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人的世界
“沙沙”
輕柔而稀疏地，樹枝上面簇擁着的青綠葉片被周圍蕩起的微風隨和的拍打着，時急時緩的自然節奏，彷彿久違了的優美天籟，緩緩在池塘邊那一對年少的男女耳邊飄蕩。
在微波粼粼的水面上，少女一雙雪白圓潤的玉腿在一左一右擺動間，蕩起極爲輕逸的漣漪。
不急不緩地，它們挺拔着身姿，同時蘊含着堅韌的毅力，一層接着一層，向前方有序的推進。
似是聽見了對面的停止訊息，它們又由急緩變得輕柔，在猶如男子面龐般那冷峻的岩石上，熱切的親了一口。
“小妮子，在想什麼呢？”
“炎震哥哥，你說雪兒漂亮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互相詢問道。
雖說炎震清楚的將雪兒的話聽入耳中，不過，當目光在雪兒俏麗的臉頰上掠視了一週之後，卻發覺已經泛起了一片潮紅，當下也沒再次詢問。
平日裡雪兒極少流露出這種表情，除了炎震以外，她對其他的任何人，一向是敬而遠之的，若是換作一般人的話，根本難以與雪兒聊上幾句掏心的話，如果確實有的話，也不過是生活中相互之間表示禮節上的一些問候而已。
如此，卻是讓得族中那些對雪兒愛慕已久的年輕族人，頭痛不已。爲了能見上雪兒一面，不少的族人還會互相配合，交替着踩在對方的雙肩上，探出頭來，向着雪兒的房間窺視。
也因此，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人，沒少受到族規的懲處，雖然之後的他們或許會在各自的後背上留下一條條暗褐色的疤痕，但是與難得見上一面那雪兒嫣然巧笑相比，這點傷痛簡直就算是愛的吻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唯獨面對炎震，她實在是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情素。
不管在何時或者何地，只要閉上眼睛，腦海就會緩緩的浮現出少年那只有對着她時纔會有的燦爛笑容。
在氣氛陷入沉默的這段時間，雪兒依然儘量壓抑住內心的澎湃，微微低頭，額前飄順的青絲盡數灑落在泛着羞紅的潮態麗頰之上。
“小妮子，發什麼呆呢在？”望着微低着腦袋的雪兒，炎震又再一次問道。
“沒有呢、、、雪兒覺得要是能夠和炎震哥哥一直這樣坐着，那該多好呀。”少女抿了抿紅脣，玉齒輕咬着嬌舌，低聲道。
沒有意會少女話中的含思，炎震親近的把身子靠向了雪兒，指着池塘中央遊動的魚兒，微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不能對別人說哦。”
“好的，雪兒保證，除了炎震哥哥和雪兒知道以外，決不會向外人說起。”將額前頗爲鬆散的青絲，輕輕撩動着，然後撥弄過粉嫩的耳尖之後，雪兒堅定的說道。
望着雪兒一副認真仔細的模樣，炎震便將雙手疊放在雙腿之上，於是高興的道：“平時我有空就會來這池塘抓魚，有一次抓了一隻那可大啦，知道有多大嗎？”
“魚麼？”怯怯的搖了搖頭，雪兒修長而輕逸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弱弱的低聲道“雪兒不知道”。
“那傢伙確實是挺大的！看我比劃給你瞧瞧。”說着就給雪兒比劃着那隻魚的大小，只見在楚楚動人的少女眼前，炎震緩緩的擡起雙手，然後伸出兩根食指，將頂端那如指甲般大小而略微厚重的指尖，緩緩地靠在一起，緊接着藉着相互接觸的交點，向外作半弧形狀不斷擴張開來，誇張的譁然道“有那麼大”。
瞧着炎震的雙手在空中的比劃，雪兒那水晶光亮猶如葡萄果仁般青潤的秋水眸子，張得大大的細細盯視着身旁的少年。
然而就在指尖劃過空中的剎那間，炎震正作圓弧形狀的右手卻偷偷偏離了當前的軌跡，悄然的落在了雪兒的香肩之上。
被溫熱的手掌搭在香肩上，雪兒玲瓏的身姿略微顫抖着，爾後在炎震輕輕微撫下，小嘴微微蠕啓，低聲道：“炎震哥哥、、、你是不是對其他女孩也是這樣的。”
“我呀，倒是想呢，只不過呢，卻是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和我這個廢物走在一起，妮子你覺得天鵝會和蛤蟆交朋友麼？”。
微微聳了聳肩，此刻在少年那光潔的面龐上，獨自露出一抹由心發出的默落，淡淡道。
