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寵。溺
一個士兵拿來了救生圈,槿安套在脖子上,將繩子拴在腰上,跳下水,說,“如果感受到繩子在猛烈的抽動,那就是我已經找到了晟祥,你們就使勁拉繩子,知道了嗎?”
士兵們看着槿安遊進了黑暗的礦井中,槿安頭上綁着一盞礦燈,水漫的很深,槿安用盡全力擺動着手臂和腳,遊了大約十幾分鍾,槿安拉動了一下繩子示意自己是安全的,然後繼續向前遊。
終於,到了一個三岔口,“該走哪一條好呢?”
槿安仔細觀察着這三個岔口,幾乎沒有任何分別。
忽然,槿安發現最右邊的那個岔口處,水面上彷彿飄着什麼東西,槿安快速游過去,抓起來一看,手帕!是她的那塊手帕!
晟祥!她在心裡大叫一聲。
沒錯,他肯定是在這個岔口裡!
槿安把手帕放進懷裡,拼命的往前遊,礦井下溫度很低,水冰涼的厲害,她的腳已經有些發麻了,彷彿失去了知覺一樣。
槿安不斷的給自己打氣,不斷的祈禱,“祥,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等着我!”
又遊了大約十分鐘,槿安終於看見前面有道光射在了水面上,她欣喜萬分,肯定是他!
可是等游過去了才發現,礦燈是掉在水底下的,光是從地下射上來的,槿安憋住氣,摘下救生圈,使勁往下,除了礦燈外,沒有一個人。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冒出水面,抓住救生圈,趕緊套在身上。繼續往前遊。“豬頭!豬頭!”她呼喚着。
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見迴應,槿安心裡閃過一絲害怕,她發了瘋一樣的繼續喊,一隻手向前划着,另一隻手不斷的從水裡打撈着,她怕極了,她不能失去他,槿安從未有現在這樣害怕,她不怕辛苦,不怕勞累,從小到大,幾乎人世間所有的苦,她都嘗試過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無堅不摧的了,一直以爲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能讓她覺得絕望的東西了。
可就在此刻,她強烈的感受到了那種心痛恐懼。
“死豬頭!破豬頭!你給我說話!你說過的會照顧我的,我現在手腳冰涼,快要撐不下去了死豬頭!你快來救我啊!”
槿安哭喊着。
終於,在深處的一個角落裡,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安——”
槿安呆住,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拼命的游去,陳晟祥臉色慘白,一手緊緊抱着一個人,另一隻手抓着石壁上的一塊凸出的煤炭。
“豬頭!你怎麼了?”槿安使勁拍着晟祥的臉。
陳晟祥睜開虛弱的眼睛,看見槿安,擠出一個笑,“我沒淹死倒是快要被你拍死了。”
槿安頓時梨花帶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邊說邊用腳輕踢他的腿。
“啊——”陳晟祥緊蹙着眉頭,嘴角疼的直斂,看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怎麼了?是不是踢疼了?”槿安關切的問道,又後悔自己剛纔下腳太狠了。
“沒事,你怎麼來了?”陳晟祥問道。
“先別問那麼多了,你先出去要緊。”槿安說着,就開始拿掉自己脖子上的救生圈。
“喂,你幹什麼!”晟祥攔住。
“給你啊,你看你現在渾身都虛脫了,這離出口還有一段距離,我已經都安排好了,讓外面的兄弟們拉你,我可不想還沒出去你就被水淹死。”
“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明明都很虛弱了,臉色和嘴脣都是慘白的,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力氣,一隻手就奪過救生圈,穩穩當當扣在了槿安頭上。
“福生福生!”晟祥搖晃着腋下那個曠工的身體,大聲喊道。
槿安本想問他怎麼知道人家的名字,擡頭一看,纔看見那個曠工的工作服上彆着一枚標籤,標籤上就寫着福生兩個字。
晟祥騰不開手,剛纔給槿安帶救生圈就已經撲空了一回,他可沒力氣再折騰了。
槿安幫忙搖晃着福生的胳膊,可還是不見效果。
“槿安,按他的胸部,使勁按!”晟祥說道。
槿安照着他說的去做,可是都按了十幾下了,還是沒用。
“用腳踢!”晟祥命令道。
“這……萬一被我踢死呢?”槿安不安的說。
“沒事!再不把他肺裡的水踢出來,他纔會真正的沒命!”晟祥臉色凝重,槿安不敢違背。
往後退了幾步,撥了撥腳丫子,瞄準福生的胸口,“啊啊——”
只聽“撲”的一聲,福生吐出了一大口污水。
福生終於動彈了,他睜開雙眼,看看陳晟祥和槿安說,“謝謝你們救我一命。”
槿安看他活了,欣喜不已。
“祥,快過來,你抱着我。”然後又指揮着福生道,“福生,你抱着陳守使。”
陳晟祥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叫他。
嘿嘿,還挺好聽的。
“愣着幹嘛!死豬頭!還不快過來!”槿安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罵道。
陳晟祥乖乖過去,緊緊抱着槿安的腰,防水服光滑貼身,完全的契合了槿安纖細的腰身,晟祥抱着,不知不覺雙手就不安分起來,胡亂摸着。
雖然是在水下,福生看不見他的手,但是畢竟是在外人面前,槿安覺得很不自在,打斷晟祥的手,示意他如果再摸就揍扁他。
晟祥只是壞笑一聲,抱住她的腰,只不過,這次乖了沒有再亂摸,槿安心裡剛想誇讚他一番,豈料這傢伙又趴在耳邊悄悄的說了聲,“等會出去了,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話語裡滿是曖昧,槿安耳根子唰的一下就紅了。
那傢伙戲弄完了人,倒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對着後面的福生說,“你過來,抓着我。”
準備好了,槿安便猛烈的拉動繩子。
礦井外的人看見繩子動了,個個興奮不已,好幾條大漢拉着繩子使勁往外拽,幾乎還不到兩分鐘,就看到了口。
“出來了!他們出來了!”看着三個人都活着,士兵們開心極了。
他們把槿安晟祥和福生拉上來,披上早就準備好的棉衣,“快!快扶陳守使和初小姐進帳篷內!”
