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嗜血之刃(上)

王靜安笑着,慢慢逼近,緩緩將黑龍刃揚起,一劍斬下。

“不要——!”小瑤緊閉雙眼,擡起胳膊擋着,大喊道。

只覺一陣氣流衝來,衣衫與髮絲亂舞。片刻,小瑤擡眼看時,黑龍刃竟然停在半空。

“你是誰……給我滾開!”王靜安突然撇了黑龍刃,抱頭大喊道,身上的黑漆炸裂,只剩右臂依然。左眼流下一道血淚,那一隻眼睛又變得和正常人一般。

“啊……”王靜安抱着頭,痛苦的難以站穩,大聲喊叫。

“勝天!你這個混蛋……”王靜安突然放開雙手,聲音又變得沙啞,仰頭大吼。

黑龍刃立刻飛了過來,被王靜安接在手裡。一時間那黑色漆狀物如同山洪般暴發,再次覆蓋了全身。

就像是王靜安被那黑漆控制了一般,王靜安在黑漆裡掙扎着,痛苦的大喊,小瑤驚恐地看着眼前的王靜安,不知所措。

“滾開!”王靜安一把撕裂了黑漆,手中之物瞬間化爲黑煙。

“啊——!”王靜安突然仰起頭,怒嚎一聲,那聲音彷彿欲將雲霄撕裂一般,響徹天際。只見王靜安胸前五道光芒噴出,射穿了裹着王靜安的黑漆,一陣強大的氣浪從身體裡衝出,紅髮怒舞,一身黑漆被氣浪扯得粉碎。

四壁被壓得炸裂。小瑤漸漸覺得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小安……”小瑤伸出手向着狂暴的王靜安走了一步,突然昏倒在地上。

氣浪散盡,王靜安雙臂突然無力的垂了下來,飛舞的紅髮猶如血色瀑布一般落下,眼中的光芒消失,黑龍刃也從手中掉落。

王靜安突然向後一仰,倒在地上。

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什麼也看不見。

“小安!小安!”一片喊叫聲響起。

“誰!”王靜安身處在一片黑暗裡,驚恐的問道。

“勝天!你這個混蛋!”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只見一把黑色的闊刃劍扯着一線紅光迎面直衝了過來。

王靜安大驚,已經躲閃不及。

“啊!”王靜安突然睜開眼睛,猛的坐了起來。耀眼的陽光襲來,王靜安用手一擋。

“小安!你醒了!”小瑤的聲音突然響起。

王靜安一驚,向旁邊看去,只見小瑤跪伏在自己身邊,關切的看着自己。

“頭很痛……”王靜安扶着頭,手用力按了按。擡眼望時,竟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樹林。慌忙的環顧了一圈,王靜安問道,“這是哪,我們爲何在此處?”

“我不知道,我醒來時我們便在這裡,”小瑤看着王靜安,頓了頓,道,“你,已無礙了吧?”

“什麼?”王靜安疑惑得道。

“昨晚的事……你不記得?”

“昨晚?”王靜安道,突然王靜安腦海裡閃過一些什麼,突然一怔,慌忙站了起來,原來此處是一片山坡,山下的錫洲城可以一覽無餘。

望着城裡那一處廢墟,王靜安愣在那裡。

“怎麼會這樣……”王靜安回憶着,只記得昨夜自己去拿黑龍刃,後來便什麼也不知道了。任憑如何努力的回憶,都不能想起來。漸漸頭又痛了起來,王靜安自語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安……你不記得了?”小瑤走了過來,扶着王靜安,輕聲問道。

“我只記得我想去拿那把劍,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之後的事,你一點也不記得了?”

“之後……”王靜安努力回想着,突然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的碎片。

蝠妖,黑龍刃,肆意揮灑的血霧,被關在一片黑暗裡的自己……

“啊……”一時間頭腦像是要炸裂一般,王靜安痛的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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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小瑤忙穩住王靜安,卻也無濟於事。

王靜安突然撐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自語道:“乾孃……乾孃她們死了!”王靜安顫抖起來,難以置信地喊道:“是我……是我害死他們的……!”

