恆一個反手,槍把重重的砸在了冷子夜的右臉上。冷子夜本可以躲閃,但爲了給父親消氣,他硬是沒動,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
冷柏恆看着他的嘴角流出的鮮血,這氣就更大了,他認定了這個畜生,是在故意氣自己。
“你這個畜生!”冷柏恆舉起槍,再次頂在了冷子夜的眉間,“你對月牙兒做了什麼?她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要娶的女人。”冷子夜對上父親那雙陰鷙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敢!”冷柏恆拿槍的手一直顫抖着,他是被氣的,雖然月牙兒一直喊自己冷爸爸,但在他的心中,月牙兒就跟雨驍一樣,是自己的女兒,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愛月牙兒,我要娶她。請父親成全。”九爺異常堅定的說道。
“休想!你想娶月牙兒,除非我死了!月牙兒才十八歲,冷子夜你怎麼能幹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來。”
冷柏恆用槍口狠狠的頂了下冷子夜的頭,“老子今天一槍崩了你!”
“冷爸爸!”月牙兒在門裡聽的清清楚楚,冷爸爸是真的生氣了,她再不出來,冷爸爸沒準就真的開槍了。
“你給我進去!”冷柏恆大吼了一聲,他現在沒臉見月牙兒,這都是他的好兒子乾的好事。
“月牙兒進去。”冷子夜的聲音有些陰沉,自己的慘狀他不想讓月牙兒看見。
“我不進去。我是當事人,我有權說話。”月牙兒赤着小腳走了出來。
“月牙兒,冷爸爸對不起你,養了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兒子,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冷柏恆勾着扳機的手指微微顫抖着,這一刻他想殺了這混小子算了。
“冷爸爸!”月牙兒衝了過來,擡手握住了冷柏恆持槍的大手,“您別殺冷子夜,我求您了,冷爸爸,冷子夜他沒欺負我,我也喜歡他……”
“月牙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才十八歲!”冷柏恆甩開月牙兒的手,還沒等他再次把槍指向冷子夜時,月牙兒已經站在了冷子夜的身前。
“月牙兒,你進去。”冷子夜蹙着眉頭,想把月牙兒推進房間,他是男人,這事他來處理就好。
“我不進去!爸他要殺你,你死了我怎麼辦!”月牙兒的雙眸已經發紅,卻極力的隱忍着,不讓自己落下一滴淚來。
“月牙兒!”冷子夜無奈的喊着她的名字,這丫頭倔起來,他也拿她沒法。
“你閉嘴!”月牙兒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說話能死啊,沒看老爺子拿什麼眼神看他麼,再多說一句,沒準那槍又頂在他的頭上了。
“冷爸爸,您消消氣。”月牙兒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冷柏恆的手,把槍口刻意的壓向地面。
“讓我消氣也行,你明天就給我結婚。”後句話他是衝兒子吼的。沒等冷子夜和月牙兒反應過來呢,冷柏恆伸手,指了指樓下,“結婚對象我給你選好了,佳佳就在外面,你們倆明天就去給我領證去。”
冷子夜冷冷的看着父親,“我要說不呢!”
