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娶我

廚屋裡的擺設十分簡單,卻異常的乾淨整潔,讓人眼前一亮。

一個約莫四十多的婦人正在竈前忙活,鍋裡的食物正沸騰着,滋滋往外冒着香氣。

可別說,還真的是餓了!

狸小九舔一舔嘴脣,不覺嚥下一口口水。

那隻貓兒自她進門就一直在她身邊轉悠,她讓蓮池將自己放下,貓兒就跳到了自己懷裡,她低頭在貓耳朵邊上也小聲的喵了兩句,它就呆在她懷裡躺下不願意再離開了。

夫人忙好手裡的菜,這才擡頭看他們,她笑着打量了二人一番,這才招呼二人坐下用飯。

狸小九大傷未好,也只是吃了兩口便再也沒了食慾,等蓮池吃好了,他們站起來要與迷迭夫人告辭,可狸小九懷裡的那隻貓兒卻怎麼都不願意離開,兩隻爪子死死的抓住她胸前的衣襟,怎麼都不願意放。

“阿醜,過來!”

迷迭夫人柔聲喚它,它也不理睬,她又伸手去捉,可那貓爪子竟然抓的更緊了,狸小九爲難的看着她,發出幾聲微弱的咳嗽。

“方纔可是你要找人看病?”

她問狸小九,一邊的蓮池忙幫着回答。

“夫人,正是我這朋友受傷嚴重,還請您救她一命。”

“我這貓兒,從不喜生人靠近,今日對你,卻這般喜愛的緊,看在這一點,我也得非救你不可。”

“小九謝過夫人,您養的這隻貓,實屬招人喜愛,也是聰明的很!”

狸小九一邊說,一邊將貓兒從懷裡抱出遞給了迷迭夫人,她面上不露顏色只是微微莞爾,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

沒想到這招真的管用,還好她跟那隻貓是同類,她能與它溝通,這才讓它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不然,她今晚恐怕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不過話說回來……”

重新抱回了貓兒的迷迭夫人突然話峰轉變,狸小九心裡一咯噔,差點就準備從她手上去搶貓了。

蓮池從後面拉住了她的衣袖。

“莫急,聽她說完便是!”

狸小九聽話的安靜了下來,迷迭夫人一邊撫摸着貓兒一邊說:

“讓我治你是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阿醜既然這麼喜歡你,你得就下來陪它三年。”

“三年?”

想不到竟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過好在三年對她來說也不是太久,就當修身養性,在這林子裡安安靜靜歇息三年便是。

“好,就這麼定了,三年就三年!”

既已說定,迷迭夫人立刻安排給狸小九療起了傷,蓮池被請了出去,她讓狸小九褪去衣裳,端坐在牀上。

她後背的幾乎看不出傷口,只有一道血色的紅印,迷迭夫人用手摸上去,她立刻疼的一陣顫慄。

“你這傷口看似無創,皮膚下的血肉缺都已經爛了,傷你的人,定不是凡人。”

“是,聽說他是魔界大王子,邢岸!”

“是他?”

“夫人認識他嗎?”

狸小九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有一刻的停頓,但她卻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治你這傷,需要將這層皮膚劃開,將裡面的爛肉颳去,待自己長出新肉方可痊癒,這個過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痛,你可能挺住?”

“放心吧,我可以。”

死過八次的人了,這點痛苦應該算不得什麼。

雖這樣想,可是當迷迭夫人的刀劃開她的皮膚,一點一點剝皮刮肉時,她還是疼的幾乎暈死過去。

大概兩個時辰後,迷迭夫人收起刀,在水裡淨了手,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好了,也虧你尋到了我這兒,要不然,一般人還真不敢接這活兒。”

狸小九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趴在牀上連動都不想動,蓮池得了應允進來照看她,可剛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的血腥味薰到直皺眉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十分憐惜的看着臉色蒼白的狸小九,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三日後,狸小九終於能進的一些粥食了,蓮池借了迷迭夫人的鍋竈,熬了些清粥,一勺一勺的送進他嘴裡。

“小九姑娘,等你好了,我就去跟師傅說,讓我還俗,到時候,我娶你可好?”

“什麼?咳咳……咳……”

狸小九被他這一番話嚇的險些一口氣沒上的來,嗆的她頓時一陣猛烈的咳嗽,後背的傷口也像是被撕裂開來,引得一陣鑽心的疼痛。

“你這小和尚,是想要我的命不是?”

她痛苦的整個五官都糾到了一塊兒,偏偏還不能大聲說話,蓮池忙幫着她順氣,一下一下輕輕拍在她的胸口。

終於平靜下來,稍微舒坦了些,狸小九擡起眼來,嬌瞪他一眼,蓮池不禁又要紅臉,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靠近彼此,儼然一副情侶模樣。

“小和尚,你爲何要娶我?”

“我與你……曾同牀共枕,如今又有……有肌膚之親,我自然要對你負責的!”

“你說的可當真?”

“自然當真,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這個出家人,早就已經不像個出家人啦哈哈哈……”

狸小九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若不是因爲後背的傷口,恐怕她都要笑的人仰馬翻了,蓮池生怕她又弄痛了自己,在一邊緊張的看着。

——

靈物就是靈物,尋常人要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好的傷口,在狸小九這用了個把來月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谷裡的天氣已經漸漸轉涼,早晚的時候,那晶瑩的露珠子若滴到身上,都能涼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偏偏狸小九是個怕冷的人,偏偏那迷迭夫人還每日都要她晨起吸收所謂的日月精華。她多想跟那阿醜一樣,睡到日曬三杆起啊!

蓮池每日也都跟着,兩腿一盤靜靜地打坐,像一尊雕像一樣。

在谷裡待了一段時間,狸小九發現這迷迭夫人對藥材的喜愛程度簡直都可以用癡迷來形容了。

那日他們來的時候,看見院子裡有一片藥材田,後來才知道,那真的只是她見到的鳳毛麟角,那院子後面的一個山頭包括山頭另一邊的一片窪谷,幾乎都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迷迭夫人每日都在那些草藥田裡忙活着,幾乎很少時間能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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