來到帳篷跟前,那個士兵問道,“陳守使,初小姐是跟您在一個帳篷裡呢,還是另外?”
陳晟祥星目一擡,眉頭輕蹙,厲聲反問,“你說呢?”
“在下糊塗!”跟了守使這麼些日子,早已熟悉他的表情了,一出現這種表情,就是說明做屬下的太愚笨了,愚笨的想要罰你負重跑三十公里。
把晟祥和槿安領進帳篷內,士兵便問道,“陳守使,需要讓軍醫過來嗎?”
陳晟祥看了看槿安,說了一聲,“去請個女軍醫吧。”
槿安一聽是女軍醫,心裡就不開心了,小嘴不自覺的嘟了起來,小聲說道,“真是挑!看個病還分什麼男女!大yin豬!”
儘管很小,可還是被陳晟祥聽見了,他嘴角勾笑,一步步朝着槿安逼近,“草包,你一個人在嘀嘀咕咕什麼,聽到女軍醫三個字,就開始吃醋了?”
他倒是一臉得意。
槿安別過頭去,瞅了他一眼說,“切!我吃醋?想得美。我是替那些女軍醫惋惜,明明考上了軍校,學修了醫學,卻偏偏碰到你這麼個好色鬼,真是倒黴。”
陳晟祥媚眼如絲,貼近她,“是嗎?恐怕事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些女軍醫,或許還巴不得想要爲我診治呢。”
旁邊的士兵偷着樂,終於忍不住說道,“初小姐,你可能是誤會了,陳守使看病從來都是隻用男軍醫的,醫藥處有很多女軍醫都爭先恐後的想要來軍營呢,可都沒有那個榮幸,至於這一次,我想陳守使讓女軍醫來是爲初小姐你看病的吧。”
陳晟祥揮了揮手,厲聲說道,“阿金,還不快去請!多嘴!”
好不容易能看到她吃醋的樣子,都被這個臭小子給破壞了。
陳晟祥心裡有一絲遺憾。
槿安誤會了陳晟祥的意思,臉上不禁嫣紅了起來,心裡後悔極了,“剛纔真是丟死人了,管他請的是男軍醫女軍醫,這下好了,被他笑話了吧。”
看了看那人,果然滿臉笑。
陳晟祥走到簡易牀前,把牀上的被子展開,說,“還不快過來躺下。”
槿安心裡咯噔一下,啊,要躺下啊。
“不!憑什麼躺下的是我?”槿安心想,這個傢伙又在耍什麼把戲,佔人便宜可是他最拿手的,她纔不會再次上當呢。
陳晟祥劍眉一挑,戲謔的笑道,“因爲你是女人吶。”
槿安護住雙胸,退後一步說,“正因爲我是女人,才更應該端莊自愛,反正,這一次,你休想得逞。”
陳晟祥眉頭擰成了一團,心想,“這個女人腦子灌水了吧,莫名其妙在說些什麼,”忽的,他恍然大悟,“哦……”
“哈哈,我說草包,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讓你過來躺下,是因爲等會軍醫就會來,她會爲你量血壓測心跳,難不成你讓人家站着給你測?”
“啊……”槿安愣住,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往歪處想。
槿安嘿嘿笑了兩聲,就走到牀邊上,誰料,剛要躺下,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攬住了芊腰。
“騙子!你騙我!”槿安掙扎着想要打掉晟祥的手。
“啊!”晟祥彎了下腰,肚子揪成一團,喊疼。
槿安着急的轉過身,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打疼了?”
只見那貨斂開一個邪魅的笑,將她抱得更緊了。
“好啊,你個騙子,又騙我!”說着,槿安舉起拳頭又要打他,這一次晟祥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故意賣萌,“別打了,真的很疼的。”
槿安心疼了,落下的拳頭只是輕輕的哎了下衣服。
陳晟祥一個轉身,將槿安壓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