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蒙的不懈努力之下,王繼總算搞明白劉蒙的意思了。
“你想當掌櫃啊!”王繼那表情,叫劉蒙無語且鬱悶了。真是太遲鈍太沒有眼色太不會表達了有木有!
“不過你當掌櫃的話,我就不用擔心叫錯人了。你知道,我記人比較困難的。當時就記‘劉掌櫃’,都用了很久的。這下好了。劉掌櫃……劉掌櫃?”
劉蒙黑着臉想到一堆人來抓着他的脖子咆哮着:“劉掌櫃!還我的靈石……藥材……”等等,頓時覺得跟王繼說了這麼久的話真是浪費時間浪費表情浪費心神對牛彈琴——牛都比他更有悟性!
蘇子全則是樂歪了嘴,捂了捂沒敢笑出來。
王繼和劉蒙下了山,本來王繼還想跟劉蒙一起回鋪子看看什麼的,就算不回去兩人一同也好有個照應,畢竟他在這裡是沒什麼親人的,跟劉蒙這樣土生土長拖家帶口的不同。不過,劉蒙很堅決且迅速地與他分道揚鑣,沒有一點邀請他同行的意識。
實在無處可去的王繼摸摸鼻子,就當忘了陶昕來說的話,還是偷偷摸摸回了濟元藥鋪。他翻牆進去的,覺得這樣不走正門就能掩人耳目,其實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他在藥鋪後院舉目四顧,想着倉庫必要好隱蔽身形,於是毫不猶豫地進了倉庫,窩在散亂的藥材堆裡拿出靈石一個個看,看得眼睛冒星星嘴角流口水,還特意用手摸了又摸,擦了又擦,心想這靈石的成色比劉掌櫃給的要好不少啊。於是他傻傻地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連串的地磚摩擦發出的聲音。他開始沒當回事兒,因爲他太專注於手裡的靈石了。等他聽到聲音的時候,又自我安慰應該是些蟲子老鼠什麼的,反正倉庫沒人打理了,又開着門那麼多天,有這些小獸進來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但是,當那細小的摩擦聲演變成一塊半米長寬的方磚突然拔地而起,並且裡面還跳出來一個灰頭土面衣衫襤褸看不清相貌的人時,他愣神兩秒,然後“啊——”地驚叫起來,靈石散了一地都忘了去撿。
與此同時,劉蒙遇到了他的“機遇”。
不想當掌櫃的夥計不是好夥計。劉蒙身在濟元藥鋪,有一顆不爲人知的熱切的紅心。
“你你你……你是……是是誰?”看着面前突然冒出來的全身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給包裹在沉沉黑布之中的人,他差點都要嚇尿了。
對方盯着他,雖然他看不到對方的眼睛。沒錯,這傢伙連眼睛都沒露出來,也不知道他怎麼看人走路的。當然,這個問題劉蒙不明白也沒關係,他沒必要想明白。
對方的聲音很低也很沉,他一開口,似有陰風吹過,劉蒙便一直抖着腿,覺得自己這段日子真是過得太悲催了。
“不是叫你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嗎?”那人的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尖刀。
“我我……我我我……我什麼都沒說……”只不過小小透露了一點試探的意思,這算不算?劉蒙很恐懼,也很鬱悶。
那人陰陰笑了兩聲:“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沒有把那些終稿聽進去啊……”
劉蒙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本來還想說點什麼,這回只抖着嘴脣,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明顯感覺到那人身上傳達出來的濃重的殺氣和威力,他定在那裡一動不動,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是個死人了。
嗚嗚嗚,果然有靠山的人得罪不得啊,不過,陶真人,不是說了要放了我們的嗎?怎麼還待事後報復的啊?而且,就算要報復,殺雞焉用牛刀啊,不用這麼對我吧?劉蒙都要哭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沒長耳朵,我就先把你這耳朵留下來好好治治……”說着一道小風颳過,劉蒙頓時慘叫一聲,捂着鮮血不止的耳朵跪倒在地上。
那人隨意看了眼地上兩截白肉,哼笑道:“不自量力。現在除了妙靈峰,誰還能奈何……現在,就讓我送你回老家吧……”他輕輕擡起了手。
劉蒙恐懼地看着對方的動作,突然感覺到體內充滿了力量,那力量能夠對抗一切威壓!他陡然轉身就着跪下的姿勢雙手雙腳挨地,然後悽慘嚎叫着像猿猴一樣快速爬了幾步,飛奔逃竄出了那個陰暗、荒無人煙的小巷子。
背後,黑衣人冷冷一笑,隨手將那白肉變作飛塵粉末,然後轉身準備走了。
棋子就要體現棋子的價值,不聽話可不行,想要脫離棋盤?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他一轉身,一身黑布就被卸了個徹底。
他臉色慘白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現在牆壁前的人,一時忘了反應。“你……你不是回去了嗎?”
