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顏剛回國那會兒就想問,只不過那時候越子悠和自己置氣,薄顏也一心想着怎麼和他和好,倒是把這個事給置後了。
兩年多前,也只是聽越子悠說了些細枝末節,只清楚,那個讓軍方這麼多年都在追的毒梟組織還沒有解決。薄顏也清楚越子悠言簡意賅的幾句,不知道對自己省去了多少危險的事情,否則以他的身手,即使當時年少,又怎麼全軍覆沒,失去自己的戰友。
薄顏隔了好半晌都沒聽到越子悠的回話,以爲他有難言之隱,隨即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朝他莞爾一笑:“師父,如果你不想說,也是可以的。”
薄顏儘量使自己語氣輕快,更是做了些難得展現的俏皮可愛動作。
這聲“師父”倒是勾起了薄顏許多回憶。
從第一次跟越子悠學射擊,薄顏就不知道被越子悠坑了多少次這樣叫他。
這稱呼自然也勾起越子悠相同的回憶,視線凝視薄顏,輕聲吐息:“師父?”
越子悠也隱隱猜到薄顏所想,當初既然對她說了開頭,以這丫頭的性子,只怕會自行聯想到很多事情,想來,爺爺當初也告訴了她不少。
“待查。”越子悠搪塞一句,這些事情,沒必要讓薄顏知道。
薄顏微微皺眉:“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結果?”
“它是G國的組織,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活躍了幾十年,根深蒂固的勢力,何況,不是本國內,追查起來會受些阻礙。”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是軍人,很多時候,還是得顧慮爺爺曾經是將軍的身份。
薄顏沉默幾秒,“所以,莫桑是不是也有在查毒蠍的事情?”
這一點,越子悠並沒有否認。
薄顏將越子悠告訴自己的信息聯合起來,越想越覺得複雜,被軍方追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落網的國際性組織到底是有多厲害,本還想細問,又想到這些畢竟是軍事機密,也就罷手。
越子悠又怎會不知薄顏的顧慮,“擔心什麼?我要是不想被人找到,這世界上還沒幾個人能找到我。”
越子悠說這話時,本意自然是爲了安撫薄顏,但話裡流露出的與生俱來的驕傲偏偏沒有絲毫虛張聲勢。
薄顏想到荒蕪森林的場景,心頭也鬆了口氣,以他十多年軍隊的身手,能培養出那些人,本就是不可小覷。
“對了,荒蕪森林那些人身手都不亞於特種兵,那以後如果毒蠍組織落網了,你爲他們怎麼打算的?”薄顏本也就是隨口一問,那些人成天訓練,如果一生在荒蕪森林,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這麼快就轉移話題?”越子悠不輕不淡問了句。
薄顏朝他使了個眼神。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薄顏愣了幾秒,這種回答,她應該早有所料。
此時的薄顏的確沒猜出越子悠爲荒蕪森林的那些人安排了怎樣的未來,但當她後來知曉時,才領會越子悠今日這句話的含義。
“還有問題嗎?”越子悠突然問。
薄顏側頭,一臉認真問了句:“還可以有?”
目光落在越子悠微動的喉結。
“薄一一,挑釁我?”
越子悠說完,伸手就把一旁的薄顏提起,放下時,她已經跨坐在越子悠腿上。
後背沒有支撐點,薄顏第一動作自然就是把越子悠緊緊摟住。
越子悠斂去眼底的灼熱,將她打橫抱起。
心頭微鬆了口氣,幸好薄顏沒問時澤的事情,否則,越子悠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
那墓碑裡面,只是衣冠冢而已。
這纔是他這麼多年一直暗恨自己無能的原因,當初在荒島找了那麼多天,也沒找到時澤的屍體。
即使到現在,也沒能讓時澤真正入土爲安。
……
慶城,程家別墅。
“滾!滾出去!”
