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香港之後,出乎蘇小窗的意料,香港並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鳥語花香,風和日麗,而是陰雲密佈,天色陰沉沉的。
出了機場之後,電閃雷鳴,有暴雨嘩啦啦的落下來,濺在身上、頭上、臉上,讓她心中越發顯得悲愴,很有一種離家去國的淒涼感。
從此自己就要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開始新的打拼,開始一段難以預料的人生。從此西安那遙遠而又古老的帝都就要被她拋諸腦後,而展少柏也同她永不再見。
蘇小窗和蘇媽媽兩個人茫然的站在機場外面,她們想打一輛計程車,但是因爲天氣比較惡劣,根本就沒有那麼容易打到車,兩個人心中都有一絲悲傷,一絲愁苦,更多的是一種寄人籬下的傷懷。
“對不起。”蘇小窗終於開口對她媽媽說了一句。
她媽媽搖了搖頭說:“傻孩子,胡說什麼呢?香港是購物者的天堂,多少人喜歡來這裡都來不了。現在我們可以在這裡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
蘇小窗知道她媽媽這麼說,只不過是因爲安慰她而已,畢竟不管任何人離開一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都會戀戀不捨,更何況她們剛剛來到香港,就遇到這種情況。
蘇小窗看了看天色,對她媽媽說:“這場暴雨來得很急,看來我們要在這裡躲好一會了。”
蘇媽媽把皮箱放在地上,讓蘇小窗坐下說:“躲就躲唄,反正這南邊的天氣總不是很冷,就算偶爾弄溼一點,也沒有什麼。”
兩個人正說着,忽然有一輛名牌的法拉力聽在她們的面前,蘇小窗和蘇媽媽兩個人都沒有擡頭去看。
那輛車就在她們面前停了下來,緊接着便走下來一個三十多歲,面色白淨的男子,那男子戴着一幅金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笑容和藹,給人一種踏實溫和的感覺。
他走下來之後,便撐開傘,走到蘇小窗和蘇媽媽面前,笑着問道:“請問兩位是蘇小窗和蘇小窗小姐的媽媽嗎?”
蘇小窗愣了愣,擡起頭來問道:“你是——”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邊撐起傘,爲蘇小窗母女二人遮擋住濺在她們身上的水花,一邊自我介紹說:“忘記向兩位自我介紹,真不好意思。在下安若塵,是《晨報》的總編輯。”
他的普通話說得流利、乾脆而又清晰,蘇小窗立刻就明白了,原來他就是《晨報》的總編安若塵,是大名鼎鼎的安若塵。
蘇小窗對於安若塵的大名可謂是聞名已久,她知道安若塵是香港報業的先驅,是新一代香港報業人之中少有的傑出青年。
他做事既果斷乾脆,又會留一線餘地,激進之中不乏沉穩,進取之中更帶有安定。
他做事情的手法很爲報業中的人津津樂道,甚至很多人都把他當成傳奇來看待。
《晨報》在上一界老總打理的時候,在香港只不過才勉強躋身十大報業傳媒而已,可是等到安若塵接手以後,《晨報》很快就躋身香港三大行報業傳媒之一,而且現在風頭日勁,漸漸的已經有了超過香港第一大報《名報》的趨勢。
由此可見,安若塵實在是一個傳奇而又厲害的人物。
蘇小窗心裡素來對這些前輩們心
生敬仰,因此見到安若塵不由自主她心裡就添加了一絲好感。
她對安若塵說:“原來是安先生,早就久聞您的大名,今日見到您,不甚容幸。”
安若塵笑了笑說:“蘇小姐客氣了,蘇小姐是大老闆林先生特意從內地請過來負責娛樂專版的,想必一定有很過人的地方。今天是林先生特意通知我來接你,沒想到遇到這一場暴雨,遲了好久,讓你一番好等,真是過意不去。”
兩個人寒喧了一番,蘇媽媽有些坐不住了,說:“好了,好了,你們有什麼話也不必現在急着說嘛,你看現在這雨這麼大,站在這裡都淋溼了。”
安若塵聽蘇媽媽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阿姨果然是好性格,心直口快,要不是您這一番提醒,我倒是忘記了外面還下着暴雨,電閃雷鳴呢。兩位請上車,我們先驅車去你們的宿舍吧。”
“宿舍?”蘇小窗微微一愣,擡起頭來問安若塵:“我有宿舍嗎?我們不用自己租房子住嗎?”
“當然不用,林先生已經爲蘇小姐安排好了,蘇小姐和阿姨請上車吧。”
於是安若塵親自打開車門,幫她們把東西放到後備箱裡,又把她們兩個迎上去。
安若塵開車的技術很穩,蘇小窗和蘇媽媽兩個人坐在後座上。
蘇媽媽往外望去,想看一看繁華的香港到底是怎麼樣,卻因爲雨太多,再加上天氣有些陰暗,看得不清楚。
她嘆口氣說:“看來看去都是那些刺眼的燈光,今天是沒有辦法好好的逛逛香港了,等明天有時間我一定好好去逛一下。”
蘇小窗微微一笑,對她媽媽說:“放心吧,以後機會有得是呢,只是希望你可以適應這邊的生活。”
蘇媽媽用力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說:“你媽我是誰啊?怎麼可能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你不要小看我了。對了,安先生,我們的宿舍是怎麼樣子的?會不會是那種幾米見方,上下鋪,只能擠得過兩個人的?”