“敢說不字,老子就崩了你!”冷柏恆拉起月牙兒的手,便往樓下拖,“月牙兒,以後你跟冷爸爸住,看這小子還敢欺負你。”
月牙兒終於理清了冷柏恆話中的意思,甩了幾次都沒甩開他的大手,無奈,只好抓住了樓梯的木質扶手,勉勉強強的總算站住了。
“冷爸爸,您想讓冷子夜馬上結婚是麼,那我現在就跟他結婚。好歹我是在你們身邊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孩子,你們也是知道的。”
“月牙兒,不許再胡說。”
冷柏恆的心一抽一抽的痛,這孩子,雖然不是自己帶大的,可他真的把她當成了閨女,他倆要是成了親,讓旁人怎麼議論。他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能幹幾年,可兒子不同,他的前途一片光明,這件事可大可小,萬一鬧大了,那兒子的前程就毀了。
冷柏恆在盛怒之中,還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他想的最多的還是月牙兒的身份,這纔是讓他最頭疼的事,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國的公主,索亞不認回她怎麼的都好說,這要是來認,索亞的王室絕不可能讓他們高貴的公主下嫁給一個平民。
想到這,冷柏恆決絕的掰開了月牙兒緊握着扶手的小手。
“冷爸爸,我求你了,讓我和冷子夜在一起吧。”
眼淚一對一雙的落了下來,月牙兒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她不能理解,平時對自己那麼好的冷爸爸,這會爲什麼這麼絕情。
“不行,你們倆決不能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冷柏恆拖着月牙兒就要下樓梯。
一直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的冷子夜,終於到了隱忍的極限,上前一步,抓住了冷柏恆的手,微微用力,便奪下了他手中的槍,面無表情的順手把槍丟下樓,在父親驚詫的目光注視下,一把把人奪了回來,攔腰抱起。
“冷子夜……”月牙兒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警惕的看着冷柏恆,防着他下一刻就過來搶人。
“我知道您怕什麼,您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只要能和月牙兒在一起,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捨棄。”
冷柏恆捂着胸口,無力的坐在了樓梯上,指了指自己的好兒子,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這個兒子,生下來就是來和自己討債的,他既然都想到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你的前途是你用命換來的,你……你!”冷柏恆痛心疾首的指着兒子,他真的看不懂,他的好兒子爲了一個女人,竟然要放棄用血和汗換來的一切。冷柏恆急火攻心,眼前一黑,靠着扶手就昏了過去。
“冷爸爸!”月牙兒哭着從冷子夜的懷裡跳下來,她想去扶冷柏恆,卻被冷子夜拉開,“別動,讓醫生來處理。”
月牙兒猛砸自己的頭,她真是太糊塗了,冷爸爸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搬動,月牙兒緩緩的蹲在身子,內疚的看着昏迷中的冷柏恆。
冷子夜深深的看了眼父親,纔拿出手機,簡單的說了幾句,便掛斷電話。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心裡有些自責,父親年紀大了,他今天不該這麼氣他的,但爲了能和月牙兒在一起,他也只能這麼做。
“冷子夜,要不、要不我們就算了吧,我怕氣壞了冷爸爸。”
月牙兒咬着手背,支支吾吾的說着,她捨不得冷子夜,一想到要離開冷子夜,她就疼,全身上下的疼。
“想都別想!”冷子夜陰沉沉的說道。
“可我聽冷爸爸說,我們要在一起的話,你可能會沒了前途。”
“月牙兒,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你還會跟着我嗎?”
“會!哪怕你不能賺錢,我也會跟着你,我賺錢養你,養冷爸爸和凌媽媽。可冷爸爸反對我們在一起,我怕冷爸爸生病,嗚嗚嗚……”
冷子夜輕輕順着她的脊背,沉聲問道:“那如果將來你恢復了公主的身份,你還會愛我嗎?”
“我不要做公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月牙兒淚眼汪汪的看着冷子夜,“索亞的moon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嘛。”
冷子夜把目光落在父親的臉上,見他依舊一動不動的,嘴角抽了抽。
月牙兒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見冷柏恆還是沒反應,眼淚流的更歡了,“我就你們這幾個親人,冷爸爸要是有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別丟人了,讓外人看見了算怎麼回事。”冷子夜把月牙兒拉到自己的懷裡,拍了下還在“昏迷”中的冷柏恆的手臂。
“啊?”月牙兒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柏恆,難道冷爸爸是裝出來的?這老人家不用這麼騙自己的眼淚吧。
冷柏恆心裡那個氣啊,被兒子識破,這張老臉沒地放了。
月牙兒看着冷柏恆讓突然變紅的臉,心裡有了底,抹了把淚水,拉起了冷子夜。
“冷子夜,看來冷爸爸是真的昏倒了。趁着冷爸爸還沒醒,我們私奔吧,要不然,他醒了,還會阻止我們倆在一起的。我們去個他找不到我們的地方,生一足球隊的娃娃,到時候一個也不給他看,誰讓他不讓我們在一起來的。”
冷子夜無聲的笑着,兩個肩膀都跟着顫抖着。把人拽到眼前,定定的看着她,“你說的話,一定要記住哦,是一足球隊的娃娃!”
