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絕代商女 八十七 雙胞胎 泡書吧
凌謀天派管家打聽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福瑞茶館包廂內。
一個風姿卓絕的女人,身着雪白色旗袍,上面繡着點點粉梅,帶着黑色面紗。
凌謀天望着她的背影,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紫萱?”凌謀天叫出了聲。
女人回頭,看見那張幾十年沒見過的臉,輕輕然的一笑,“你來了。”
走到桌旁,支起一壺,開始泡茶。
凌謀天坐下,看着她嫺熟的泡茶手藝,說,“幾十年不見,你的手藝還是這麼地道,想必,經常給那個人熬製吧?”
紫萱的手微動了一下。
清然說道,“呵呵,死死刻在心裡,永生都不忘記的,那纔是真手藝。我這茶藝從小就學了,刻在心裡的,當然忘不掉。”
凌謀天聽着她話裡的語氣,說,“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賢淑通理。”
紫萱繼續着手裡的動作,自然的說,“凌老爺過獎了。”
凌謀天聽她喚自己做凌老爺,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笑道,“凌……老……爺,呵呵……終究,你還是這麼叫我了……”
“命!這就是我們的命。是你凌老爺的命,也是我柳紫萱的命,是陳標德的命,更是那些無辜孩子們的命。”紫萱說道。
話裡與其I平平穩穩,顯然,這麼些年,她對這些都已經淡然了。
“陳標德?”凌謀天好似有些不喜了,“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不要再提起那個人了。”
紫萱搖頭,“凌老爺,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對他耿耿於懷?這就是你們做老爺的吧,明明是你拋棄了我,現在卻把一切罪過怪到了標德身上。”
“標德?”凌謀天眉頭一蹙。
曾經的曾經,她也是這樣只喚他名字的後兩個字,謀天。
如今,她也用同樣的方式喚別人了。
“你和他……”凌謀天支吾道。
“怎麼?凌老爺很納悶嗎?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嗎?是你怕我兩當年之事被揭發,是你怕得罪了你的結髮妻子,怕毀了你凌老爺的清譽,怕得不到凌家祖傳的家產,把我拋棄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啊。”
說道此處,紫萱的情緒有些激動,想起這麼些年,漂泊的日子,跟了這個再跟那個的日子,她就覺得累。
凌謀天不說話了。
良久。
才吐出一句,“是我不好,我這輩子對不起你,我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補償?那倒是不必了。我生了個好兒子,爭氣又孝順,這輩子我就夠了。”想起陳晟祥,紫萱語氣就平緩了。
“你放心,他剛到蘇州城,根基不穩,我這個做爹的一定會傾家蕩產的幫助他的。”凌謀天說道。
紫萱搖頭。
“你錯了。晟祥他,不是你的孩子。”
這句話說的,波瀾不驚。
但聽話的凌謀天卻是驚了一大跳,“什麼?”
紫萱微笑,“我說,他不是你的兒子。”
凌謀天眉毛蹭的挑起,從桌上站了起來,音量也提高了幾分,“你說謊!紫萱,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呢吧?晟祥那孩子我已經見過了,長的跟如海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世界上不可能有無緣無故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紫萱的茶煮好了,她不緊不慢的給凌謀天斟了一杯,“是的,他們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是,卻不是你凌謀天的兒子。”
“不可能!你胡說八道!”凌謀天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暴跳,指着柳紫萱的鼻子,大聲吼叫,“這不可能!當年,我是親眼看見的,你下身還流着血,親手將我們唯一的孩子如海交到了我手上!我親眼看見的!怎麼有假!”
紫萱坐下來,神情自若,“凌老爺,當年我生下的,不只有如海一個。”
凌謀天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許久才緩過神來,“什麼?你是說……”
“對。”柳紫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閒的說,“好香的茶!這麼好的清茶,凌老爺就不嘗一口嗎?”
話聲剛落,只聽見“噼裡啪啦”一陣碎響!
茶具都摔倒了地上,茶蓋在地上悠悠的轉了幾個圈,不動了。
地上桌上全是瓷碎片,淡黃的茶葉潑了一地。
“柳紫萱!”凌謀天大叫一聲,“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呵呵……”她滿臉苦笑,“凌老爺,事隔多年了,我以爲你變了,最起碼不會再像從前一樣那麼自私了!我太天真了,你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以爲你是誰?你認爲我又是誰?我是個女人,一個需要愛的女人!”
凌謀天眉頭揪到了一塊,“我沒有說我不愛你呀?”
