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七冷意涔涔的轉過身體,眼神無光的放在了這些人的身上,這些人舉着鎬頭,沒有一個人敢在向前一步了,誰敢挑釁死神的威嚴?那詭異的攻擊手段,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自己的老闆就已經橫屍在地上了,這怎麼能不讓他們心驚膽戰?
“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帶沒你們出現在我的家裡?”
這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卻沒有人敢上前答話,生怕一個不謹慎,惹怒了這個殺神,那自己可就苦不堪言了。
也不知道是誰比較損了一些,在背後下黑手,把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一把推到了前面。
這名倒黴的男子頓時苦惱的向身後看去,卻不知道是是誰把他推出來的,然而意識到秦霜七正對視着自己,這人忍不住一縮脖,後背的毫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看着他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秦霜七感到了一陣不耐煩,冷聲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拖拖拉拉,我保證會讓他成爲你的榜樣。”說着,手指一指地下趴着的大背頭男子。
聞言,這名男子果真恐懼了,連忙諾了幾聲,顫抖的說着:“李…李書記說這個房子已經被轉移到政,府的名下,閒置那麼就也是白扔,結果就給了他弟弟,蓋,蓋小別墅去。所以我們纔在這裡研究拆遷的問題。”
好不容易回答完了問題,這名男子忍不住嚥了口唾沫,苦求的說道:“大哥,我們都是被找來幹活的人而已,真的不太瞭解情況,您別殺我啊!”
沒有再理會這個農民工男子,秦霜七沉思許久,心中也瞭然了,同時,他也不禁冷笑起來。
“好個李書記,你做的這麼絕情,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冷冷的唸叨完這句話,秦霜七便向牛莉莉走去。
此時的牛莉莉已經停止了嘔吐,但臉色卻變得異常蒼白,那終究是一條人命,從小到大她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此時見秦霜七向自己走來,雖然知道這宛如殺神一般的男子不會傷害到自己,但她仍舊打心底裡感到不自然。
“你沒事吧?”秦霜七關心的問着。
牛莉莉生澀的點了點頭,她也在讓自己極力的適應過來眼前的場景,畢竟那人是秦霜七的仇人,若是換作自己,她也會這麼做的。
“我沒事,你……”
秦霜七淡然一笑,同時轉過頭對那些人說道:“把這裡打掃乾淨,屍體擡到那個李書記家去,並告訴他們,我馬上就回去拜訪他們的。”
衆人一聽,皆是神色一鬆,他們巴不得能馬上離開這裡,遠離這個恐怖的殺神,當下也不敢停頓,麻利的動作快速的清理着現場,天知道這死神一般的男子一個不高興又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呢?
不久後,所有的人已經把現場打掃了乾淨,並且把那個人的屍體也一併擡走後,秦霜七在屋子裡環顧了片刻,看着這滿屋的狼藉,心中不免泛起一陣荒涼。秦霜七索性動起手來開始整理這間住了十多年之久的小房子。
牛莉莉看着秦霜七忙碌的身影,一時間剛剛在心裡產生的抗拒心理淡化了不少,也不再對秦霜七有着那麼恐懼的感覺了,相反的,卻多了一些陌生的感覺,就像是未曾相識的那種。
看着看着,牛莉莉也不在閒着,開始動起手來,一起和秦霜七整理房間。
不出片刻,原本破舊的小屋子逐漸的恢復了往日的潔淨,秦霜七站在屋中央,深深吸了口氣,看向一臉密佈些許香汗的牛莉莉,感激點了點頭,道:“謝謝你了,莉莉,你幫助我太多太多了。”
牛莉莉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本來我就對你們母子感覺虧欠了許多,做這些也不算什麼,稍稍彌補心裡的一些愧疚而已。”
秦霜七默然一笑,坐在了母親經常坐着的木椅上,記得以前一入冬的時候,她就會坐在這張椅子上,用舊毛衣拆下來的線爲自己織新毛衣。閉上了眼睛,輕微的喘息了一下,秦霜七試着找回方面的那種溫馨的感覺。然而秦霜七並沒有如願以償,相反的在心底卻越來越迷茫了。
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牛莉莉,道:“帶我去見母親吧…”
牛莉莉點了點頭,兩個人便走出了這間小屋子。
繞過後山,牛莉莉帶着秦霜七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最終一處滿是石碑遍佈的山林映入了兩個人的眼裡。
“就在前面了…”
秦霜七默不作語,點了點頭,便走了上去。
那是一塊質地普通的墓碑,頂上卻沒有雕刻母親的名字,因爲景田小城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所以,只在其墓碑上刻着“無名婦女之墓,”底下則署名着立碑之人的名字,正是景田小城的鎮長。
然而,讓秦霜七感到有些憤怒的的是,立碑之人的名字裡居然還有着李青的名字,秦霜七擡步走上前去,手一甩,絕殺黑刃便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
秦霜七對着那令他無比憎惡的名字伸手就是一陣胡亂的刮砍,頓時火星四射,很快的,李青的名字就已經被徹底的消磨下去。
牛莉莉在秦霜七的身後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霜七,實在弄不明白爲什麼他爲何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難道是受刺激過度了?