“嗯!”月牙兒一本正經的點了頭,“到時候,我們把凌媽媽接去跟我們一起住。”
“那還不快點?”冷子夜眨眼。
“快點幹嘛?”月牙兒也眨眼。
“收拾衣服跑路。”冷子夜滿眸的笑意,這活寶,還要生一個足球的娃娃,虧她說的出,不過這老爺子怎麼還沒被她氣“醒”?
“哦,我這就去收拾。”月牙兒故意用力踩着地地板,一步一回頭的看着冷柏恆的反應。
“你們這兩個小王八蛋要是敢跑路,看我不打斷你們兩的狗腿!”
冷柏恆喘着粗氣坐了起來,剛纔是真的頭昏,可還沒到昏倒的份上,他也就是想嚇唬下他們,讓他們分開。沒想到,逼出了私奔這齣戲。
“冷爸爸你醒了啊!”月牙兒激動的跑了回來,伸手就要扶他起來。
冷柏恆不領情的拍開她的手,自己扶着扶手站了起來。
“疼!”月牙兒委屈的揉着手背,嘟着嘴看着冷柏恆。
冷子夜也知道老爺子的手有多重,心疼的拉過月牙兒有些發紅的小手,揉着。
月牙兒擡頭看着冷子夜,剛纔又急又氣又害怕,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臉,這一看,右臉都腫了,月牙兒抽噎着擡手給他揉着臉,“壞老頭打的?你疼不疼?”
“你們倆給我低調點!”冷柏恆冷着臉看着兩人的互動。
“打疼了還不許揉揉?哼!以後有了寶寶也不跟你叫爺爺。壞老頭,以前疼我都是假的!”月牙兒皺着小鼻子嚷嚷着。
“你敢!我孫子不跟我叫爺爺,跟誰叫?”冷柏恆的鼻子都快被這丫頭氣歪了,要不是她說給冷家生一個足球隊的娃娃,他纔不起來呢,就那坐着,嚇死這兩個小王八蛋。
冷子夜低着頭,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看來以後老爺子再刁難他們,就讓月牙兒對付他,看着老爺子吃癟,他就想笑。
“壞老頭,你還吼我,小心我以後不給你生孫子。”月牙兒梗着脖子和冷柏恆叫着勁兒,“您可別抱着冷子夜能和別的女人給你生孫子的念頭哦。他這輩子就我這一個女人。”
“臭丫頭,你纔多大,我要等你給我生孫子,指不定猴年馬月呢。”
“您要是同意我和冷子夜在一起,我現在就生,反正我已經成年了。”
“懶得理你們這兩個小王八蛋。”冷柏恆倔哄哄的下了樓,到了大廳,又覺得氣不順,擡頭看着上面那兩個一臉得意的混蛋,吼道:“下來!誰把老子的槍丟下來的,誰給老子撿起來。”
冷子夜揉着月牙兒的手,站着沒動。月牙兒急了,推了他一把,“快去,壞老頭不管我們了。”
“死丫頭,你再叫個壞老頭試試!”冷柏恆不滿的吼道。
月牙兒吐了吐小舌頭,一路飛奔的下了樓,狗腿的挽上了冷柏恆的胳臂,“爸,您是我最親愛的爸爸,誰敢說您是壞老頭,我跟他死磕到底。”
冷子夜見父親沒推開月牙兒,這才下了樓,拾起手槍,遞到了冷柏恆的跟前。
冷柏恆別過臉不接。
月牙兒接過槍,放進他掛在腰間的槍托裡,又整理了下他的衣服,擡着小手給他一下下的順着胸口,“爸,我好吧?您說您去哪找我這麼貼心的小棉襖呀。”
“哼!”冷柏恆冷哼了一聲,沒理月牙兒,而是看向兒子。
“你們倆給我低調點!馬上就要大選了,你舅舅也是候選人,很可能就上去了,別在這時候弄出亂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誰上去,我也要退了,不出意外,接我位置的是你大表哥,你大表哥的位置……算了,和你這小兔崽子說這麼多沒用,兩個油鹽不進的狗東西!”