陶昕來冷冷笑道:“原來是你。就不知道,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呢,還是……”說着一張符彈過去,將對方打包帶走了。
而蘇子全則跟在了劉蒙後面。
劉蒙一面奔跑一邊憤怒着悲傷着恐懼着不甘着,各種心思在他心裡翻滾,但他只有不停地跑。然後他在一家丹藥店門口聽到裡面有人說:“妙靈峰的掌峰可是我們丹鼎峰子蓮真人的相好!只要我們真人想要的,那位可從來有求必應……”
他分神擡頭看了看那丹藥鋪,腦子裡念頭也就那麼一轉,整個人撲進去跪倒在地,大聲喊道:“請仙人爲我們做主啊!”
……
蘇子全一隻手虛虛伸出去,看着眼前這一幕,然後看到那丹藥鋪裡丹鼎峰的弟子聽完劉蒙所說的整個故事,再然後憤憤不平地帶着劉蒙往妙真去,自己默默地摸了下鼻子。
真是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小師妹說有人下套的原因,他怎麼覺得這場景就這麼經不住推敲呢?還是他先入爲主了?
不過,他只是默默尾隨。因爲小師妹說了,只讓尾隨,沒讓他動手抓人。
小黑牌子也在發揮着作用。聶元靜經營的勢力所進行的消息探聽自然比三靈峰那種弱爆了的探聽水平要高得多。他們分工協作,左右出擊,很快就找到了其實仍躲在城中沒有出城的劉掌櫃,但是桑梓,他們沒有找到。
桑梓呢?
桑梓一巴掌拍在王繼腦袋上,總算阻止了他的鬼叫叫。
“你嚇叫什麼叫,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王繼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覺得這聲音有點熟。他砸吧砸吧嘴,覺得桑梓的臺詞應該自己來說才行。
“哎呀!不跟你說了,不能讓那劉扒皮跑了!”桑梓說着,一陣風跑了出去,至於儀容什麼的,原諒他已經全然忘記,顧不上了。
自然,桑梓是找不到已經被抓住的劉掌櫃了,雖然他追蹤人線索很多天了。他想了想,腦子一轉,對着天空狠狠吹了個口哨,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一隻雪白的大雕俯衝而下,然後溫柔地落在了他的腳邊。
他身邊離得近的人驚慌喊叫,他則坐上大雕的背,道:“快!快帶我到妙真門山門!”即便找不到姓劉的,他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個黑心腸的壞蛋,他非要出一口惡氣不可!
桑梓的想法很單純,他要上三靈峰,即便找不到陶昕來,也找得到大小蘇他們,總之這半年的氣他要發泄了。
幸運的是,他在山門遇上了蘇子周。
蘇子周是被陶昕來傳訊回去的,他千辛萬苦找到一個濟元藥鋪的老夥計,這次也給帶上來了。他沒認出桑梓,桑梓卻一眼認出了他。然後……然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白子蓮心神不定地捏着一丸解毒丹,想到不久前焦師弟興沖沖地來找她,並懇請她不要那麼快救醒李小蝶的事情,她雖然疑惑,但是卻不忍心拒絕他。
李家已經來拜會她兩次了,她想如果再拖延下去,李小蝶就很難醒了。李小蝶她一定要救的,因爲李家有一本失傳已久的煉丹秘籍,那是她必須要得到的。這個消息等閒人不知道,但是,她有鏡,鏡的話她總是要聽的。
想了想,白子蓮向安置李小蝶的丹房走去。相信焦師弟不會怪她的吧。
而真相是,她無意中往焦良背後捅了刀子。
原因無他。李小蝶一醒,就脾氣十分火爆地跳起來罵道:“哪個卑鄙小人居然暗算我!哼!以爲我都沒有準備的嗎?該死的東西!”說着就往出衝,嚇壞了跟着她的李家的人。
李小蝶還沒出山門就被請到了執法堂,連同李家的人也都被請了去。這回大家齊聚一堂,大家鑼對鑼,鼓對鼓,陶昕來覺得暢快多了。不過,有一點小遺憾,就是焦良小忠犬實在太忠犬了,居然喜歡默默奉獻,而不是與主人溝通後再行動。
執法堂的威嚴自然不能被藐視。很快,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清清楚楚了。焦良小忠犬果然是睚眥必報,既然盯上了陶昕來,就時刻想着怎麼除掉她,同時,他還在苦苦思考怎麼才能讓他心愛的蓮姐姐得到她夢寐以求的三靈峰。
有什麼比證明三靈峰無人有能力管理三靈峰事務更能推動他的蓮姐姐達到目的呢?於是,他從與陶昕來相熟的桑梓和陶阿婆爲入口,幾年經營籌謀,壞了濟元藥鋪一盤菜。
劉掌櫃固然貪婪,但還算守本分,可惜,與一條老命比起來,他的本分不值一提。劉掌櫃轉投了陣營,自然要爲新陣營打算,所以纔有後來那些事。
李家嘛,那是撞上來的,出現的時間太巧,焦良便很順手地下了套子。開始那兩根自然不是什麼毒草,而是正宗的離離草,只是,李小蝶還來不及吞吃那新出爐的丹丸,就被埋伏的焦良餵了毒草,而與他裡應外合的是李家一個負債累累耳根子軟眼皮子也淺的煉氣弟子。
焦良從頭到尾沒有反駁,他把所有事全攬在自己身上,然後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如此心機對待同宗同門,自然是再留不得了。
陶昕來冷笑對他的憎恨,心道:白蓮花,且先斷你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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