秦霜七回過頭望了牛莉莉一眼,看出她驚愕的神色,解釋道:“我想不到在我母親的墓碑上居然會出現這種畜生名字,留着只會爲我玷污我的母親而已,不如直接讓它消失。
牛莉莉褪去了眼中的疑惑,方纔瞭然的點了點頭。
的確,仇人的名字居然也會刻在自己親人的墓碑上,換作是誰又能忍受的了呢?
可隨即牛莉莉也不禁在心裡咒罵起了李青,簡直是裝清高,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去來表示他的哀悼…
凝望着墓碑上那張熟悉的照片,秦霜七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首先“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沒想到離別後的再次相見,居然會是這種方式,當他懷中滿心憧憬的離開始景田小城時,何曾想過自己的母親會有這種遭遇呢?此刻秦霜七的心裡充滿仇恨的同時,又有着滿心的自責,那個女人瘦弱的身軀爲自己揹負了太多太多,而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殘害母親的這個人手刃,用他的鮮血,以慰母親的在天之靈,方能平息秦霜七心中的怨恨。
“媽,兒子不孝,讓你承受這麼多的苦難,不過你放心,等我取下那狗賊的項上人頭來祭奠你,我再爲你搬家,不讓你在這裡孤獨下去了。”
說着,秦霜七的身體依靠在了墓碑上,抱着那冰涼的墓碑,仔細凝望着照片裡的人,一時間秦霜七的眼中已經不可抑制的流下了咕咕淚水,他抱着墓碑,似乎又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般,此刻的他只想要這片刻的安寧。
這是第二次流淚了,秦霜七不爲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恥,因爲在他的眼裡,母親面前流淚並不是脆弱的表現,而是對母親濃濃的依賴與不捨,就好像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有眼淚也只在自己最親的人面前流出。
不知不覺的,秦霜七抱着墓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當眼淚已經乾涸的時候,他的眼皮沉沉的合上了,突如其來的疲倦讓他陷入了沉沉的夢裡。
在夢裡,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那是燭光下她朦朦朧朧的身影,在辛勤的縫補着自己的衣服,也有她在集市上默不作語的爲人量稱,在着蘑菇賺取母子兩個人生活費的身影……
很多很多,都是秦霜七舊時的回憶…
見秦霜七一動不動的倚靠在冰冷的墓碑上,牛莉莉的臉上一臉的複雜之色,見他已經沉沉的睡去,她卻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單獨找了一處可以倚靠又靠近秦霜七的地方,坐了下來。
牛莉莉依靠在樹幹下,雙腿彎曲在一起,並用手臂環住,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秦霜七平靜卻顯蒼白的臉龐,在這一瞬間,她的內心竟然有着些許的滿足之感,她忍不住的想着,要是能一直都像現在這般望着這張安詳的臉該有多好?
然而這種想法只是剛剛出現瞬間,牛莉莉的臉不禁羞紅了起來,“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也感覺到腦海裡一陣睏倦,又看了一眼秦霜七,方纔閉上了眼眸……
然而,時間不長,遠處一聲淒厲的狼嚎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嗷~~”
牛莉莉陡的一下張開了眼睛,眼底下涌出了些許的慌張,連忙望了望四周,心下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早就聽聞這裡有狼的出沒,看來果真不假,牛莉莉緊咬着下脣,一時間竟不該如何是好,她也不忍心打擾到秦霜七片刻的安寧,但心裡卻充滿了恐懼。
四下又望了望,最後目光停在了秦霜七的身上,牛莉莉銀牙一咬,也不管羞不羞澀,走到了秦霜七的旁邊,身體依靠在了秦霜七的肩膀上。
很快的她的心裡不在恐慌了,擡頭看了看秦霜七的臉,發現他仍然是那副熟睡的樣子,索性合上了雙眸,似乎只要有身旁的男子在,她的內心就充滿了安全感…