“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冷子夜聽懂了父親話裡的意思。
“你把那個救護車給我取消了,也不知道丟人!”明明知道自己是裝的,還打電話叫救護車,想誠心氣死他。
“那電話我就沒撥通。”冷子夜剛纔那是對着手機自己跟自己說話呢。
月牙兒嘟着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真是的,一個老小孩,一個大小孩,就知道作!真沒勁兒!懶得看他們!
冷柏恆看了她一眼,見她正低着頭看着她自己的小腳呢,兩個白嫩嫩的跟水蔥似的大腳趾一翹翹的玩的不亦說乎。
“不冷啊,光着腳到處跑,穿鞋去!”冷柏恆不滿的吼了她一句。
“壞老……嘻嘻,爸,我這就去穿,這就去穿。”月牙兒嘻嘻的笑着,跑到玄關處,拿出一雙拖鞋趿拉上,剛要回客廳,就聽到門外有說話的聲音,打開房門,往外一看,好傢伙,門外站了一溜的人,凌韻詩,墨貝、托馬斯、梅婷佳、麗莎還有十來個穿着軍裝的人,這是啥情況?
聽見開門聲,墨貝止住了聲音,扭頭看向月牙兒,一臉的擔憂。
“凌媽媽,墨貝你們怎麼都不進來?”月牙兒笑眯眯的問道。
“你冷爸爸他……”凌韻詩透出門縫看了眼裡面,沒看見那父子倆心裡不踏實,這房子設置的隔音效果還特別好,他們在外面根本就聽不見裡面說什麼,她有些着急的問道。
“爸爸和冷子夜說話呢。”月牙兒把房門推開,讓凌韻詩他們進去。
凌韻詩心亂,沒聽出月牙兒改了稱呼,倒是墨貝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大家魚貫而入,那幾名軍人依舊留在了外面,月牙兒等人都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沒好氣的看了眼梅婷佳的背影,煩她,還不是一般的煩,真不知道壞老頭那眼睛長哪去了,竟然還想着讓這貨進冷家的門,當冷家的兒媳婦。
“老冷?”凌韻詩進來時,冷柏恆和冷子夜已經坐在沙發裡了,雖然各據一方,但總的來說,還算和諧。
“我走了。”冷柏恆誰也沒看,起身就走。
“爸,您吃了晚飯再走唄。”月牙兒上前一步,扶住冷柏恆,那叫一個會來事。
“光看你,我就飽了,不吃!”冷柏恆氣哼哼的說道。
“嘿嘿,爸,那以後您就天天看着我,咱爲國家省點糧食,也算爲國家做貢獻了。”
“別貧了,我去部隊吃,和你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這孩子他本來就喜歡,那會彆着勁,就想着把她當閨女,後來自己裝昏,聽他們倆說話的意思,老冷頭覺得,拆散他們不容易,再者,這丫頭拿一個足球隊誘惑他,想想也就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還是順其自然吧。
“爸爸再見,”月牙兒乖巧的把人送到了門口。
冷子夜跟了過來,“爸,麻煩您把梅上尉送回去。”
冷柏恆一愣,這麼一鬧,他倒是把梅婷佳給忘了。
梅婷佳一聽要趕自己走,忙走過來解釋道:“冷叔叔,莫少將讓我照顧子夜,一定要等他病好了才能回去。”
冷柏恆挑眉,目光在月牙兒和梅婷佳之間遊走着,最後,看向落在月牙兒肩上的兒子的那隻大手,“佳佳啊,子夜好的差不多了,我讓人送你回基地。”
“冷叔叔……”
“有你凌阿姨這個專家在,就不麻煩你了。走,叔叔送你回去。”冷柏恆拍了拍梅婷佳的肩頭。
看着討厭鬼,一步三回頭的跟着冷柏恆走了,月牙兒樂了,站在門口說道:“爸,過幾天我們回家看您哈。”
“別去,看到你們倆,我煩!”冷柏恆頭也沒回的說道,眸中卻是滿滿的笑意。
“進來。”冷子夜把人拉進門。
“子夜,你這臉怎麼回事?”凌韻詩見老頭子走了,忙走過來,伸手要摸冷子夜的臉。
