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程路上

等王進得知武昌起義爆發的時候,他已經交御了手頭的指揮工作,坐上了返回合肥的馬車。看到車隊隨員們一副歡欣鼓舞的摸樣,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心中,卻不期然鬆了口氣,同盟會這個大個子終於頂上去了……

前幾天合肥家裡突然來信,說孫芊芊快要臨盆生產,他當然不可能還有心情在外面待着,匆匆將光復軍北進集羣的指揮權重新交到王單南手裡,他便隨着一隊輜重車隊返回合肥。恰巧河南之戰光復軍打得非常漂亮,短短半個月時間內消滅北洋軍一個混成協外加其它零散部隊不下六千來人,半個鎮的兵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虜,已然傷了此次南下北洋軍的元氣!

在離開之前,他將光復軍所有兵力都龜縮到商丘一線,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王單南只需要守住這個通往安徽的門戶就成。至於那近兩千多北洋軍俘虜,等他回到合肥之後會另外派出過來接收,此時暫時還關押在商丘俘虜營‘勞改’。

進入河南的北洋軍可能也被光復軍幾棍子敲得不輕,自從混成第三協全軍覆滅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過來挑釁,最多也就是零零星星的小打小鬧。一開始王進還心存疑惑以爲他們是在放煙霧彈呢。可是後來他隱隱察覺不對,馮國彰率部駐紮在百里開外,這個距離也太遠了一點。直到某天晚上老袁派來的秘密信使到來,他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袁講和了,不是他怕了光復會,而是不想在光復身上消耗太多的實力,爲此他願意和光復軍保持一種默契的對峙狀態。不過有個前提,就是光復軍必須撤出攻入江蘇徐州一帶的偏師,否則兵戎相見絕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王進答應了老袁世的要求,反正光復軍偏師出師江蘇的主要目的已然達到,沒有必要讓偏師太過深入江蘇境內冒險,他和新光復會高層可從來沒有想過直搗黃龍打到北京去的!

和袁世凱暗中達成秘密協議,他也算是能鬆口氣了,至少在短時間內北洋軍的威脅可以忽略不計。也不是沒有人勸說過他與老袁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會吃大虧。王進對此不置可否,感謝了勸說之人的好意提醒。

他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風險?

雖然達成了默契的秘密停火協議,但他可沒有放鬆對北洋軍的動向的監視和探察,商丘駐軍隨時都處於警戒臨戰狀態,不給對峙的北洋馮國彰部有任何可趁之機。經過血與火的考驗,他深信只要光復軍不自亂陣腳,北洋軍陸軍馮國彰部想要做什麼小動作都是徒然。

況且光復軍還有後手,當初西線被蔭昌部北洋軍擊潰的民黨武裝,在光復軍臨時機動團的幫助下穩住了陣腳。而後和北洋第一軍展開了無休無止游擊戰和破襲戰,北洋第一軍立時陷身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不可自拔。

民黨武裝一旦打順了有了自己的章法那真不得了,人數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不說,熟悉地形的他們還有本鄉本土的羣衆們幫忙通風報信。蔭昌所部第一軍也只不過區區萬多人而已,他們所要面對的可是近十萬民黨武裝和他們背後上百萬的家人親戚和朋友!

等民黨這幫傢伙熟悉了北洋軍的戰法打精了仗,到時候有袁世凱頭疼的時候……

儘管心中急切萬分,恨不得背生雙翼一下子飛到合肥家中,可是他也知道這不太現實。他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強壓住心中的焦急和想念,跟着輜重車隊一邊慢悠悠行走一邊考察一路上的民生和地理環境。

河南境內民生凋敝滿目創痍,剛剛經歷過戰火的地區十室五空,路上看到的村莊殘破不堪讓人心酸,村民們一個個面黃肌瘦滿臉麻木,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雙眼空洞無神,只是默默的站在自家殘破的院子前搖頭嘆息神情絕望。

這裡的情況還算是好的,至少是在光復軍北進集羣的後方,沒有經歷官府壓榨清軍過境的瘋狂搶掠,安徽革命軍政府對這些地方的管理和救援還是非常及時的,至少沒有因爲飢餓而倒毖在路邊的屍體和白骨。不像河南其它地方,聽說清軍過境十里渺無人煙,餓殍遍野大羣大羣活不下去的農民們成了到處飄蕩居無定所生活悽慘無比的流民,也有不少更是整村整村的加入了民黨武裝對抗可惡的清狗!

一路上看多這些悽慘景象,王進心頭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中國的老百姓實在是太苦了,其實他們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能有一處容身之所,一塊能出產糧食填飽肚子的田地或者工作,只要能滿足這些簡單的生存要求,他們就能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在土地裡刨食本本分分的做順民良民。

可惜,就算是如此簡單的要求和願望,某些人也不願意輕易鬆手損失半點自家利益。在他們看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只要嚴防死守他們聚衆造反,誰還管得了他們是死還是活?

一路上,王進想了很多,回顧自己穿越以來的所作所爲,還有以後需要努力和改進的方方面面,感覺身上的擔子重逾萬均沉甸甸的,自己和新光復會同志們需要努力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總之一句話,前途是光明的道路卻也是曲折的……

直到進入了安徽地界,看到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勞動建設場面,一片生機勃勃繁榮昌盛的景象,王進的心情突然大好。他滿面笑容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呼吸着熟悉的清新空氣,寬闊平坦的大道,滿臉喜氣充滿希望的臉孔,一排排整齊劃一白牆綠瓦的小院,活潑打鬧四處撒歡的孩童。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如此迷醉心靈安詳,彷彿遠離了戰火紛飛硝煙瀰漫,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眼前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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