王靜安頓時像發了瘋一般,突然就要逃開。

小瑤一把扯住王靜安破破爛爛的衣衫,急切地道:“小安你冷靜點。”

“離我遠點……”王靜安背對着小瑤,突然道。

逍遙一怔,卻緊緊將衣服攥在手裡。

“不想死就離我遠點!”王建安突然轉身怒吼道。一把甩開小瑤,轉身就要離開。

小瑤看着王靜安帶着驚恐而悲傷的複雜表情,轉身就要跑開,咬了咬脣。

王靜安慌亂地轉身,只跑了一步。

突然,只覺得有誰將自己從背後攔腰抱住。王靜安一驚。那一雙纖細的手臂沒有任何力度,卻將自己環的緊緊地。王靜安感覺得到身後那個嬌小的身軀在顫抖着。

“小安……不是你的錯……是那些魔物……不是你的錯。”小瑤哭泣着,斷斷續續的道。

王靜安說不出一句話來,也動不了一步。雙拳緊握着,指甲深深的嵌進了肉中。

“爲什麼……”王靜安突然低聲道,轉而仰頭大喊道:“爲什麼!!”

所有的悲傷與壓抑衝了出來。也許王靜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問一個爲什麼,也許是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又或者接踵而至的異象,還是自己的突如其來。

不知爲何,王靜安並不完全記得握着黑龍刃以後的事,只是隱隱約約看見了那些人死在黑龍刃下。於是王靜安心中一片空白。

“那時的我就好像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裡……什麼也看不清楚,什麼也聽不見……我影影約約看見了她們,但是我就是無法從哪裡出去……若不是我動了黑龍刃……她們……她們就不會死……”

“小安……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那些妖怪在那裡肆虐,我們都看見了,真的不是你的錯……”

王靜安把頭深深地埋進兩掌之間。

小瑤靜靜地陪着王靜安,兩人靠着林間的老槐,一言不發,一直坐到傍晚。

王靜安突然站了起來。

“你去哪裡?”逍遙問道。

“我要回去一趟……”王靜安道。

“可是……”小瑤看着王靜安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們先去與你找個住處……你等我,就回來。”王靜安緩緩道。小瑤聽得出王靜安語氣裡的複雜,不再做聲。

王靜安安頓小瑤住在遠一點的客棧,只自己一人來到已成廢墟的長樂坊,時已入夜,王靜安站在還看得清門牌前。不知爲何昨夜的轟動直到早晨才被發現,但看樣子已有人手收拾過這裡,卻也只是簡單的封鎖了。

四下裡沒什麼人,王靜安一躍,跳進了廢墟中。殘垣斷壁將衆人的屍身壓在下面,昨夜之後,黑龍刃也不知所蹤,也許是一起被埋在了廢墟里。但王靜安卻不關心,而之所以到此,只是想將衆人的屍首找到,可以安葬。

王靜安搬開一塊沉重的牆壁,並沒有找到誰,便又向着另一處去尋,卻也一無所獲。

王靜安疑真惑着,突然背後一個聲音響起:“妖物,終於露出尾巴了吧!”

王靜安轉身望去,只見一位揹着寶劍的白衣道士站在破損門口。

“不是的……你誤會了。”王靜安連忙解釋。

“那些無辜的枉死者我們已經安葬了,你也最好把黑龍刃交出來。”道士道。

“黑龍刃不在我手裡。”王靜安正色道:“我也不是什麼妖物,我來只是想帶走我家人。”

“一頭紅髮,半夜來這廢墟……你倒是會狡辯。那……便是你不願交出來了?”道士緩緩伸出手,只見那口寶劍鏗的一聲出了鞘,道士接在手裡,一笑,道:“我乃天劍門弟子,姓李名御,待你見了閻王,方可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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