冷子夜微微偏了下頭。手落空,凌韻詩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月牙兒見了,忙挽上了她的胳臂,“媽,還不是因爲我爸的那聲獅吼,冷子夜嚇的從牀上掉下來,磕到了。”
“啊!這老東西!”凌韻詩一聽就來氣了。
月牙兒壞壞一笑,冷老頭,讓你打冷子夜,這會給你上點眼藥,回家就有人收拾你。
她之所以這麼說,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她不想再過凌韻詩這關,冷柏恆那關算是過了,他自然會說服凌韻詩的,她懶得一關關的過。
冷子夜把她鬼靈精怪的小模樣都看在眼裡,勾脣笑了笑,擡手揉了下她的小腦袋,進了客廳。
“子夜,媽給你上點藥。”凌韻詩心疼兒子,這好好的一張臉,幸好就是腫了,這要是破相了可怎麼辦。
“媽,我去拿藥。”月牙兒跑上樓,去取自己的“靈丹妙藥”。
凌韻詩看她風風火火的就跑了,搖頭笑了笑,走進客廳挨着兒子坐下。
“你爸幹嘛和你發那麼火?”客廳裡都是自家人,凌韻詩也沒揹着墨貝和托馬斯開口問道。
“誰知道。”冷子夜淡淡的回了句,擡眸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墨貝,“電影好看嗎?”
“沒看。”墨貝撇了撇嘴。
冷子夜瞥了眼托馬斯,這貨沒把大小姐伺候明白?
托馬斯摸了下鼻子,沒說話。自己第一次去電影院,也不懂規矩,墨貝進去了就要買爆米花,他就覺的那玩意髒,不讓買,結果,大小姐扭頭就走了。
“我那下載了,一會兒你和月牙兒去看。”
“舅舅,你神了!剛上映的你就能下載了?”墨貝一聽就高興了。
冷子夜勾了勾脣,他是幹什麼的,想要什麼要不到。兩人說話的功夫,月牙兒跑了下來,跪在沙發上,搬過冷子夜的臉就給他塗藥膏。
這麼一打岔,凌韻詩也沒再追問冷柏恆抽什麼瘋。
晚飯前,冷雨驍來了電話,說是晚上和即墨塵過來吃,凌韻詩去了廚房幫忙。
月牙兒想看電影,冷子夜上了樓,把筆記本拿了下來,直接接到家庭影院上,別說,這效果當時就出來了,和電影院沒啥區別。
這邊準備開看了,托馬斯默不作聲的出了門,二十分鐘後回來,手中拿了四大桶爆米花。
墨貝裝沒看見,托馬斯也不討人嫌,默默的把爆米花塞進她懷裡,又遞給了月牙兒一桶。
月牙兒笑笑,抓了兩顆先塞進冷子夜的嘴裡,自己才吃。
托馬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們三人在哪吃着,自己也拿起一顆,猶豫了下,放進了嘴裡。
墨貝斜眼看着,托馬斯微微皺了下眉頭,覺得這東西太甜,實在不適合他這麼大年紀的人吃。想到了自己的年紀,那眉頭都擰巴到一起了,偏頭看向墨貝,兩人的目光正好碰上。
墨貝白了他一眼,接着看電影,小嘴裡塞的滿滿一嘴的爆米花,粉腮鼓鼓的,可愛極了。托馬斯看的有些癡迷,一時間忘了收回目光。
坐在另一個沙發裡的兩個相對而言就幸福多了,頭挨頭,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冷子夜見月牙兒吃的太多了,挪開了爆米花。
“別吃太多了,要不然一會吃不下飯了。”
月牙兒扁了扁嘴,有點沒吃夠。冷子夜拿過紙巾給她擦手。
有人打樣,托馬斯又虛心好學,不過他可不敢去搶墨貝手裡的爆米花,而是給大小姐倒了一杯水,默默的放在她面前。
墨貝翻了他一眼,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剛好渴了,他就送水來了,這人還算有點用。
月牙兒用肘碰了下冷子夜的肋下,努嘴讓他看兩人的互動,冷子夜無奈的笑笑,搬過她的頭,讓她看電影。
“就這個人,是我和墨貝的偶像,好看吧。”月牙兒指着男一號有些花癡的說道。
九爺本來心情挺好的,看了眼電視屏幕上的小鮮肉,當時就黑了臉,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問道:“他有我好看?”