“愛?”柳紫萱眸子發紅,眼裡閃爍着晶瑩,“你愛?呵呵……你愛我所以拋棄了我,這是什麼道理?”
“就算你要懲罰我,也不能跟陳標德那個混蛋……”
“凌謀天!”柳紫萱吼着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是混蛋,他是我男人,就算再壞再渣,他也是我的男人!跟你凌謀天沒半點關係!你好?你凌謀天好?好在哪裡了?”
柳紫萱心很痛,卻沒有哭。
在她眼裡,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她爲他流淚了,就算曾經愛的轟天暗地,愛的痛徹心扉,如今,也只是浮雲了。
相反,提到陳標德的時候,她倒是哭了。
“他是執跨,可他至少從未嫌棄過我,就算我是一個別人拋棄了不要的女子,他亦從未嫌棄過我半分。現在想起來,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當年我爲什麼就那麼傻,死心塌地的跟你,你有什麼好的,你傷我那麼深,我不敢不捨拖累你,卻拖累了標德,他因爲執意娶我,跟家裡反目成仇,而我卻……從不沒給他個好臉色……”
柳紫萱泣不成聲。
“我後悔啊,後悔啊……”
這麼多年了,這是她頭一回如此痛快的哭泣。
人前,賢惠淑德,溫婉爾雅。
人後,痛徹心扉,小心翼翼。
“是,我是跟他有了孩子,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騙了你,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想利用我,你想利用我爲你生一個兒子,好爭奪凌家的財產,呵呵,凌謀天,我當年是傻,可是我就算再傻,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是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做你奪財的籌碼!”
凌謀天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你給我下的套?柳紫萱啊柳紫萱,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有心計的女人!你說我狠毒?你又不狠毒嗎?如果你不狠毒,怎麼會明知道如海是你和那個男人的孩子,你卻將他送到了我的手上?就這一點,恐怕我凌謀天的狠毒不及你十分之一吧?”
柳紫萱怔住。
眼神有些木訥。
呆坐在椅子上。
“是,我對不起如海,可是……我也是爲他好。爲他好。”柳紫萱自言自語。
“爲他好?你這個樣子與我又有何分別?我也是爲你好啊,如果我們的事被凌老爺子知道了,你知道那是什麼後果嗎?你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不一樣!”柳紫萱吼道,“不要用你那些甜言蜜語再哄我了,我柳紫萱已經徹底不需要了,當年標德爲了娶我,跟家裡鬧翻,身無分文,我生了雙胞胎,可是……我們根本養不起,所以才騙你說,懷了你的骨肉。如海跟了你,至少從小就衣食無憂,我不後悔當年那麼做,要不是送到你們凌家,可能他早就餓死了。”
憶起當年之事,柳紫萱眼前的畫面還格外清晰。
虧得晟祥命大,才活了下來。
凌謀天徹底傻眼了。
他從未懷疑過凌如海竟然不是他的兒子,而是陳標德的兒子。
他恨。
養了這麼多年,疼了這麼多年,竟然是給別人養兒子,栽培了別人的子孫。
他猛地衝上前去,手掌一把捏住了柳紫萱的下巴。
眼睛嗜紅如血,“柳紫萱!你好狠的手段吶!竟然天衣無縫!所以,你纔會明知璧君是我的女兒,你卻不加阻撓,讓你的另一個兒子來勾引我的女兒,就是想要一步步得到凌家的財產,來複仇,對不對?”
凌謀天有點後怕了,他始終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女人竟是這樣用心良苦的報復他。
柳紫萱一笑,眼角瞥着凌謀天,說,“隨你怎麼想吧,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並不知道璧君是你的女兒,她是個好女孩,我認識她要比你認識她還要早,她的種種我都看在眼裡,晟祥喜歡她,我不會阻止,哪怕她是全天下最窮最失敗的人的女兒,只要晟祥喜歡,我也就會喜歡。”
凌謀天怎麼會信此刻她說的這些話。
他認定了,陳晟祥跟璧君在一起,是有意圖的。
粗魯的放開柳紫萱,他甩袖而去。
柳紫萱心力交瘁,癱坐在椅上。
“這些陳年舊事,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纔算完。”
她自言自語道。
凌府。
凌如海正在書房看賬本,忽然有人一腳踹開了他的門。
“爹?你今兒怎麼有空來了?快坐!我給您沏……”話還沒說完,凌謀天就徑直走到他桌前,甩手將桌上的賬本扔了個天花亂飛!
“你個狗雜種!說!是不是你跟你娘串通好了的要置我於死地?是不是?”
說着,伸出巴掌,眼看巴掌就要落在凌如海臉上了,忽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