安若塵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有魅力:“當然不會,等兩位到了兩位就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宿舍了。我可以看得出來,林先生對蘇小姐很重視,希望蘇小姐不要辜負了林先生的一番心意纔好。”
蘇小窗聽安若塵這麼說,似乎話中有話,隱隱有暗示的意思,她連忙擺了擺手,慌忙的向他解釋說:“我想你弄錯了,我跟林先生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們沒有其他別的任何關係。”
有句話叫做不說則罷,一說就是越描越黑。
安若塵聽了蘇小窗這番話之後,忍不住呵呵笑道:“好,蘇小姐怎麼說就怎麼是嘛,你們是什麼關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先生真的很看重蘇小姐。”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調侃的眼神望着蘇小窗。
蘇小窗知道現在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看來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在安若塵的心裡,自己就是跟林建鄴有曖昧的關係。
哎,有句話叫做越描越黑,現在解釋什麼也沒有用了,所以蘇小窗只好有些尷尬的說:“我們真的沒有什麼。”
安若塵也是一個很知道忌諱的人,聽到蘇小窗這麼說,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話。
很快的
,車就開到了目的地。
蘇小窗她們所住的地方,雖然說是叫做宿舍,實際上卻是十分寬敞的,房子足足有六十多平方米,是很寬敞的兩室一廳,雖然廳有些小,但是在香港這種房子也值很多錢了。
蘇小窗以前的時候,曾經從電視上看過,知道在香港是寸土寸金,能夠擁有一個二三十平方米的單間就已經不錯了,沒有想到林建鄴如此細心,竟然爲她們母女配備好了這麼好的房子,讓她覺得越發過意不去了。
蘇媽媽看到房子之後,連連點頭說:“這房子雖然是小了點,有點像鴿子籠,但是也就將就着住吧。裡面的東西還不錯嘛,看這大液晶電視,比我們以前的電視好多了,還有這沙發坐起來真舒服。艾,就像是坐在雲上一樣。哇,這廚房裡的微波爐我見過,是全自動的,這個要賣六七千塊錢啊。小窗,小窗,這下我們發達了,這裡面所有的傢俱、電器都是全新的,而且都是非常好的,每一樣可能都幾千塊錢,上萬塊錢不止。”
蘇媽媽歡呼雀躍起來,很快就把離開故鄉的傷痛給忘記了。
蘇小窗看着她媽媽在那裡歡呼雀躍,越發的覺得不安起來,因爲她知道,林建鄴跟自己非親非故,只不過是談得來的好朋友,爲什麼忽然送這麼一棟宅子給自己住,而且這裡面的東西起碼也價值三十萬以上了。
蘇小窗猶豫了半天,這纔對安若塵說:“安先生,請你幫我聯繫一下林先生,告訴他,這房子我不能住,我會盡快搬出去,自己找房子住的。”
“啊?這是爲什麼?”安若塵有些詫異的問道。
蘇小窗點點頭,很鄭重的對他說:“那我想問安先生一句,是不是報社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住這種宿舍?我知道在香港寸土寸金,土地都是很貴的。”
安若塵笑了起來,連忙說道:“蘇小姐,我想你誤會了。在香港,並不是每個員工都可以住這樣的宿舍,倘若每個人都能住這樣的宿舍,那公司豈不是要虧本了嗎?”
蘇小窗點點頭,咬着下脣說:“正是如此,我也是這麼想的。安先生,你也說在公司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住這樣的宿舍,所以我也不想跟別人不一樣。總之我會自己找房子住的,麻煩你打個電話,謝謝林先生的好意吧。”
安若塵沒有想到蘇小窗竟然在這時候鬧彆扭,他打量着蘇小窗,見蘇小窗的臉上十分的恬淡,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起伏。
他也不知道蘇小窗心裡是怎麼想的,更不知道蘇小窗跟林建鄴到底是不是有曖昧,現在蘇小窗到底是在矯情呢?還是真的不想接受林建鄴的好意?
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拿起了電話,給林建鄴撥打了一個長途。
安若塵在電話裡向林建鄴說:“林先生,對不起,我剛剛把蘇小姐接到宿舍,但是蘇小姐對宿舍不是很滿意,她說她會自己另外找房子住的。”
“啊?爲什麼?”林建鄴在那頭失聲問道。
安若塵搖了搖頭說:“這個我還不是太清楚,我只是轉達蘇小姐的意思而已。”
林建鄴想了想,便對安若塵說:“你把電話拿給小窗,我自己同她說。”
“是。”安若塵答應着,就把電話遞給了蘇小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