月牙兒沒看他的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還盯着電視看着,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小手,“不在一個檔次上,沒法比。”
“什麼意思?”九爺咬牙。
月牙兒聽到了咬牙聲,頓時醒悟,“那啥……就那個……嗯,就是說,他怎麼可能比得上我們家風度翩翩、才貌雙絕、儀表不凡、高大威猛的九爺呢。”
“嘿嘿,你怎麼不嘿嘿了,每次你說謊不都嘿嘿下嗎?”狹長的冰眸微眯着,冷子夜直接揭她的老底。
“你這個人!”月牙兒不高興了,瞪圓了眼睛,“我明明說的是實話,我爲什麼要嘿嘿?”
托馬斯看着兩人鬥嘴,覺得挺有意思,他沒想到,冷子夜那麼冷漠的一個人,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墨貝早就見怪不怪了,舅舅只有在月牙兒跟前纔會變一個人。大小姐坐在那接着吃接着喝,額,水沒了,大小姐看了托馬斯一眼,托馬斯不解,墨貝又把目光移向自己的水杯,托馬斯會意立刻起身,給大小姐倒水。
溫家少主成了即墨大小姐的僕人,這一幕要是讓溫家人看見了,一準能驚掉下巴。
這和諧溫馨的場面一直持續到看完電影,即墨塵如期而至,打破了這份溫馨。月牙兒就覺得今天這日子實在不好,先前是冷老頭來砸場子,接着吧,就是即墨先生在鬧場。
即墨塵一進門就看見了移動中的冰山,那臉黑的,鍋底啥色,他臉就是啥色。
“不是說去酒店住嗎?”即墨塵劈頭蓋臉的就問了句。
這要是換成別人,托馬斯一準的甩臉子,可這是他未來的岳父,他哪敢發脾氣,“吃過晚飯就去。”
“有人留你嗎?”即墨塵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擡眸看着托馬斯。
溫少主這臉皮也在墨貝身上練出來了,被人這麼搶白,臉都沒紅。
墨貝覺得老爸做的太過了,托馬斯好歹也是三十歲的人了,他訓他怎麼和訓小孩子似的。
“我留的。”
得,即墨塵沒話了,閨女留的人,他還能說啥。
托馬斯心中暗喜,沒白伺候她一下午,總算替自己說句話了。
冷雨驍進門有些晚,在門口換鞋時,只聽了後半段,心裡那個氣,就不明白了,即墨塵怎麼看見托馬斯就跟看見情敵似的。
人都說當面教子背地教夫,冷雨驍不好在孩子面前訓他,直接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內容很簡單:這是冷家,你最好收斂下。
即墨塵看完短信,挑了挑眉,行,他今天裝啞巴。
“驍姨,墨寶沒回來?”托馬斯也是知道誰對自己好些,主動和冷雨驍套着話。
“和郎家有個合作案,他們幾個說是忙完了在外面吃。”
冷雨驍笑笑,也難爲這孩子了,這兩年她是看的透透的,托馬斯這孩子隨他爸,不好說,但喜歡墨貝那可不是假的,孩子們的事她不想參合,順其自然最好。
家裡氣氛不太好,墨寶他們幾個在皇朝酒店吃的就和諧多了,幾個人年紀相仿,談的來,東扯西扯的喝的都有點高。
郎自軒先提的頭,提議大家玩說心裡話這個遊戲,輪了一圈,大家覺得有意思,便開始了第二輪。
這次猜拳,郎雨軒勝,她要問的人是墨寶,郎雨軒略帶醉意,站起身,“請問即墨懿軒小朋友,你究竟睡了幾個好妹妹?”
“哈哈哈……”這個問題一出口,滿屋子的笑聲。這話要是郎可軒問,他們也許不會笑,但這話出自郎雨軒這麼一個淑女的口中,那還不笑爆棚。
墨寶也是醉了,醉眼朦朧的看着郎雨軒,嘿嘿的一陣傻笑,“我說我一個都沒睡過你信嗎?”
