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那就是三年前文昌上仙收的徒弟。那徒弟甚少出來,你也難怪乎沒有見過她。”
“不是吧,我三年前見過的。當時,不過是個孩童,沒想到三年之間竟生的這般。嘖嘖,不過比之淡雪仙子還是淡雪仙子略勝一籌。”
……
阿寶聽到仙婢們議論,不自在地扭動了下身子不小心碰到了文昌。
文昌扭頭看向那些仙婢,輕輕皺眉。那些仙婢如被潑冷水般,臉色慘白的落荒而逃。
文昌又看向阿寶,淡淡道:“不必理會她們。”
“徒兒明白。”阿寶頷首,“師父,那淡雪仙子可會來參加仙會。”
文昌眉梢微挑,沉吟半刻,道:“應是會來的,那淡雪也算與花仙同位,瑤池仙會的花草樹木都歸花仙所管。如今淡雪與花仙同位,這草木估計是由她管。”
“哦……”阿寶垂眸,心中盡是說不出的情緒,似是期待又似害怕。害怕?阿寶被自己這個念頭嚇着了,她爲什麼要害怕,又在害怕什麼?莫不是在害怕那淡雪仙子?可自己在連她的面也沒見過又怎會害怕,到底是……
“阿寶,到了……”低低沉沉的聲音,從身旁清澈而來。
阿寶驚愕間擡首,見到那露天平臺上擺放着幾張雕花朱漆低桌,兩旁種着桃花,桃花開的盛,花瓣簌簌落的滿地,鋪成粉色的地毯。雕花朱漆木桌整齊的排爲兩列,一張最大的雕花朱漆低桌擺在正中。
桌上酒菜備滿,每張桌子前都坐有一名仙者,仙者身後都站着一名仙婢。但也有些仙者身後除了仙婢,還站着一些衣着簡樸的少年,想來是徒弟罷。
衆仙家見文昌上仙前來都默不作聲地放下酒杯,跨出桌子恭敬地行禮,齊聲道。
“尊者。”
文昌淡淡地點頭,五彩祥雲着地,他攜着阿寶踏步而來。
衆仙家見到那文昌均露出驚訝的神色,那文昌上仙向來不愛參加這等聚會,有一次天帝去請,也被文昌上仙駁了回去。天帝自討無趣,從此也沒人敢提讓那文昌上仙參加仙會。
卻不想今日這文昌竟來參加了,還帶着一位青衣女子。仙家中有幾位看那女子訝異道:“那不是文昌之徒麼?”衆仙家恍然大悟,原是帶徒弟來長見識的
,看向那文昌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瞭然。
文昌徑直走到右排第一個位置撩袍坐下,阿寶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師父我……”
“嗯?”文昌擡眸看向她,挑眉,勾勾脣,扭頭對身後仙婢道。“再擡張桌子來。”
此話一出,幾道目光投過來,有不解的,有不甘的,有驚訝的,有嫉妒的。阿寶慌亂道。
“不必了師父,我站在你身後就可以了。與衆位仙家同坐不符合禮數。”
“我徒兒體虛,衆位仙家體諒。”文昌神情懶散地環顧四周,一雙眸子冷到極致。
“啊,無妨無妨。呵呵。”衆仙家被這眼神嚇的乾笑兩聲扭頭不再看去。文昌上仙被大家一致認爲是最不能惹得。
阿寶哭笑不得。
“好個體虛啊!哈哈!”突然傳來興災樂禍的笑聲。阿寶不用想也知道是明安。
五彩祥雲停靠在平臺上,明安踏風而來,風揚起披散的長髮,那身白衣還是那般招搖。明安煽着手中萬年不變的摺扇,慢悠悠走到阿寶身旁,將阿寶上下打量一番,又笑道。
“哎呀,我瞧着也有些體虛,要補補。”
衆仙家見那明安上仙前來都鬆了口氣,與那文昌上仙不同,明安上仙好相處多了。
阿寶也白了明安一眼,這三年與明安相處多了,倒是也不怕他了。
明安自覺無趣,走到左邊第一張低桌前坐下。
“阿寶桌子搬來了,還不快坐下。”文昌的聲音不適時響起,阿寶看向文昌身旁果然見又有一張較小一點的朱漆低桌,桌上擺滿了酒菜。
“師父還是算了罷。”阿寶感覺自己都能被那些弟子投過來的眼神殺死了。
文昌眉一挑,眼微眯,含笑看着阿寶。
阿寶心一驚,與師父相處三年阿寶知道若他露出這個表情多半生氣了。阿寶硬着頭皮走過去,坐下去,努力不讓自己去注意那些要眼神,一個勁往嘴裡塞東西。
突然一雙白皙的纖手出現在視線中,纖手握住湯勺裝了碗甜湯遞至阿寶面前。清澈的聲音響起,帶着些許笑意,柔情似水。
“慢點吃。”
阿寶一愣,擡眸看向聲音的主人。雖然還是那雲淡風清的表情,眉梢
眼角卻已俱帶了笑意。那眼眸如同春日的湖面,在陽光的反射下瀲灩非常。
一陣清風拂過,桃花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文昌的肩上,陽光柔柔地灑在花瓣上,如輕柔的手在愛撫着,漾起的粉紅,透着朦朧的光暈,另有一番別樣的風情。
阿寶癡癡地看着,直到那雙如水眼眸變得深不見底,阿寶回過神來,臉頰滾燙。
“多、多謝師父。”
阿寶接過甜湯,逃避似的低頭喝起來。文昌笑容褪去,凝視着阿寶,神色複雜。
“天帝到——”
衆仙聞聲看過去,一抹黃色身影出現在眼前,後面跟着仙婢六名,前兩名仙婢手上都握着大大的蒲扇。天帝緩緩而來,排場甚大。
阿寶聞聲也看過去,阿寶自從三年前躲在牆角時見過天帝一眼,便再沒有看過了。倒也不是阿寶沒機會看,天帝這三年間也有來過真水宮,不過聽說他要來,阿寶早早的便躲了起來。文昌也視而不見,也說不出爲什麼,阿寶便是覺得這天帝十分可怕。
如今真正與天帝碰面了,其實天帝看起來不過中年。面容平淡無奇,那微微勾起的脣角竟還透出幾分和藹。可是,阿寶卻覺得,在這平淡的面容下,有一種令人膽怯的威嚴在其中。
衆仙家起身,揖禮。就連文昌也站了起來,阿寶隨着衆仙一起揖禮道。
“天帝。”
天帝的目光掃過衆仙,視線觸及文昌之時愣了愣,眼底閃過一道金光,隨即恢復平靜,含笑道。
“平身罷。今日是仙宴,衆仙家不必拘禮。”
“多謝天帝。”
話閉,衆仙均回到位置上,因是有了天帝那一番話,這仙宴不一會便熱鬧起來,熟人之間都互相敬酒。天帝擺擺手,個個貌美如花的舞姬飄然而至,阿寶看着比那歌舞坊的姐姐舞的還好看。
天帝看着衆仙滿意地捏了捏下巴上的鬍鬚,突然又想起一事,玩心突起,斜眼過去看着文昌道。
“尊者今日可終於來了,叫吾好等。”
此話一出,便有數道目光投向文昌。文昌前幾次仙會不給天帝面子讓天帝顏面掃地,今日卻突然前來,天帝又怎會放過。
一聽到天帝這話,衆仙家便知有一場好戲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