“炎震哥哥”目光中帶着點點安撫，雪兒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沉聲道。
“嗯？”
“可不許你這麼說，其他人，或許會貿然斷定，但是，在雪兒看來，會有如此想法的，也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我相信炎震哥哥一定能夠找回以往的自信以及天賦，使得他們爲這些有色行爲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完，雪兒便將柔軟的身子，靠在少年的胸前。
在絲絲輕風吹拂之下，雪兒臉龐那柔順的青絲，被輕微地撩起一份富有彈性的灑脫，因爲垂順地貼着俏臉，慢說一旁那帶着深邃的紅色瞳孔，就是連分明輝映得好似盈盈秋水模樣的雙眸，也爲雪兒增添了一道獨特的清甜，從胸口處起，香絲便是沿着健碩的身軀，眨眼間成不規則的彎曲狀緊貼在後者的身前。
在湖邊的綠色草茵之上，一對少男少女正相互依偎挨旁坐着，溫馨畫面之中，他們的臉廓被天邊燦紅的夕陽映照得似一片火燒紅，在畫中的這一刻，少年正將這時常叫着‘炎震哥哥’的妮子，呵護地摟在他那偉岸的懷中，他們的視線在遠方天邊那朵朵隨風飄蕩的雲彩上凝望着，潔白的雲彩下面，一羣鳥兒也是歡樂地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着。
幸福的時光始終是如此短暫,無邊際的大地上，夕陽的餘暉盡情地灑落而下，順着一絲微弱的金黃，隨後在少女粉腮上悄悄地留下了一道好似剛從鑽石中透射出的那般遠離喧囂的奪目光澤。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在水月其神的少女身前，一隻白皙的小手悄然停駐在空中，稍後展開手掌，不過在像風一般劃過頭頂的其間，卻輕拍了拍那軟柔的小蠻腰。
“走吧妮子，我聽說經常會有傀儡狼在這一帶出沒，它們可是一羣讓人傷腦筋的傢伙。”屈了屈有點兒抖動的手臂，一絲涼意忽然從心間騰起，用氣鼓了鼓微微隆起的腮幫子，來回翻悠了片刻後，方纔吐了一口熱氣道。
纖手微動，彷彿感覺到周圍的絲絲冷意，雪兒美眸流轉，目光順着不遠處的山林望去，說不定它們正在不遠處聞風而動。
“絕不能讓它們傷害到炎震哥哥。”雪兒在心中斷然道。
微涼的輕風，從綠葉邊非常溫柔地劃過，帶起一陣搖擺，露出淺綠色的背面，用手指碰在翻起的葉面之上，不一會兒拖着指尖輕輕地在中間滑動過一段距離之後，少年便對着一旁的雪兒伸出左手，用略微輕柔的脆音道：“來！”。
聞言，雪兒不由得站起身來，在對着少年靠近的其間，如胭脂一般嫣紅的淺脣，親暱着彎起一絲淡淡的泯笑，纖手依戀地攬在上面，稍後將整片溫熱都一併停留在懷中，緊緊地、、、
聽着炎震心中那忽而動如小鹿們胡亂地撞毀籬笆似的起伏聲。
“噗哧”
雪兒含笑出了聲，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眸，便是瞧見袒露着淡藍色衣襟的胸膛，視線順勢望去，一隻白皙的小手，正握成一個奇特的形狀。
這是雪兒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異手勢，在她的認知中，還未曾有人在眼前將手指如此這般盤繞，在她看來，不過是在使用結印，來施展鬥技之時，方纔用獨有的指法來控制鬥氣的形態幻化。
藉着斜陽輝映下的餘光，炎震牽動手指以上下運動的方向逐漸地擺動起來。
尋着內心的好奇，雪兒也是照着手勢，捻轉纖手，放在眼前細細地撩握起來，豎着指尖，挺過彷彿小爪一樣的粉拳之上，伴着少年擺動的節奏，彎一彎，交替之間，頑皮而沉靜，對變化有着敏銳的表情，便是自然地展現在高挺的眉棱上面。
順着指尖的縫隙，炎震得意地砸了砸嘴，眼球瞻顧着向地面望去，那裡手中所抖落的影像，已是端正地現出了腦中所想的模樣，然而多年來面對着無力突破鬥者的現狀，突然間令得他頓了頓手中很是順暢的動作，一絲無法阻止的暗傷情緒剛欲涌上心頭，便被一腔莫欺少年窮的破斧氣概所吞併，跟着那流露在眼中的失落，在旁邊的妮子面前，只是眨眼功夫，便是恢復了以往的灑脫，傲立於胸。
或許如今的這份灑脫對於他而言是人性中的閃光點，可是誰曾想以後他會遇見些什麼呢？面對着時間這個巨大而氣勢洶洶的齒輪，三年前人們口中的天賦少年，那英姿颯爽的身姿恐怕會猶如秋葉一般，卑微而渺小。