“請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一定要實話實說!”郎雨軒今晚有些怪,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零!”墨寶眼中閃過一絲痛處,別人也許沒在意,可郎雨軒卻看得格外的清楚。
“下一輪。”郎毅涵看了眼身邊一直淡笑不語的許諾,她今天雖然沒喝多,但小臉兒也如塗了胭脂似的紅撲撲的,煞是可愛。下一輪他一定贏,他要問她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一輪,郎毅涵勝,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轉過身,直視着許諾一字一板的問道:“請問許諾小姐,你願意嫁給郎毅涵爲妻嗎?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無論他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永遠和他在一起嗎?”
“啊!”許諾被這突來的狀況嚇了一跳。
“要說實話,快說,快說我願意。”郎自軒和郎皓軒在一旁起着哄,這兩年,大哥和許諾的事,他們可是親眼見證的,這兩個人在一起絕對是天作之合。
“我、我願意。”許諾說完,便哭的一塌糊塗,這個男人,她默默守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今天。
郎毅涵聽完她的回答,挪開椅子,單膝跪下,從懷中拿出一枚戒指,在大家的祝福聲中給許諾帶在無名指上。
那一晚最先走的是郎毅涵和許諾,後來郎自軒和郎皓軒也借尿遁跑了。墨寶突然不想回家,一個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你有心事?”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墨寶一跳,扭頭看過去,郎雨軒坐在角落的沙發裡,她竟然沒走!
“喝酒解決不了問題的。”郎雨軒走了過來,拿走了墨寶的酒杯。
“雨軒,你有喜歡的人嗎?”墨寶說話時,舌頭都有些大了。
“……沒有,因爲我這輩子也不可能遇到像我父皇那樣愛我母后的男人,我寧缺毋濫。”郎雨軒挨着墨寶坐了下來,“你呢,愛的很辛苦是嗎?”
“……是!真的很辛苦,明明知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娶她爲妻,但就是放不下,一天天的把自己演義成一個吊兒郎當的花心大少、小痞子,就是想逗她開心,可她……呵,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圖的是什麼。”
墨寶眼中閃爍着晶瑩,這麼多年,他纔敢把自己的心裡話藉着酒勁說出來,突然覺得很輕鬆。
“換個活法吧。”郎雨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我聽你的。”墨寶笑笑,搖晃着站起身。
“你要去哪?”
“換個活法去。”
郎雨軒見他搖晃的厲害,上前扶住了他。
“樓上888我的房間,這裡是他的,不禍禍他,我不爽。”墨寶揮着大手,指揮着郎雨軒。
郎雨軒按他說的,把他扶進了他常年預定的總統套房,墨寶折騰了兩次衛生間,吐得稀里嘩啦的,郎雨軒幫他收拾,又讓人送來了醒酒湯。
墨寶喝了醒酒湯,人總算清醒了些,看着郎雨軒,他有些發懵。
“你怎麼還沒走?”
“本來想走的,可又不能不管你。”郎雨軒目光有些閃爍。
“我剛纔沒說什麼醉話吧?”
“……沒有。”
“那就好,你大哥好像求婚成功了?”
提到大哥,郎雨軒心情好了些,笑道:“嗯,我大哥娶到寶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許諾姐其實是S國隱士富豪許世奇的小女兒,她爲了追求我大哥,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做我大哥的特助,一做就是五年。”
“世上還有如此癡情的女子真是難得。”墨寶看了眼手錶,“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今晚家裡一定很熱鬧,就我一個孤家寡人,會成爲他們攻擊的對象的。”
大哥有許諾,二哥有紫蕾蕾,三哥有費莫桑榆,四姐有駱林,她呢,還一直在尋找着像父皇那樣的好男人,找了二十七歲,她才發現父皇那樣的好男人在這個世上已經絕跡了。
“那就在這住一晚上吧。”墨寶揉着額頭站了起來。
……
月牙兒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夢中一個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在血泊中掙扎着,慘不忍睹,他的嘴裡一直喊她的名字:明雲朵、明雲朵……
“啊!”月牙兒嚇的全身是汗,緊緊的抓着被子,捂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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