一棟脫離主棟的小巧閣樓連續不斷傳出謾罵的女聲。
“小姐,你就吃點東西吧?”女傭誠惶誠恐,又不敢私自離開,她只是個下人,哪敢違背夫人的命令。
自從小姐被送回來,就直接被送到這棟閣樓,平日裡也只准在別墅內活動,不準外出。
私下都傳,小姐是被越家少爺下令,更何況,大少爺遠洋來電,要求老爺和夫人必須把小姐關起來。
程家的下人都清楚,在這個家裡,唯一能命令老爺,讓老爺毫無反抗之力的就是遠在國外的大少爺,女傭來了程家很多年,但是從沒見過傳說中是E國貴族的大少爺。
“我讓你滾出去,你什麼身份,敢命令我嗎?”程璇直接將女傭手中的東西打翻,也不管裡面的東西是熱是冷。
女傭下意識躲閃,腿上還是沒有避免被滾燙的湯濺到。
程璇也沒心思維持名門淑女樣,都被關在了家裡,一連半個月,不準外出,程璇只覺得自己快要瘋掉。
“小璇。”程母怎麼會沒聽見閣樓裡的聲響,她已經求了老爺無數遍,但是都沒用。
“媽媽,怎麼樣了,爸爸答應了嗎?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和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女兒,難道他真的準備一輩子把我關在這裡?”程璇一看見程母,就緊緊抓住,也不管自己用了多大力氣。
程母微微皺眉,拍拍她的手:“小璇,你放心,媽媽一定會讓你出去的。”
程璇頭一次暗恨自己的母親沒有勢力,嫁到程家這麼多年,也爲爸爸生兒育女,怎麼地位還比不上一個已死原配女人的兒子。
即使那個女人是貴族有怎樣,還不是沒福享受,早早病死。
“媽媽,你聽我說,爸爸他現在身邊只有我,就算要讓程氏集團再上一層樓,也只有我聯姻才能做到,對了,只要我嫁給了子悠哥,爸爸他肯定會很高興的,到時候,媽媽你也不用……”
程母倏地冷聲打斷她的話:“你怎麼還在想越子悠?”程母明顯也染上了些怒氣:“你怎麼就不明白,你和越子悠不可能,慶城這麼多好的世家公子,憑你的身份,媽媽能爲你找到更好的。”
“我就喜歡子悠哥!”程璇尖叫了一句,“媽媽,你不知道嗎,從小我就喜歡他,他學商,我就學
珠寶設計,我現在已經離他很近了,以後在商業上,我也能幫他。”
程母也有些氣急敗壞,沒想到都過了半個月,她還是沒有死心,那天在軍區大院,越子悠決絕的話,程母早就清楚,自己的女兒和越家再無可能。
之前還能靠着和範伊人,越老的交情和越家染上關係,現在,程母早就意識到,只怕越家和程家再無瓜葛。
何況,程母自己也因爲這件事情被程父狠狠罵了一通。
“媽媽,你就按我說的,和爸爸好好說,他肯定會聽你的。”程璇只想出去,她是金光閃閃揚名國外的珠寶設計師,更是慶城名媛首流,不想被困在程家這麼個別墅區裡不見天日。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將來更是自己的指望,程母又哪裡狠得下心來,自然也就隱瞞了越子悠和薄顏即將大婚的消息。
“小璇。”程母有些無奈:“這一次,不是媽媽能做主的,你……”程母猶豫片刻:“你大哥和你爸說了,你現在只能在家裡。”
程璇一聽見程非然的名字,腦海裡就如同翻江倒海,暗自握緊手心。
又是程非然,又是他!
明明自己纔是從小在程家長大的千金,爲什麼爸爸就偏愛那個在國外長大的程非然,即使他母親是E國貴族又怎樣,還不是個死人。
“媽媽,你怎麼這麼沒用!”程璇朝她吼了句:“你在程家這麼多年,是當家主母,爲什麼爸什麼都聽程非然的!”
程母睜大雙眼,完全沒想到程璇居然會這麼說,眼裡閃過些黯然,只淡聲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媽媽明天再來看你。”
轉身就看到一旁的女傭,絲毫沒管女傭被程璇燙傷的事情,只懊惱吐了句:“沒用的東西,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這裡收拾乾淨!”
“是,是,夫人。”女傭連連點頭。
……
別墅的燈逐漸熄滅,程璇站在臥室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昔日盡是英爽的氣質也絲毫殆盡,疏於打理,細長的眼睛裡除了怨氣再無其他。
程璇從沒有這麼一刻暗恨程母無能,暗恨程非然佔據程父,最恨的還是薄顏,如果沒有她,越子悠只會是自己的。
已經消失了兩年多的人,爲什麼還要回慶城?
程璇想到薄顏當初那封信,更加憤恨,都那麼明顯逼真的字跡,爲什麼子悠哥還是選擇相信薄顏。
明明這兩年多,自己進越伊集團次數增多,身邊所有人都在恭喜自己和越子悠,程璇早已把自己當做越子悠的妻子自居。
程璇緊緊抓着窗簾,似乎要把窗簾撕破,腦海裡一次次浮現小時候越子悠保護自己的場面。
安靜的臥室突然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程璇心一抖,迅速回頭,“誰?”
明亮的臥室沒看到任何人影,程璇正想把所有燈打開。
“啪”的一聲,所有燈頃刻間熄滅,臥室驟如黑夜。
程璇心一慌,聲音也提高了些:“誰在那裡,給我出來!”
“想嫁給越子悠?”黑暗中突然傳出一句嘎啞的男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