在少年挽起衣袖，謹慎地循着地面上那彎得宛如兔子一樣的影子之時，一股危險氣息正悄悄地向兩人休憩的中心區域徑直地襲來，不遠處，灌木叢枝幹由於受力，於是上面的枝葉也一同伴着變得微微抖動了起來，一道黑影不管不顧地挨着周邊的草叢，對着猶如月牙般形狀的湖邊踱步行來。
坐在怪石之上，少年不僅僅是沐浴着微風的涼爽，而且是高興得既是倚靠岩石，又是擺動雙腿，打心眼裡帶着一份暗自的釋然。
視線移向地面上已經初露雛形的小兔子，炎震偏頭含笑問道：“妮子，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嘛？”
“不知道、、、”
被少年突然發問，雪兒遲疑地接口道。
“這個是兔子，它正和你說話呢。”再一次彎了彎手指，偏頭的下一秒，一邊微笑着向旁邊的妮子作着介紹，一邊視線繼而轉向了地面上的影像作品，最後更是開心地揚過頭來，在跟前露出了光潔的臉頰，連同眼神中那帶着一抹猶如啓明星一般閃亮的目光，示意道：“它說不用擔心，它能好好保護你，保準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炎震哥哥。”微微點了點頭，雪兒萌萌地在嘴邊發出一聲細語：“會保護……人家……是不是？”
某一刻之後，與先前相對比，視線交匯處，略有不同的是，雪兒雙眸中多了幾分疑惑，低聲道：“怎麼了呢？炎震哥哥，突然說這話。”
本打算着想要再問個究竟，不過，當目光移向地面之上，那影像相互交織的情狀之後，她便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由心間的憂慮所縈繞，素袖擺動間，纖手再次握上少年那並不算是枯瘦的手背。
觸及掌心的一股淡淡涼意，似乎讓得眼前的少女想起了什麼，一縷羞澀逐漸浮現在微翹的脣間，從此前恬靜的氣氛中，能夠捕捉的到，是唯有炎震與她纔會知道的一些昔年經歷。
片刻之後，纖手握着略微溼潤的掌心，雪兒漸漸收回了思緒，接着，在香腕根部緩緩地隆起，形成弧度，通過眨眼間形成的一小口子，用玉手順着張開的趨勢，將佩戴的圓潤物件送向了少年的指尖。
十指交握之後，少年原本白皙的小手上，便是多了一個質細浸水而堅硬如鑽的東西。
“妮子，這是什麼？”望着手中猶如佛珠一般模樣，略帶有透明的鏈狀器件，炎震好奇地詢問道。
目光在其上轉過，手鍊顯露紅色與黃褐色構成得像雪梨似的色潤，每顆珠子間被某種能量體串連着，因而富有彈性，如此一來，能夠達到適宜的鬆緊程度來調整同手腕的貼合度，剛入手時，感覺沉睡已久的活物復甦一般，散發着雪白色光暈的同時給人一絲沁入心腑的涼爽，從內往外地透出一股幽幻的神秘感覺。
而在珠子排列的中央，卻有一個通體呈圓柱狀，其上似乎每處都印有奇異紋路的物件，從觸碰之時的平衡感來看，這上面的重量約佔其中的七八成左右，眼眸微動，由底部向頂部延長至半寸不到的位置，以微微凸起勢，成圓盤狀，與中間相比，猶如被截去一段一般，所以顯得稍寬一些，擁有簡約而不失大方的格調，眨眼過後，再往上瞧去，橫截面邊緣處，擁有密佈着花紋的角邊，正下方還鑲嵌一個碩大的紫色玉石，剛巧也包含在獨特紋路之中。
耳邊傳來少年柔和的話音，於是雪兒就擡手將小胸脯旁邊的掛墜，輕輕地放在掌中，晨曦露珠般的眼中泛着喜悅，對着身邊的炎震，好歡地介紹道：“是帶有淡淡龍吟之嘯的玉石，配合着聲波功法，無需太多的鬥氣，就可以使用，而且它還能夠靜心養氣呢。”
“炎震哥哥，你看。”
說完，雪兒雙脣微閉，從紅潤小嘴中，傳出一陣輕柔的音調。
“轟……”
震耳的響聲過後，湖邊，在碧波盪漾的水面上，赫然炸起一片水浪，此起彼伏地掀起一陣波翻浪涌，夾帶着雪白的浪花，互相洶涌翻騰，由此在周圍帶起一陣動盪的激流，好一會兒後，波紋才沿着不遠處的湖面緩緩地擴展開來。
不覺間，幾顆豆大的水珠攜着磅礴的細小水汽，便是瀉落在炎震的鼻樑之上，此刻，迎合着涼爽略帶有一股乍而隨風拂面的感覺，和流淌着滑落得有着一絲暖意的水滴，讓他不由得閉了閉眼睛，緩過神來，方纔用指腹抹了抹其上殘留的水跡。
“幹得漂亮，妮子想必已然突破九段鬥之氣了吧？” 眼前的壯觀場景，讓得少年心底涌起幾分贊同的意向，而當漆黑眼眸再次轉動之時，卻瞅見身旁少女玉頸處，幾縷變得潮潤的青絲，披散錯亂間，隱約地透出的一片雪白，俏麗可人伴着出水芙蓉般的模樣，令得他話語中，不乏有一絲遷就的寵溺道：“一出手，就讓人防不勝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